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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〇


  站在階上的兩個青衣人互望了一眼,只聽左首那人沉聲喝道:「住手。」五個大漢本已情勢危急,但因為首之人沒有命令,不敢擅自退卻,此時聽到左首青衣人的喝聲,立即紛紛躍退。

  公孫相長劍一收,冷笑道:「閣下可是想親自下場,試試公孫大爺的劍法麼?」

  丁嶠拆扇一指右首青衣人,大笑道:「你也下來,試試丁大爺的扇招。」左首青衣人玲哼道:「就憑你們『天狼劍』『天墾扇』這點功夫,也想在這裡逞強麼?」

  公孫相大笑道:「不信,二位下來試試就知道了。」

  左首青衣人回頭朝右首青衣人道:「二弟,你下去把這兩個狂妄小子收拾了。」

  右首青衣人答應一聲,抬手掣出一柄色呈烏黑的闊劍,舉步走下石階,冷冷說道:「你們三個一起上麼?」

  公孫相一個僕步,迎了上去,笑道:「閣下很狂,你一個人下場,自然是公孫大爺奉陪了。」

  右首青衣人大剌剌地道:「憑你一個人,還不是我的對手。」

  公孫相大怒道:「你是不是我的對手,還不知道呢!」刷的一劍,斜刺而出,但見寒芒閃動、幻起三朵劍花,分指對方三處大穴。「天狼劍法」出手奇快,而且專攻側面,令人大是難防!

  右首青衣人確有驚人的武功,左手一揮,推出一股無形的潛力,逼住劍勢,冷笑道:「你也接我一劍。」闊劍一揮,迎面就劈。他出手並無招式,但一道劍影堪堪劈出,立時有一股森森劍風,應劍而生!公孫相長劍陡然收回,疾快地向旁側閃去,他「狼形步」身法輕靈,一閃之間,本已讓開對方劈來的劍勢。但哪知右首青衣人身子輕輕一旋他那柄闊劍,卻是原式不變,依然朝公孫相迎面劈來。他出手並不太快,正因劍勢原式不變,是以這劈下的一劍,此時離公孫相已不到二尺。公孫相心頭一驚,非同小可,一時無暇多想,長劍上迎,使了一招「天狼參鬥」,朝他闊劍架去。

  雙劍交擊,響起「當」的一聲大震,右首青衣人岸立不動,公孫相直震得右臂酸麻,腳下連退了三步。這是他出道以來,除了敗在淩君毅手下。還是第一次遇上勁敵。公孫相原是心高氣傲之人,第一招上,被人震退了三步,一張俊臉不禁漲得通紅,一退候進,右腕連抖,長劍連發三招。這三劍,自然是「天狼劍法」中最狠最毒的殺著,劍如靈蛇,快得像驚霆閃電,令人眼花繚亂!右首青衣人冷冷一笑,左手闊劍,同樣連發三劍封住公孫相劍勢,左手卻施展空手奪劍的招法,直向公孫相握劍右腕上抓去。此人武功詭異,劍招看去樸實無華,卻內藏精奧!尤其這一記奪劍手法,更是十分古怪,融合了擒拿和斬經截脈、空手入白刃等手法,不容公孫相有變招的機會。

  公孫相若不後退,手中長劍就非被對方奪下不可。自己刺出三劍,全被對方闊劍封死,此時一見對方伸手奪劍,心頭更是冒火,陡然飛起一腳,朝他左腕踢去。

  就在此時,但聽二個細小的聲音,傳入耳中,說道:「公孫兄速退。」

  公孫相聽出是淩君毅暗施「傳音入密」,指示自己機宜,但此時左足已經飛起,踢了出去。但見右首青衣入抓來左手,手背輕輕在公孫相腳背上碰了一下,五指勾曲,仍然直抓公孫相右腕劍柄。公孫相但覺腳背如中鐵石,奇痛徹骨,對方左手已在此時抓到劍柄。

  間不容髮之事,右首青衣人五指勾曲,快要抓到劍柄之際,直覺掌心抓住了一件東西,立即五指一攏抓在手中。這五指一攏,但覺掌心一陣刺痛,急忙低頭看去,原來抓到的並非劍柄,而是鐵網上的一個倒鉤。這倒鉤何等鋒利,經他一握,已經陷入肉內,鮮血從掌心一滴一滴的流出。公孫相在這一瞬之間,已退了出去。

  右首青衣人從掌心起出倒鉤,目光一抬,望著淩君毅道:「這是你出手的吧?」

  淩君毅含笑道:「在下看到了自己兄弟的長劍就要被人奪下,所以援手,這也沒有什麼不對吧?何況在下並無傷人之意,閣下只要不抓得太緊,就不會割傷手掌了。」右首青衣人憤怒地道:「很好,這場還沒打完,那就換你來吧!」

