156_冷面煞星_東方英

一五六

　　第四十一回　血灑朝陽

　　三月十五日！這是一個全江湖矚目的日子。「冷面煞星冰雄潘」率下的骷髏幫在桐柏山朝陽穀開府複幫。而這個二十餘年前的第一大幫之複幫，與最近開始發展勢力的三支神秘勢力，發生了極大的衝突。所以，這次開府，將是兩大勢力的鬥爭，無疑問地，是江湖上罕見的一場大殺劫。

　　這天——谷中更形熱鬧了。大堂前的廣場上，穿流不息地都是幫中兄弟。每一個人，都穿著幫中的戰衣——白色長衫。天色方亮，開幫典禮就要開始舉行了。大廳中，坐滿了各色人物。清晨八時正，谷中傳來了當當鐘聲。鐘聲，傳遍了谷中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人，都是喜氣洋洋的趕往大堂。

　　鐘聲二十響後，大堂後面的一扇大門，緩緩打開。門中，緩步行出兩排白衣少年，分立兩側。然後——十位白衣堂主，由門內慢慢走了出來。他們才一走出，一聲長唱「少幫主到！」

　　浩天身著潔白長衫，面噙微笑，從門內走出來，穿過雁立兩側的白衣少年，走到前臺上。

　　人群中立即起了一陣騷動。「他就是冰雄潘？」

　　「嘿，這小子可真帥！」

　　「我可不信他的武功有多高！」

　　「是呀！就算是從娘肚子裡開始練起，也不會有多高強的武功呀！」

　　「……」

　　浩天向四外望了一眼，他那雙俊目中，閃出了奇異的光芒。堂中眾人立即靜了下來。

　　浩天咳了一聲，開口道：「今天，是敝幫退出中原武林二十餘年來第一次在中原武林正式露面。」

　　堂下立即響起了一片掌聲。浩天又繼續說道：「本幫非常感激少林掌門絕因大師，慷慨賜還骷髏玉符，使本幫得以重出江湖，重新複幫！現在，請絕因大師出場！」

　　坐在賓席上的絕因大師緩緩站了起來，走到浩天身側，向他一稽首道：「孟幫主太過謙了！」

　　浩天笑道：「那裡的話！尊老敬賢，應該應該！」

　　堂下又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絕因大師」面對群雄，洪聲道：「昔日，中原八大門派，與骷髏幫之間，發生過一點點小誤會，鬧得不太愉快！但是，近日經孟幫主的英明處置後，一切誤會都已冰釋，而骷髏玉符，自當歸還孟幫主，讓骷髏幫可以重出江湖，為江湖正義而戰！」

　　堂下，又響起了一片熱烈的掌聲！掌聲中，「絕因大師」極鄭重地自懷中掏出一方信符，雙手交給浩天。浩天鄭重接過，當眾驗明無訛後，揣入懷中，向「絕因大師」深深一恭道：「謝大師恩德。」

　　絕因大師面色微微一紅，心中不由對浩天又起了一種欽佩之心理，暗忖道：「他可真會替八大門派做面子，假如不是這麼一來，八大門派還真交代不下去呢！」

　　不但是他，就是堂下幾位正派門下的老輩人物，也是暗自點頭不已。「絕因大師」退下去後，浩天就開始介紹十位堂主。堂下——酒菜開始往下送。派有工作的幾位來賓，亦已紛紛退去。酒宴開上，堂中，廣場上立即響起了一片歡笑。

　　而在桐柏山的其他幾處山谷中，已有十幾批人，分道掠了出來，趕往朝陽穀。酒席方開了不久——大堂中突然出現了三個奇裝異服的人物。為首一人，是個身材中等，身著金紅華麗錦服的少年書生。緊隨在他身側的是兩位身著華麗紅袍死眉死眼的大漢。

