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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李若華道:「沈老前輩默運神功之時,十裡之內,落業飛花,蟲爬蟻行之聲,都難逃過,這位老人家離開你我只不過二丈,竟不能發覺我們,其成就就可想而知了!」

  羅惜素搖首道:「不對!不對!這位老人必是當世有數人物之一,其功力之高,只怕不讓華老前輩,因為身陷這種奇絕陣式之內,心靈上受了迷惑制禁,是以靈明被禁,聽不出你我的聲息,等會,只要他心火一平,便不是現在的情形了。」

  李若華一臉迷惑不信之色。

  這時那個明麗照人的小姑娘,忽然嘟著小嘴道:「你真會吹牛,帶我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五老峰,還說什麼天下名山都歷盡遊遍,現在如何?連路都不識了。」

  「你看,天都快黑了,怎麼辨?」

  李若華抬頭一看高掛中天的驕陽,「噗赤」一笑,輕推了羅惜素一下道:「天都快黑了!」

  羅惜素一點頭道:「這就是『天機連環九元陣』倒陰陽反五行的奧密!」

  那老人聽了小姑娘的話,氣得一肚皮悶氣無處發洩,只好化作一轉哈哈朗笑道:「小鬼頭,你不要損我,你知道我們中了人家暗算麼!」

  那小姑娘一臉不信的神色道:「自己無能便說中了人家的暗算,我可看不出你身上有什麼傷痕。」

  那位老人,似知這個小姑娘不可理喻,乾脆默不作聲,但是心中己似有了主意。

  他默運神功,用傅音入密的玄功,分向四面八方各說了幾句話,便神色穆肅的不再言語。

  羅惜素和李若華正不知他用意何在時,忽覺左前方人影速閃,那老人之前,已躬身站立著白髮仙翁沈一之,隨後跟著的南明一劍羅拱北,妙手仁醫卜敬成和青衫逸士華得夢等人,也都顯出一臉恭敬之色。

  羅惜素見了這種氣勢,其人來頭之大,可想而知,於是更不敢當著大家之面,現身走出去了。

  只聽得白髮仙翁帶笑道:「小弟迎接來遲,還請師兄恕罪!」

  那壯碩老人環視了南明一劍羅拱北等人一眼,朗聲笑道:「你快先為我介紹這幾位好朋友,不要叫你五十年未曾下山一步的老師兄,得罪了朋友!」

  白髮仙翁沈一之道:「這幾位都是小弟的過命知交,特地陪同小弟來迎接師兄的。」隨即一一為那老人介紹。

  就在他們彼此寒喧之時,羅惜素輕輕的對李華若道:「沈老前輩這位師兄,來得太過奇突,五十年不曾下山,偏會今天趕到廬山來,只怕其中另有原故你看他眉間藏憂,雖是滿面笑容,卻掩不住內心中的煩惱麼!」

  李若華微嗔道:「妹妹你今天怎麼啦?對沈爺爺的師兄也疑心?」

  羅惜素眨了眨眼,沒再開口。

  白髮仙翁沈一之有這樣一個師兄,除了妙手仁醫卜敬成和廬山三老聽說過外,連南明一劍羅拱北也不知道。

  原來,他這位師兄姓顧名九如,雖然年歲比沈一之大,入門也比較早,便因資質稍差,其成就反而稍遜沈一之一籌,加之為人最是和善,不愛過問江湖中事,把一家兒孫留在夏口老家,任由他們過著普通生活,自己則長年隱居大巴山天象崖,與花果麋鹿為友,是以江湖上極少人知。

  白髮仙翁沈一之未歸隱前,他們彼此之間也常有來往,自白髮仙翁歸隱之後,也就久疏接觸了。

  與這老人同來的小姑娘就是覃英,她和沈元通鬧小脾氣,睹氣離開後,一心想去血石山找他祖父武林一怪,不料路途不熟,竟亂闖到大巴山天象崖顧九如的隱居之所。

  顧九如這時也正有一樁極大的心事,要找白髮仙翁沈一之,正好因人成事,於是二人便一同趕到廬山來。

  路上又聽見沈元通身受重傷之事,覃英更是心急脾氣大,只纏得這位百歲老人無可奈何。

  顧九如一指覃英笑道:「要不是心憐這個小鬼,我還真沒有下山的勇氣呢。」

  覃英見了這樣多的人,嬌顏含羞,瞪了顧九如一眼,顯得甚是不好意思。

  妙手仁醫卜敬成這時已想起覃英是誰來,心中暗暗一笑,道:「你元哥哥,身受重傷,坐了死關,百日之內,任何人都不能接見,你有耐心等他一百天麼?」

  覃英眼圈一紅,低下了頭。

  妙手仁醫又回頭朝著羅惜素等藏身之處叫道:「你們還不出來,招呼小客人。」

  羅惜素和李若華二人,紅看臉慢慢的走了出去。

  覃英陡然一見羅惜素,臉上神色一變。

  她想起武當山壑底之事,心中覺得酸溜溜的。

  羅惜素盈盈的走近覃英,想拉起她的手來,覃英卻玉面一寒,甩手不理。把羅惜素僵在當場,甚是尷尬。

  原來覃英任性慣了,一點也控制不住自己好惡的感情。

  幾位老人看了,先是微微一怔,隨即哈哈大笑,一起轉身向「天機連環九元陣」外走去。

  覃英有心不去,又愁出不了這個鬼陣,只好滿腹委屈的跟在後面。

  妙手仁醫卜敬成察知覃英雖是任性刁鑽,但對沈元通卻是一往情深,於是回過頭來把她叫到身邊道:「你為什麼不理元哥哥的朋友,羅姐姐和李姐姐?」

  覃英閃著大眼睛道:「她爺爺把元哥哥打成重傷,我還理她?」

  妙手仁醫笑道:「傻孩子,要真是仇人,她能來廬山麼?」

  覃英想了一想,恍然明白過來,當時態度一變,笑嘻嘻的走到李若華身邊,拉起李若華的玉手道:「小妹覃英,請姊姊原諒我剛才的失禮。」

  李若華看了羅惜素一眼,羅惜素挨過來,輕輕的道:「我沒有怪你啦!」

  頓時三個人擠在一堆,什麼芥蒂都沒有了。

  沈元通百日靜修,把羅惜素和覃英二人摒隔在靜室之外,平日她們二人,只能遠在窗外遙窺,以慰相思之苦。

  一種同病相憐的心理,竟把羅惜素和覃英二人的感情,拉得更近。

  她們二人,互相之間,都有了深切的瞭解,情誼一天天的增進著。

  眨眼之下,百日之數便只剩下五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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