  郝飛鵬站在階上,和左首青衣人低低說了兩句。

  左首青衣人道:「老二,你回來,讓我會會位百花幫的總護花使者。」

  淩君毅朗笑一聲道:「閣下指教,在下自當奉陪,但在下已經不是百花幫的總護花使者了。」

  左首青衣人奇道:「你怎會不是百花幫的總護花使者了?」

  淩君毅笑道:「這個與動手似無關係,在下無可奉告。」郝飛鵬道:「佟兄怎麼相信他胡說?他不是百花幫總護花使者,來此作甚?」

  淩君毅正容道:「淩某說出不是,就是不是,這有什麼好抵賴的!」

  郝飛鵬目光閃動,問道:「總有個理由吧?」

  淩君毅道:「沒有什麼理由,在下只是不想幹了。」

  郝飛鵬眼珠一轉,又說道:「你既然脫離了百花幫,和敝會就並無過節可言,只要閣下肯放下兵刃,敝會主原有重用老弟之意,兄弟可以給你引進。」此人一臉陰險,但卻故意裝出歡然之色。

  淩君毅道:「在下確想見見你們會主,只不知郝堂主如何給在下引見。」

  郝飛鵬臉上笑意更濃,說道:「在老弟來意未明之前,只好暫時委屈,先放下兵刃,由兄弟點了你幾處穴道,就可帶你去見會主了。」丁嶠大聲道:「總座,萬萬不能上他的當,這樣豈非成了他們囚犯?」

  郝飛鵬道:「淩老弟幸勿誤會,這只是外人晉見會主的一種手續而己。老實說,一般人在晉見會主之時,雙手都得鎖上金鏈,以防萬一。兄弟因你淩老弟是會主亟欲一見之人,才擅自作主,改為點你幾處穴道,在會主面前,兄弟還是扭上幾分不是呢!」

  淩君毅傲然一笑道:「郝堂主盛意,在下謝了。在下此來,自然要見見貴會會主,但並不是如此見法。」左首青衣人冷哼一聲道:「此人狂妄得很,郝堂主不用和他多費唇舌,兄弟把他擒下!就押著他去由會主發落就是了。」

  郝飛鵬微微皺了下眉,又和左首青衣人低低說了幾句。

  左青衣人仰臉笑道:「郝堂主但請放心,他進入了飛龍堂,還能飛上天去麼?」

  淩君毅心中暗道:「原來這裡果然是飛龍堂!」

  左首青衣人已從肩頭撤出闊劍,目注淩君毅,面情冷漠,大剌剌地說道:「聽說你藝出反手如來門下,佟某正好討教幾手高招。」

  淩君毅看他年紀不算太大,但雙目隱射精芒,可見內功修為,已臻上乘。當下瀟灑一笑道:「討教不敢,閣下既然劃出道來,在下自當奉陪。但在動手之前,我想知道二位如何稱呼?」郝飛鵬道:「兄弟忘了先替淩老弟引見,這是敝會飛龍堂副堂主佟天錫,這位是飛龍堂總巡主佟天來。」

  淩君毅點點頭道:「在下幸會,二位大概是天山門下了?」

  他看到佟天錫和佟天來兩人使的都是闊劍,尤其方才佟天來的劍法,頗似天山一路。武林中只有「天山劍法」外貌朴拙無華,內藏奇詭術,往往使人認為他劍法笨拙,那非上當不可。

  何況這兩人全都姓佟,極可能是天山大俠大漠神雕佟歸愚的子侄輩無疑。

  佟天錫臉色一沉,道:「佟某兄弟是何出身,與動手無關,你亮劍吧!」這話卻是套了淩君毅方才之言。

  淩君毅仰天朗笑一聲道:「在下這柄倚天劍,斬金如土,削鐵如泥,閣下可得小心。」隨著話聲,右腕一抬,緩緩抽出一柄寒光如水的長劍。

  佟天錫看了他手中長劍一眼,冷聲道:「劍倒是一柄好劍,只不知你手下如何。」突然跨上一步,闊劍迎面劈來。

  他這柄闊劍,劍葉足有手掌般寬,這仰面一劍,樸實無華,出手並不太快,更無奇特招法,但卻劃起一片強勁劍風。

  淩君毅會過不少使劍高手,卻從未遇到過具有如此威力的一劍,頭不禁駭然,暗道:「看來他已得到天山劍法神髓。」心念閃電一動,拍手發劍,使了一招「龍爪撥雲」,劍尖微翹,朝前撥去。但聽「錚」的一聲,雙劍交擊,淩君毅突覺對方劍身上,傳來一股極大的震裡,手腕被震得微微一麻!若是換了個旁人,就在這一劍上,長劍就非被震得脫手不可,但佟天錫劈來的劍勢,也被淩君毅一劍撥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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