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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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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嶠應了聲「是」。芍藥轉臉朝淩君毅問道:「你使什麼兵刃?」 淩君毅道:「屬下很少使用兵刃,想以徒手討教丁兄高招。」 這話聽到丁嶠耳裡,不禁臉色一變,冷笑道:「淩公子口氣托大,可是瞧不起兄弟麼?」 淩君毅拱手道:「丁兄幸勿誤會,兄弟平日很少使用兵刃。再說咱們比賽之前,副幫主一再宣佈,雙方點到為止,使用兵刃與否,也是一樣的了。」 丁嶠冷冷說道:「兵刃無眼,淩公子既要徒手和兄弟相搏,自然悉聽尊便。」 兩人各自說了聲「請」,相僭走到天井中間,對面站定。 芍藥跟著走下石級,站在兩人中間,舉手道:「你們預備好了,那就可以開始了。」 丁嶠鐵骨摺扇一抱,抬目道:「淩公子請。」 口中說請,摺扇起處,一點寒星,倏化為二,分向淩君毅胸前左右「將台穴」襲來。他一出手,就使殺著,展開三十六式連環打穴,鐵骨摺扇挾著一片尖風,記記都指向淩君毅身前的要害大穴。淩君毅接連後退了三步,但神態依然從容瀟灑,連連閃避,沒有還手。丁嶠一柄摺扇,越使越快,眨眼工夫,已經連續攻出九招,兩旁觀戰的人,幾乎只見從他手上飛灑出點點寒星,密集如雨!淩君毅似是已無還手之力,禁不住暗暗替他擔心,認為這回可能要敗在丁嶠扇下!這一點,就是丁嶠都有此想法,就在第十招上,但聽有人一聲驚呼,兩條人影,倏地分開。 適時也聽到芍藥的聲音喊了聲:「停。」觀戰的花女們,個個都替淩君毅可惜,空著兩手和丁嶠的鐵骨折扇動手,吃虧的自然是他……但等大家定睛瞧去。丁嶠本來還算清俊的瘦削臉上,一片蒼白,站在那裡,呆若木雞。淩君毅的左手上,不知何時卻多了一柄鐵骨摺扇,此時臉含微笑,走上一步,拱拱手道:「丁兄,請恕兄弟冒犯了。」說完,把手中摺扇遞了過去。花女們這下看清楚了,原來丁嶠的鐵骨摺扇,已被淩君毅奪了過來,一時又紛紛替他鼓起掌來。 丁嶠臉色鐵青,一手接過摺扇,候地向後退一步,目中厲芒陡射,冷笑道:「姓淩的,你再接我一招!」鐵骨摺扇刷的一聲,打將開來。芍藥嬌叱道:「丁嶠,不准再動手了。」 丁嶠並未向淩君毅出手槍攻,只是在摺扇打開之際,手腕一抖,一蓬細如牛毛的藍芒,電射而出,已經罩住了淩君毅前身心腹!芍藥看的不禁心頭大怒,柳眉倒豎,「鏘」的一聲,拾腕拔出長劍,嬌叱道:「丁嶠,你敢施放暗器!」 淩君毅也被他一蓬淬毒飛針激怒,冷笑道:「閣下好生惡毒!」左手衣袖一揮,迎著藍芒卷去。他這一手,使的正是反手如來昔年在雁蕩絕頂,以一雙破袖接下雁蕩七友名震江湖的「七雁陣」,每人四十九支子午釘,七人合計三百四十三支之多,一時被江湖譽為「乾坤袖」手法。那一篷藍芒,因雙方相距極近,來勢快逾閃電。但在他袖角揚起之時,說也奇怪,就像他袖中預先藏了吸鐵石一般,嘶的一聲,一下便被兜住,悉數卷了起來,再輕輕一抖,一齊落到石板之上。這一手功夫,又贏得彩聲四起。 丁嶠在打出飛針之後,人已一個跟鬥,翻出一丈開外。芍藥戴著面具,雖然看不到她的臉色,但一雙鳳眸之中,卻射出驚人殺氣,怒喝道:「丁嶠,破壞比賽規矩,就是違反本幫幫規。本座以刑堂堂主身份,罰你自斷一臂,你哪一隻手施放暗器?當著大家就把那只手砍下來。」右手一抖,手中劍脫手飛出,「奪」的一聲,蔣到丁斷面前,插在石板之上。 淩君毅拱手道:「副幫主歇怒,丁兄出於一時氣憤,好在並未傷人,屬下斗膽,請副……」芍藥跺著小蠻靴,沒等他說下去,哼道:「你還替他說情,他違反比賽規矩,我要他自斷一臂,還是輕的。」 淩君毅又道:「副幫主垂鑒,丁兄雖是違反比賽規矩,但總究不是違反幫規。再說一個練武之人,若是斷去一條右臂,一生也就完了,還望副幫主開恩。」 芍藥還是不依,說道:「這不成,立法如山,我不能讓他破壞了本幫威信。」 