　　三人方一出觀，堂中的目光，便紛紛集中到他們的身上。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見他們怎麼作勢，眼前一花，便到了臺上的講臺上，站在浩天方才講話的地方。堂中的幫中弟子，立即挺身欲出。浩天卻已搖頭示意，讓大家靜呆著不要動。

　　三人站到臺上後，那身著金紅華服的少年突然仰天嘿嘿冷笑不止。冷笑聲，就像支支利箭股地射入了每人的耳中，使人心中顫發！笑聲甫畢，臉色一沉，道：「諸位朋友……」

　　聲音冰冷，如同萬年玄冰般地令人聽了不禁毛骨悚然。接著他又繼道：「本人是幽靈地府中的少府主，奉府主之命，先行到此，通知各位英雄豪傑，今日朝陽谷已成死地，除非有識之士，趁早投入鬼府門下，可免殺身之禍！」

　　話才說完，座中已有一位草莽大漢，霍地起立，大叱道：「媽的，什麼鬼東西……」

　　鬼府少府主冷哼一聲，冷冷道：「蠢東西！」

　　右手微微一彈。「撲通！」一聲，那大漢已經無聲無息地倒了下去。堂下各人不禁大嘩，立即有幾位英雄吼道：「好呀，視人命若草芥，你們到底是……」

　　鬼府少府主冷笑處，曆手一揮，又有數人倒下。

　　突然——一聲冰冷冷哼，起自堂中。這聲冷哼，在喧嘩聲中，脫穎而出，灌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哼聲過處，人影一閃，身材高大，身著潔白長衫，胸繡大紅骷髏的「雪山金狐」金方化，已經當道而立著。幽冥鬼府少府主冷冷盯了他一眼，不屑地冷嗤了一聲，道：「如果還有誰不服的，不妨試試！」

　　座中，緩緩站起來一位英俊瀟灑的白衣少年武生，胸前亦繡著大紅骷髏標記，極斯文地輕輕一邁步，到了通道上，面向群雄道：「諸位稍安，一切都由敝幫負責！」

　　話才說完，堂上的少府主突然又爆出一串冰寒的嘿嘿冷笑，道：「閣下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有什麼能力來負責！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這白衣武生，正是骷髏幫中十大堂主之一的「白虎」，聞言冷冷笑一聲道：「誰是泥菩薩過江，現在還不知道呢！」

　　說著，走向方才倒下的諸人身側，替每人服下了一顆藥丸，由兩個幫中弟兄抬了往外走。

　　少府主煞眉一揚，冷聲道：「站住！」

　　誰知，他的聲音雖然驚人，可是幫中的兄弟竟然完全不理他那一套，抬了逕自往外走去。少府主不禁又是一串冷笑，右手微微一抬，幾道冷風疾射而出。當道而立的「雪山金狐」金方化，醜臉上微一變色，雙眼中寒光四射，左手一抬，風聲颯颯，銳嘯聲處，八道銳風已應指而出。

　　「啪啪啪……」

　　一串連珠密響起處，半空中激起了圈圈旋風。幫中弟兄已經把那些傷者抬了出去。少府主臉色微微一變，道：「看不你出這醜鬼倒還有兩手！」

　　「雪山金狐」哈哈一笑道，「閣下這點鬼域技倆，居然也敢口出狂言，真令人不齒！」

　　少府主不由勃然大怒，哼道；「哼，少府主倒要惦惦你有多少斤兩！」

　　身形一動，飛掠上來，站在他左側的一位紅閻羅已經伸手擋道：「殺雞何用牛刀，待我來！」

　　少府主點了點頭。「雪山金狐」又是一陣哈哈狂笑道：「好，待本座先折了你這雞刀再說！」

　　身形一起，就向廳外掠去。那紅衣閻羅冷哼一聲，腳下微動，淩空而起，在空中突然一翻掌，兩股冷風已經如狂濤也似的向席中眾人壓去。人群中，立即起了一片喧嘩，「白虎」洪齊冷哼一聲，雙掌一翻，疾摧而出，喝道：「待我助你出去。」

