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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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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一個威重的聲音沉喝道:「他走不了。」一道人影,攔住了去路,劈面就是一掌,這人正是榮敬宗。 韓占魁怒吼一聲:「榮敬宗。你敢擋我去路!」右手一揮,橫臂出掌,迎著擊去,蓬然一聲大震,雙掌接實,各自被震得後退一步,韓占魁究是久戰之身,這一掌硬接,胸頭竟是起伏不停。 榮敬宗瞪目叱道:「韓占魁,你已成強弩之末,還是束手就縛的好。」 韓占魁眼看榮敬宗身後,一排站立著八個黑衣劍手,抱劍肅立,看情形這些人已被榮敬宗說服,此刻孤掌難鳴,形勢對自己大大不利!他心念轉動,口中大喝一聲:「大膽叛逆,你們都想反了。」喝聲未落,雙掌一合,猛地隨勢而上,疾擊過去,右腳跟著飛起,一記「懷心腿」,踢向榮敬宗胸口。一進之間,三招同發,只是威猛絕倫。 榮敬宗大笑一聲,雙掌平胸推出,向左右一分,使了一招「二龍分水」,分格韓占魁擊來雙手,身形倏然騰躍而起,右腳同時蹬出,飛蹬韓占魁踢來右腳。這兩招快逾掣電,但聞「砰」 「砰」兩聲大震,先是四臂接實,後是兩腿撞上。 這一擊,優劣立判!榮敬宗二十年來,一直深藏不露,功力精深,落到地上,只是後退一步。韓占魁卻被震的心氣翻騰,不由自主地連退了三步,一時強壓著傷勢,正待轉身,陡覺雙肩一麻,左右兩處肩窩,全己被人拿住,全身力道頓失,哪裡還有反擊之能?同時身後響起淩君毅的聲音喝道:「韓占魁,你應該想得到,淩某早己在你的身後了。」 只聽鐵氏夫人喝道:「毅兒,防他嚼舌自絕。」 淩君毅回頭道:「娘只管放心,孩兒不會讓他自絕的。」左手已在韓占魁後頸「瘂門穴」上輕輕擊落。 鐵氏夫人走到他面前,一下從他臉上撕下一張人皮面具,切齒道:「姓韓的惡賊,你在出賣黑龍會之日,沒想到會有今天吧?」 韓占魁皮膚白淨,本來是瘦削臉,如今面頰豐腴,只是生成一個鷹鉤鼻,一望而知是個心術不正的人。此時他身落人手,身上經脈被制,已無半點反抗之力,索性閉上眼睛,低垂著頭,一言不發。(他「瘂門穴」受制,本來已無法開口。) 鐵氏夫人道:「毅兒,你押著他,咱們到你爹的墳上去,我要活生生剜出他的心來,祭奠你爹在天之靈……」說到這裡,不由的流下兩行淚來。 淩君毅問道:「爹的墳就在這裡麼?」 鐵氏夫人含淚道:「不錯,就在東首一處山坳之間。」榮敬宗道:「公子請把韓占魁交給他們好了。」接著轉身朝八個劍手揮揮手道:「你們押著他,到獅子口去。」八名黑衣劍手中,立即走上兩人,押著韓占魁,走在前面。 榮敬宗拱拱手道:「夫人,老朽先走一步。」說完,匆匆跟著八名劍手身後而去。 淩君毅四目回顧,不見太上的人影,但黑龍潭畔,卻多了一堆新土,忍不住問道:「娘,姨媽可是已經死了麼?」 鐵氏夫人眼眶濕潤,點點頭道:「妹子已經死?,她和娘誤會了二十年,直到臨終才算盡釋前嫌。她有一個心願,要你繼承鐵家的香火,娘也答應了,其實這不能算是她的心願,娘也是鐵家的人,你外公的香火,自該由你來繼承……」目光一抬,說道:「我們快些走吧!」舉步朝小徑上走去。 淩君毅緊隨著母親身後而行。這條小徑,婉蜒曲折,盤行在石壁山岩之上,除了險峻,根本寸草不生。這樣走了半裡光景,轉過山腰,果見山坳間有一座石莖。榮敬宗率領八名劍手,押著韓占魁,已在墳前站定,並要八人分散開來,擔任警戒。 淩君毅隨著鐵氏夫人身後,走近墳前,果見一方一人來高的墓碑上,刻著:故會主淩公長風之墓。 