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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武林一奇 一語剛了,出困之法尚未說出,驀地,從沈元通下谷時以掌力所震的大坑之內,冒出一股濃煙,火藥之氣沖鼻,那傷殘老人頹然一歎,道:「呀遲了!」閉目等死。 沈元通卻在濃煙冒起之際,閃身揍到坑邊,凝目望去,坑內火星未熄,正循著坑底一根導火索燃去。 沈元通雙掌齊發,拍出兩股勁力,朝導火索擊去,掌力及處,導火索節節寸斷,隨著激射的掌風,硝煙四散,火星盡熄。 沈元通長長的籲出一口緊張之氣,揚首呼道:「媽!導火引線已被孩兒截斷。危機已過,請勿再為孩兒著急啦。」 山口上喊聲頓止,隱隱聽得覃英二聲歡呼,沈元通放落心頭一塊大石,走向傷殘老人身邊道:「老丈,我們想法出去吧!」 那傷殘老人不談出去之事,卻道:「你怎會發現導火引線的?」 沈元通道:「晚輩系從上面飄身而下,著地之時,曾因緩住身形發掌拍擊地面,不想竟將導火引線震翻出來,當時並未注意,剛才煙火一冒,方自發覺。」 那傷殘老人臉露驚異之色,改了稱呼道:「小兄弟,聽你之言,你的功力莫非到了神化之境,焉能下得了這百數十丈高的山口,怪不得『萬洋山主』處心積慮,欲圖攏絡於你。尤其可貴的,是小兄弟心比金鐵,寧為玉碎,誓不從賊的磅礴豪氣,實令老夫自慚形汙,慚愧無地。」 沈元通安慰他道:「老丈何必過於自責,人生際遇各別,豈能概括而論,尚望老丈能夠放寬郁懷,善自保重。」 殘廢老人臉上掠過一層不安的苦笑。 把話題轉開道:「小兄弟,你願意為老夫解去胸中一個疑團麼?」 沈元通道:「老丈心中有什麼難決之事,但請說來,我們共同研究。」 那殘廢老人緩緩的道:「那老魔頭一方面矚令老夫威脅小兄弟就範,一方面卻又弄壞了控制導火線的開關,萬一小兄弟果真答應了他的條件,豈不也無法逃生?白費了他的心機麼!」 沈元通道:「不知他們是如何要老丈執行使命的?」 那殘廢老人道:「他們責令老夫說:如果小兄弟貪生怕死,答應了老魔頭的條件,便先開囚牢之門,然後截斷導火線,要是小兄弟寧死不屈,便同歸於盡。」 沈元通聰明才智超異常人,俊目一眨,已明白原委,說出他的判斷道:「他們的盤算是:只要晚輩答應了條件,在眼見牢門一開,而截不斷導火線之後,一定是以自己的生命為重,以本身功力,仍然不難飛身逃出山口,如果晚輩死硬到底,那自然就逃不過粉身碎骨之危了。」 那殘廢老人不解道:「這麼說小兄弟即使答應了他們的條件,難道他們不怕小兄弟在逃出生命之後,翻臉不認帳麼?」 沈元通道:「不會的,他們對晚輩的性格瞭解得極為清楚,知道晚輩恪于家聲,對承諾過的事,縱然無人為證,也決不會反悔。只是老丈在任何情況之下,都沒有逃生的機會。」 那殘廢老人聽了甚是激動,深覺老魔的詭計可怕,不覺懊喪地長歎一聲。 他獨自感傷了片刻,忽然道:「小兄弟,想出了出穀之法了?」 沈元通道:「百數十丈的高度晚輩自問尚能攜同老丈脫困。」 那殘廢老人神色一陣黯然道:「請小兄弟著手佈置吧,全靠你的大力了!」 沈元通拆下十數根長約二尺左右的木條,雙手一揚,將二根木條,分別插上岩壁,其間相距十丈,接著將全部木條握在左手中,飛身落在上面一根本條之上,將手中的木條,依次揚手插上石壁,這樣的步步上升,等到將十數根木條用完,已經斜斜的連成了一道上天之梯,直達山口。 