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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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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從石門來的,姓許」,萬人俊臉色慘變,目注藍衣人許家曄問道:「你是六合劍許振寰的什麼人?」 許家驊道:「先父。」 萬人俊空然大笑一聲道:「哈哈,巧極了,萬某正要上石門山去。」石門許家,是海內聞名的六合門名家。六合劍許振襄,以劍術馳名武林,據說在他劍下,從無走出七招之人,因此大家就以六合劍相稱。 許家驊冷笑道:「我也正要找你們黃山世家去。」 萬人俊切齒道:「那很好,咱們遇上了,該找個地方敘敘。」 許家驊道:「閣下只管劃道。」 萬人俊略一思索道:「南門教場口如何?」 許家驊冷傲地道:「很好,在下先走一步,兩位不妨吃喝飽了再來。」 他敢情把祝靖當作是萬人俊的同伴,話聲出口,不屑地瞥了祝靖一眼,轉身疾步走去。萬人俊氣得臉色鐵青,要待喝阻,告訴他祝靖不是自己一路,但許家驊走得極快,已經下樓去了。他臉上有些尷尬,朝祝靖歉然道:「他誤會祝兄是我一路的,祝兄幸勿介意。」 祝靖從沒在江湖走動過,但覺兩人口氣不善,好像約在南門教場動手。他不知兩人有什麼怨仇,但從他們神色上看,兩人都咬牙切齒他說著話,似乎結怨甚深。當下淡淡一哂,哼道:「他既然約了我,我自然也非去不可。」 萬人俊為難地道:「這……唉,這事和祝兄無關。」 祝靖冷笑道:「萬兄說得倒是輕鬆,他既約了我,我若是不去,豈非向人示弱?我是從不向人示弱的。這叫做初生犢兒不怕虎,初走江湖的人,都有一股狂傲之氣,等你慢慢認識了江湖,你就會鋒芒盡斂。所謂江湖越老,膽子越小,那要吃多少虧,上多次當,才能學得到。」 萬人俊聽得不覺一怔,隨即說道:「祝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兄弟和姓許的一家,仇深似海,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這種江湖尋仇之事,祝兄局外之人還是不去的好。」探懷摸出一錠碎銀子,往桌上一放,朝夥計招招手道:「連這位祝兄的賬,一起算了。」接著回頭朝祝靖作了個揖道:「祝兄前途保重,兄弟若是不死,後會有期。」 說完,一手取起青布劍囊,轉身大步下樓而去。 祝靖怔怔地看著萬人俊的身形在樓梯間消失,心頭暗忖道:「萬人俊是黃山世家的子弟,那許家驊則是石門許家的人,這兩個人都不像是壞人,他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怨?」心中想著,人已隨著站起,佩好長劍,疾快地舉步下樓。 酒樓小廝一見祝靖跨出大門,立即陪笑道:「相公請稍候,小的去牽牲口。」 祝靖一擺手道:「且慢,我要到大街上去看一個朋友,馬匹暫時寄著,我回頭來取。」 那小廝巴結地道:「沒關係,相公只管請便。」祝靖曾聽萬人俊說過南教場口,當下就一路朝南門趕去。那是一片草坪,荒草叢生,草坪中間,面對面站著兩個青年,正是許家驊和萬人俊。祝靖為了明瞭兩人結仇經過,就借著一排淄木叢隱蔽行藏,緩緩移近。 只聽許家驊冷聲道:「閣下只有一個人來麼?」 萬人俊道:「在下本來就只有一個人。」 許家驊道:「你那同伴呢?是不是埋伏在樹林子裡,偷放冷箭?」 萬人俊怒聲道:「你這是什麼話?」 許家驊冷哼道:「難道許某說錯了?」 祝靖明知道自己行動,已被許家驊識破,心頭一氣,長身躍起,口中哼道:「我是你約來的,又有什麼不對?」 萬人俊臉上微有不悅之色,說道:「視兄怎麼也踉來了?」 祝靖冷冷一哼道:「你說什麼?跟來?我何用踉什麼人來?這位許朋友也約了我?」 許家驊大笑道:「來了最好,黃山世家的人,一個人也不能留。」 萬人俊目射凶光,厲聲道:「閣下說的正合我意,石門許家的人,我也不會放過一個。只有這位祝兄,並非黃山萬家的人,咱們是在酒樓上萍水相遇,和你我這場搏鬥無關。」 許家驊道:「只要他不出手,我便不會把他視作仇敵」說到這裡,「鏘」的一聲,從腰間抽出一柄劍身狹長的鐵劍,沉喝道:「咱們可以動手了。」 萬人俊點頭道:「很好。」緩緩從青布囊中,抽出一柄青銅長劍。 許家驊手中狹長長劍一振,切齒道:「姓萬的,你聽著,我許家燁要憑手中長劍,向黃山萬家索回咱們石門許家大小二十八口的血債。你們黃山萬家的人,個個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閣下只管施展,在下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萬人俊目射奇光,厲喝道:「住口,爾父許振寰,率同一夥見不得人的蒙面盜賊,夜襲萬氏山莊,殺死我母親和莊中一十九口,我立誓要把爾父子碎屍萬段,方雪我胸頭之恨。」 許家驊大怒道:「好個賊子,明明是爾父率眾夜襲石門山殺死我家二十八口,你還敢血口噴人。」 祝靖聽得暗暗奇怪,心想:「他們兩人都說對方父親串眾夜襲,此中莫非有什麼蹊蹺?」 萬人俊道:「你才是賊子,血口噴人。」 許家驊道:「咱們多說無益,看劍。」刷的一聲,狹長長劍,斜刺而出。 萬人俊喝一聲:「來得好。」揮手一劍,迎擊過去。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雙方出手,都十分辛辣,但見人影一合,就接連響起鏘鏘劍鳴,展開了一場快攻。 祝靖眼看兩人說打就打,不覺皺下眉,大聲叫道:「喂,你們快快住手,聽我一言。」 但兩人都是血氣方剛,一腔仇火,一旦動上了手,哪肯甘休? 雙劍如風,惟恐對方不死,對祝靖的叫聲,渾如未聞。 祝靖見他們不加理會,心頭不禁有氣,跺跺腳,哼道:「活該,你們不聽勸告,只管打去,和我有什麼相干?」一賭氣,正待回身就走! 只聽耳邊有人「嗨」了一聲,接著說道:「你是勸架的,怎可一走了之?」 祝靖聽得一怔,回頭看去,哪有什麼人影?心下不禁大奇,舉目四顧,偌大一片教場上,除了交鬥雙方與自己,根本沒有第四個人,若說自己耳朵有毛病,方才明明有人說話,決不會聽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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