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英 > 飛越關山 | 上頁 下頁 |
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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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叫大哥的漢子口道:「二弟,你不知道,總瓢把子武功已臻化境,那裡會死。」 說到這兒忽把聲音放低:「聽說各派掌門人把他關在『懷南』城東六十裡『懷城嶺』的一座石洞裡,四當家的,把我們叫來合力去救總瓢把子出圍,本來四當家的,自己也不知情,都是那『玉真子』的寶貝徒弟酒醉亂性吐露的,二弟,三弟,你且不要向旁人提及,免得四當家的又怪我『刀疤金槍李七』守不住口。」 越飛聽得有趣,暗想他那總瓢子,到底是何等人物?聽他們口氣似甚為敬仰,我越飛倒要見識見識。 忽然大廳哄動起來,幾十個漢子紛紛站起來,适才講話那三個漢子也不例外,聽得有人呼道:「啊!四當家的到了,咱們倒要問個明白,到底葫蘆裡賣些什麼膏藥,把我們大夥兒一齊調來,悶得咱們難受死了。」 倏地,那呼叫的漢子住口不言,越飛只見大廳外走進一個中年文生,朗眉星目,面甚俊秀,只是又眉帶煞,乃美中不足,全身上下一束雪白衫衣,手拿金色銅骨扇,一搖一擺踱了進來,一付書生姿態,那裡像似懷有絕佳武功的人。 他星目四下一望,大廳頓時鴉雀無聲,忽然他面色微愕,朝越飛走來,四周大漢紛紛避開兩旁,讓出一條道路。 他走到越飛面前一停,抱掌拱道:「兄台請了。」 越飛忙拱手回禮,暗想道:「瞧不出這位文生模樣的人,就是這般漢子頭兒,不知他找自己有什麼事?」 中年文生微微一笑道:「瞧兄台一個讀書相公,恁地和他們這般江湖中人混在一道呢?」 「哦!适才小生走進這店,就瞧見他們大夥兒在這兒,小生找遍酒店也找不出一個空位子,恰巧這兒有個空座,小生就坐在這兒,不知兄台有何指教?」 文生聞言,瞧書生神情姿態,不像一個會武的人,略放下心,略帶歉意說道:「相公休要誤會,在下不過見相公相貌神俊,瀟灑出塵,心存結識罷了。」 越飛維維諾諾,連聲謙虛。 中年文生見他如此,客氣了兩句,朝左旁走去,接著兩個漢子匆匆在他耳邊細細說了一番話,只見他立時怒形於色,冷哼一聲,點頭率眾而去。 越飛付了酒帳,緩緩步行至偏僻地方,一顧四下無人,一頓足,左掌朝後一推,拔起老高, 半空一翻身,端的美妙異常,身形疾如閃電朝東方賓士而去。 越飛一陣風掣電奔,轉眼已奔出五十裡外,那「懷南嶺」已在望了。 他自己不知道,他將要做些什麼事,他只直覺,凡是與各派掌門人作對的人,也就是他的友人,凡得罪他自己的人,就是一群壞人,在酒店裡聽到,那些大漢稱總瓢把子的那人,不知如何得罪各派掌門人,失手遭擒於「懷南嶺」石洞內。 他邊想邊走,片刻間,那「懷南嶺」已在眼前,光禿禿的,不長一草一木,全嶺怪石崎嶇,彎曲橫張,遠遠看去活像一隻大烏龜,嶺頭一柱巨石,約有十餘丈,光滑堅硬,石肚凸出一截,閃閃反光,就像一個鳥頭,伸舌吐頭,甚是有趣。 他引聲長嘯,人如電奔閃向「懷南嶺」,一路上東張西望,找不出一點可疑之處,此時天色漸漸晚了,雲霧朦朧,晚霞倒影嶺上,一片淡紅,懷南嶺瞬眼間變成一隻火龜。 越飛抬頭一望天色,知時候不早了,嶺下隱隱傳來人聲,想是那四當家的帶領的那一大批人到了,越飛不願被發現自己蹤跡,忙一挫腰朝旁猛竄,一邊用寶刃「金騰月戟」在山石間,一陣猛擊,頓時碎石飛揚,那偌大的山石被擊盡裂,但毫無一點可尋的疑痕。 