　　雙方掌力一接！「轟！」

　　一聲悶雷也似的大響，疾風嘶嘯中，「玉面白虎」洪齊身形完全不動，那紅衣閻羅卻已紅衫飄飄，落到廳外的大場中了。

　　「雪山金狐」金方化早已傲立在場中，哈哈笑道：「好一把雞刀，還要人家送你出來。」

　　那紅衣閻羅大喝一聲：「找死！」

　　身形一晃，紅影連閃中，陰風大起，一片冰冷的寒濤疾擁而出。

　　「雪山金狐」冷冷一笑道：「這種貨色也出來丟人！」

　　身形一側，倏然化作一道白色的弧線，挾起兩股驚天怒濤也似的罡風，朝那紅衣閻羅直撞過去。雙方一接上手，狂風大起，紅白人影疾閃中，掌影如山，罡風嘶嘯，一時之間倒分不出勝負來。

　　這時——在堂上，少府主向左側的「紅衣閻羅」冷冷一笑：「你何不也把他打發上路。」

　　說著，瞟了「玉面白虎」洪齊一眼。「玉面白虎」洪齊知道他的心意，突然哈哈一陣怪笑道：「就算本座也出去，你也占不了便宜。」

　　笑著，向那「紅衣閻羅」道：「等死吧！」

　　身形一起，如簇箭也似地掠出廳去。「紅紅閻羅」冷冷一笑，刷地飄了出去。他的身形才一起，少府主已腳下一點，掠了起來，嘿嘿笑道：「不順我者死！」

　　紅衣閻羅已掠出了廳外，與「玉面白虎」洪齊交上了手。少府主才一喊出來，廳中又傳出一聲長笑：「少府主既然親自駕臨，孟浩天不送點禮，也太不成敬意了。」

　　笑聲中，一股暗勁疾擁而起，托著少府主直往廳外落去。少府主不由大吃一驚，暗忖道：「孟少俠果然名不虛傳，輕功煉得如此爐火純青，真乃武林之冠呀！」

　　一霎間，浩天巳穩穩地落在地上，眾人不由看呆了眼，繼而情不自禁地鼓掌歡呼起來。

　　少府主甫一著地，睜眼對視浩天良久，拉著他的手，道：「孟少俠，為重振本幫雄風，在下代表本寺眾僧，挽留閣下多住些日子，將你身懷之絕技傳授給他們一些，我等豈不就能禦任何強敵於寺門了麼？」

　　浩天道：「幾年征戰，浩天身心道任十分疲憊，對此已是萬分厭倦，我希望超塵脫俗，過平淡人的生活，也真誠的希望各位能體諒我的苦衷。」

　　少府主道：「孟少俠歸心切切，我等亦不便勉強，俗話說『人各有志，不可相勉』，只是不知少俠令向何處？」

　　浩天道：「不瞞少府主，浩天有一樁心思，尚未了結。昔『白雲仙子』對在下一往情深，只是連年征戰，我怕誤了她的青春，一直不敢答應她，如今跳離幫派之爭，我卻十分掛念她，就是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她，向她贖罪！」

　　少府主接道：「難得孟少俠如此情義深重，我雖不才，只要打聽到『玉面仙子』下落，我等將及早相告。」

　　驀然——東南角傳來一聲令浩天十分悅耳的喊聲：「孟少俠！孟少俠……」

　　浩天定睛一看，來人不是別人，竟是自己日夜思念的「玉面仙子」！浩天情不自禁地把「玉面仙子」搶在懷中，用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黑髮，喃喃地道：「這不是在做夢吧！不是在做夢吧！……」

　　「玉面仙子」深情地望著浩天，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她輕輕地，但十分清晰地對浩天道：「咱們回去吧！」

　　浩天默默地點點頭，挽著她的手臂，向「玉面仙子」剛才來的方向緩緩走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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