榮敬宗朝鐵氏夫人拱拱手道:「此處地勢,處在三面包圍之中,黑龍會堿人,如果聞風趕來,對咱們極為不利,夫人、公子在此祭奠,老朽去守住谷口,以防意外。」 鐵氏夫人頓首道:「榮總管說的極是,如此,就麻煩你了。」 榮敬宗道:「夫人言重,這是老朽分內之事。」說著,留下兩名劍手,扡著韓占魁,率了六名劍手匆匆朝嶺上而去。 鐵氏夫人道:「毅兒。你去廢了姓韓的武功。再解開他穴道。」 淩君毅道:「孩兒遵命。」說著,走到韓占魁身前,右手一掌推開他受制的穴道。左手驕指如朝,閃電般朝他「氣海」穴戳下。韓占魁全身機伶一顫,口中大叫一聲,朝前撲倒。 淩君毅更不怠慢,落指如風,迅快在他「背梁」、「尾龍」兩穴連點了兩點,然後朝他「百會穴」上輕輕擊了一掌。(「氣海」為練武之人真氣凝聚之所,「背梁穴」適為中樞神經,直接影響後胸,「尾龍穴」為中樞神經之末梢,「百會穴」為人體上部總穴,此四處遭指力點殘,武力亦即廢去矣。) 韓占魁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癱瘓在地,緩緩抬起頭來,雙目滿布紅絲,望著鐵氏夫人,嘶聲道:「鐵如玉,你……殺了我吧,給我一個痛快。」 鐵氏夫人臉色鐵青,怒哼道:「給你一個痛快?你這數典忘祖、認賊作父、喪心病狂的敗類,你害死我丈夫,害死了多少忠貞節義之士,我恨不得剝你的皮,抽你的筋。今天終於落到我手裡,我要活生生剜出你的心來……」說到氣怒之處,不由的走上前去,狠狠的在他身上踢了一腳,喝道:「你給我跪下,把當年出賣黑龍會的同黨,一一招來。」 韓占魁一身武功已廢,這一腳踢得他痛徹心肺,口中悶哼一聲,額上汗水像黃豆般綻了出來,撲倒在石莖上,忽然仰首發出淒厲的大笑,說道:「鐵如玉,你要我跪誰?你以為這墳裡埋了你丈夫的屍骨?」鐵氏夫人聽的不覺一怔,問道:「什麼?這墳裡不是我丈夫?」 韓占魁獰笑道:「告訴你,這裡只是一堆亂石,根本沒有淩長風的屍骨。」 鐵氏夫人道:「你胡說,這墓碑上明明刻著他的名字。」 韓占魁大笑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裡叫做獅子口,三面受敵,有進無出,這是當年為了誘你入伏,才做了這座假墳。哪知你命大,一直不曾露面,這座假墳,也一直留到了現在。」 淩君毅暗暗「哦」了一聲,忖道:「這就是了,榮敬宗率領六名劍手,說要去守住入口,原來此處是一個絕地!」口中忍不住怒聲道:「你們好毒辣的手段。 鐵氏夫人聽的顫聲道:「那麼我丈夫的屍骨呢?你們把他埋在哪裡?」 韓占魁道:「老實告訴你,淩長風是叛逆幫會的正犯,他雖已身死,但官家自然要驗明正身……」鐵氏夫人心頭宛如被刺了一刀,身軀搖晃,切齒道:「你們竟然連他死後的屍體都不肯放過?」 淩君毅自然也聽得心頭熱血沸騰,急忙伸手扶住母親,含淚道:「娘,你鎮靜一些。」 鐵氏夫人垂淚道:「惡賊,你說,這是誰出的主意?」 韓占魁接道:「這可不能怪我,是陰世判官錢君仁,和戚承昌兩人出的主意,抓到叛逆,就得往上報……」 鐵氏夫人道:「陰世判官錢君仁是誰?」韓占魁道:「他就是二十年前山東總督國泰的師爺,當年策劃進剿黑龍會,就是他出的主意。」 鐵氏夫人間道:「他人呢?」 韓占魁道:「自從國泰伏法之後,他就沒在官場裡混,據說住在熱河。」 淩君毅問道:「你說的威承昌,就是絕塵山莊莊主?」韓占魁道:「他原是黃山石圃老人的義子,一身武功極高,早就投效清廷,那時他已是大內神和營的三等侍衛……」 鐵氏夫人不耐的道:「現在呢?」 韓占魁道:「現在是避暑山莊的統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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