越飛逕自思索一會,眼見天色漸暗,暗想道:「這懷南嶺,盡是些山石,能把一個人關在裡面幾年不死,除非是地洞……」 他自言自語的反復思索,驀地一抬頭,眸子射出寒光,朝山腰一聲二丈見方的巨石瞥了一眼「地穴」……哼,那洞口可能就在這塊巨石之下,再高武功的人,也不能在地洞內推開二丈見方的巨石阻塞,怪不得那總瓢把子一困好幾年,尚無法出來。 他越起越對,禁不住朝那塊巨石走去,兩手一推,巨石不動分毫,再加二成功力推出,只聽「喀」的一聲,那二丈見方的巨石可兀自搖了一搖。 這回可把這個平日驕傲自負的越飛,氣得兩眸寒光暴射,只見他全身一陣抖擻,骨骼滑啦啦的暴響,兩臂粗大何止一倍,又掌緊貼巨石,嘿的一聲悶響,雙掌吐氣開聲,竟用十成功力猛推巨石,「只聽」轟的一聲暴響,那兩丈見方的巨石被一股千鈞大力直送出一丈餘外,滑溜溜的朝山腳疾滾下去,接著「轟」的大響,把山下平地撞得低陷數尺深,聲勢好不驚人,原來越飛施展了「莽牛罡氣」,立將巨石推落。 巨石一去,頓時各式各樣的蛇蟲紛紛走避,越飛四下瞧去,半響,他哼了一聲,取出「金騰月戟」一陣亂削,泥石橫飛,那裡有什麼洞口?他不由愕住了。 越飛想了半晌,朝「懷南嶺」頂峰奔去,頃刻間,人已站在一塊烏龜一般的巨石上,一陣晚風拂過,越飛只覺心頭一暢,左手摸到那玉珮,驀的他身子一顫,暗想,那個名叫銀燕的少女,好端端的把這塊傳家玉珮給我做什麼? 微風輕拂,他站在山頭之上,忽然由銀燕想到了金玲,那個他間接使她送命的玲妹妹,心裡又覺得慚愧,內疚起來。 驀的他回頭一瞧,眼光一亮,面露喜色,原來這像烏龜嘴巴巨石之上,有兩片岩石,遮住一個寬約尺許的小洞,陣陣寒光由內面冒出,使人肌膚悚立,甚是難受。 越飛再一瞧四周,片片岩石,其薄如刃,只容一人通過。 他仔細的朝裡面一瞧,只覺陰風淒淒,寒氣逼人,洞內黑暗不見五指。 忽的他仰天長吸了一口真氣,全身一陣急抖,骨胳「喀喀」暴響,頓時身形平空矮了三尺餘,只剩周歲孩童大小,朝洞內一鑽,又一陣骨胳響聲,他人已進入洞內去了。 越飛盡張目力,只見這洞直如圓桶,丈二直徑,彎彎曲曲,不知有多長,洞底隨風飄送一股寒氣,其冷如霜,越飛武功雖超凡入聖,也不禁難受異常,不由暗暗驚心,暗想那雁蕩掌門人也太殘酷了,把那個什麼黑道總瓢把子關在這兒,過著非人能忍受的痛苦日子。 越飛朝裡面緩緩摸索走去,片刻間漸漸現出一絲光線,雖光甚弱,但在越飛這種練有武功的人看來,不啻如一把火炬,他迅速的看清光線來源,原來那一絲光線是從洞頂夾縫內透入的。 越飛越走越不耐煩起來,忽然五丈遠地方傳來金石相擊之聲,接著又有一聲幽靈的嘆息,起飛心中一動,忙朝發聲處奔去。 一至近前,竟見一六尺餘寬的純鋼小屋,只留盆大的視窗,內面坐著一個人不像人,怪不像怪的怪物,雪白長髮直垂到地,好似一隻刺蝟。四肢被鋼鏈扣著,鋼鏈頂端帶住一團黑黝黝的千斤大錘,怪物稍一移動,便發出「叮噹」的響聲,但每移動一下,怪物面上就浮上極端痛苦的神色。 在怪物頭上,垂著一條細管,直伸入岩石之內,不知有多長,一會,忽的由細管內掉落二顆碗大米飯,怪物忙用手去接,不料手才一動「叮噹」之聲又自響出,怪人似覺手如刀割,忙一縮手,那兩顆米飯直滾出丈余遠,怪人喉中直吞口水,忍不住大聲咆哮起來。 忽聞鐵管中又是一陣咕嚕咕嚕響聲,怪物似很熟悉這種聲音,忙用嘴迎上,頓時管口流下一些白水,怪物連忙吞下肚子,這才聽他長歎一聲,垂下頭來。 越飛見狀,不禁由驚而恨,由恨而怒,走到那盆大窗口,喝道:「裡面的是什麼人,為什麼關在這裡?照實說來,或許我能幫你一個忙,助你出困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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