太上輕咳一聲,緩緩說道:「芍藥,淩護法說得也是不錯,一個練武的人,斷了一條右臂,也就葬送了他的一生,姑念他平日盡忠職守,這次違反規矩,就罰他繳去護法金牌,降為護花使者,以觀後效。護法一職,可由冉遇春替補。」 她是因丁嶠的師父也不好招惹,不願因此結怨。 芍藥躬身道:「弟子敬遵法旨。」轉身,喝道:「丁嶠,你聽到了,這是太上特別科全,你這條右臂,暫且寄存,還不把護法金牌繳上來?」丁嶠朝上躬身一禮,說道:「多謝太上開恩。」伸手取出金牌,雙手送到芍藥面前,但他臉—二,顯有不服之色,退下之時,還惡狠狠的盯了淩君毅一眼。 這時早有芍藥身邊使女,迅快走出,拔起寶劍,送還芍藥。 芍藥返劍入鞘,一面叫道:「太上金命,著冉遇春替補護法遺缺,冉遇春上來領取金牌。」只見從護花使者行列中,走出一個濃眉細目的尖臉漢子,神色恭敬,朝太上和百花幫主施了一禮。然後由芍藥把護法金牌送到太上面前,再由太上親手頒給冉遇春。淩君毅一眼認出這冉遇春,正是使「血影指」的那人。這就證明太上眼力不錯,這姓冉的一身武力,確實不在使「寒絲功」的秦得廣之下。上午那場比鬥中,他之所以落敗,是因為秦得廣把「寒絲功」夾在掌風中使出,一時大意,致為寒毒所乘。 一場糾紛,至此結束,丁嶠雖然保全了右臂,但卻降了一級,由護法貶為護花使者。同時也便宜了冉遇春,由護花使者耀升為護法。 現在,芍藥又走到階前,在高聲宣佈了:「第四場開始,有誰出來挑戰?」只見時開先一閃而出,說道:「這場該輪到屬下了。」 芍藥款步走下石階。淩君毅、時開先走入場中,相對站定。 葉開先拱拱手道:「兄弟使用雙朝,淩兄還是徒手麼?」 淩君毅含笑道:「兄弟很少使用兵刃。」 葉開先又道:「只是兄弟要提醒淩兄一聲,兄弟戟上,塗過劇毒,淩兄徒手相搏,可得小心。」 淩君毅抱拳道:「多謝葉兄提醒,兄弟會留神的。」 芍藥俏目瞟了淩君毅一眼,轉臉朝葉開先問道:「你戟上淬毒,可有解藥?」葉開先道:「這戟上淬毒,是寒門秘傳,自然是有解藥的。」芍藥道:「好!你們可以開始了。」 葉開先脫下披在身上的長衫,雙手輕輕一翻,從腰間取下一雙短戟,再從戟上取下皮套。雙戟藍光奪目,看去十分鋒利。葉開先雙朗一轉,戟靠肘後,兩支鐵戟朝淩君毅一拱,抬目道:「淩兄請。」他這手花式,耍得快捷俐落,十分漂亮。 淩君毅拱手道:「葉兄請先。」 葉開先說了聲:「有僭。」兩支鐵戟使了一招「雙龍出水」,—上一下,斜點過來。他這一招,出勢不快,顯然存有禮讓之意。淩君毅報以微微一笑,左足前跨半步,雙手輕分,從合擊雙戟中,欺身封出,並未還擊。 葉開先身形一挫,口中喝道:「淩兄小心了。」藍光乍閃,兩柄淬毒短戟快如閃電,從肘後翻起,正好削向淩君毅雙腕,這一下變招神速,手法之奇,使全場為之一震! 淩君毅喝了聲「好!」未見他有何動作,只是輕輕一閃,看似避敵,其實他在一閃之際,反手一拂,左手手背,已經拂上葉開先右肘「曲池穴」。兩人身法均快,一錯而過,便自分開,葉開先經過兩招交手,已知淩君毅果非易與,無怪前面三人,連番折在他的手下,一時哪敢輕敵,雙戟當胸,繞著淩君毅飛快的盤旋起來!淩君毅徒手鬥他雙戟,而且對方戟上又淬過毒,倒也不敢大意,腳尖轉動,緩緩地隨著他轉了一圈。 猛聽葉開先大喝一聲,雙戟交然一翻,左挑右戳,瞬息之間,朝淩君毅接連刺出十餘戟之多。他這次出手,不但招數迅快,而且快中帶穩,吞、吐、劈、刺,著著搶攻,其中花招迭出,忽戟忽捧(戟柄當做短棒),可虛可實!兩道藍光,飛閃如電,看得人眼花繚亂,因為他繞著淩君毅身外發招,因此看來就像淩君毅陷身在他的重重戟影之中。淩君毅身形疾轉,施展出少林絕學回龍十二式。只見他掌指伸屈如龍,一個人青衫飄風,在葉開先忽棒忽朝、花招百出的雙戟之中,閃來閃去,避招還招變化奇奧,專門拿扣對方大穴關節。葉開先一雙淬毒短戟,縱然尋隙抵暇,藍光如電,不但始終攻不進來,而且還不時地被淩君毅掌指逼迫之下,連連護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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