沈元通一心用在出困的安排上,待他諸事辦完,跳下地來,目光落到那殘廢老人身上,不覺心中一慘,落下了幾滴英雄之淚。 原來,那殘廢老人因無顏再見江湖故人,趁沈元通一意安排出穀之際,已運起殘餘功力,在地上疾寫了幾句囑託之話,自碎天靈蓋而死。 沈元通黯然看著那地上零亂歪斜的字跡,念道:「老夫呂正棠,不慎中計,落人老魔掌握,苟活貪生,只為家人安全著想,一念之差,蒙辱含羞,回頭已晚,更無面目再見江湖故人,此生已已,故一死以贖罪衍。 貼胸衣內,藏有本門內功心法一冊,取出隨帶身邊,如機緣巧合,得遇犬子世操時,請代為轉交,並善於開導,促速反邪歸正為感!」 沈元通含著眼淚看完呂正棠的遺言,伸手從他衣內取出一冊內功心法,放入懷中,將呂正棠移入現成的深坑之內埋好,默禱道:「老前輩好好安息,所囑之事,晚輩定當全力辦到!」 禱畢,單袖一揮,激起一道勁力,將呂正棠的留言盡行括去,然後,身形猛起,向山口縱去。 山口上,慈航玉女等人正等得甚是心焦,見沈元通無恙出來,俱皆大喜過望,不約而同的籲出了一口長氣,放下熾熾的憂心。 沈元通眼色之中,哀思未褪,呂正棠的死,使他十分感慨。 忽然,他驚聲問道:「你們怎樣渡過劇毒地區的?」 覃英嘟著嘴道:「好像普天之下,就只有你一個人有頭腦似的!難道沒有你,我們連路都不要走了?」 沈元通沒有答理,只朝來路看去。 原來,覃英他們也是用樹枝,在地上插了許多落腳之點,從那上面飛縱過來的。 沈元通知道她們極想知道穀底的情形,可是他不願在這傷心之地,述說那傷心之事,便向玉簫仙子和慈航玉女二人稟道:「谷中之事,說來甚是話長,可容孩兒退出此處,再行詳稟麼?」 玉簫仙子似已明白他有所顧忌,對慈航玉女道:「妹子,我們找一處陰涼之地,強似這裡百倍。」 她說著身子先行飄出,玉簫仙子一走,誰也沒有說話,一同跟了上去,找了一處陰涼清爽之地,盤膝坐下。 沈元通這才把谷中之事,慢慢的說了出來。 說到呂正棠之死,玉簫仙子也幽幽的道:「妹子,你知道呂正棠是誰麼?」 慈航玉女看了覃英一眼,歎道:「是不是和覃老前輩齊名的武林一奇!」 「呂正棠不但與英兒的爺爺齊名武林,分享一怪一奇的英名,真要說起來,他還是『萬洋山主』應成倫的親師弟,應恨的唯一傳人哩!」 慈航玉女正視了沈元通一眼,沈元通接口道:「聽呂老前輩的口氣,他似乎尚不知『萬洋山主』就是他的師兄,孩兒也未能將應成倫雙重人格之事說出,否則,他更不知要如何的惱恨!」 覃英天真地道:「應成倫既是他的師兄,為什麼還要暗計害他?」 玉簫仙子笑道:「你難道忘記了他連自己的祖父和父親都下得了手,何況區區一位師弟呢!」 羅惜素甚有遠見地道:「只怕呂世操已受了應老魔的蠱惑,元哥哥不易達成呂老前輩的所托呢?」 沈元通豪氣干雲地道:「呂世操縱然入魔已深,愚兄也要憑著一片誠心,完成呂老前輩的遺願!」 慈航玉女臉上現出一片歡悅之色,臻首不住的連點,甚是贊許沈元通的氣概。 他們一行數人,乘興而來,敗興而回的下了武陵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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