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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淩君毅道:「不錯。」綠衣少女美目一睜,道:「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淩君毅聽得一怔,接著搖搖頭道:「這個不行,姑娘千金之軀,怎能和在下同行?」綠衣少女紅菱似的小嘴一撅,哼道:「你不願和我同去,為什麼要告訴我那些話?」

  淩君毅被她問得一呆,皺皺眉道:「那是姑娘好奇,退得我非說不可。」

  綠衣少女嫣然一笑道:「就是了,我既然知道,那就非跟下去不可了。」

  淩君毅依然搖頭,說道:「不成,江湖險惡,姑娘家不宜冒險,再說,姑娘和我同行,也有不便之處……」

  綠衣少女眼圈一紅,氣道:「又是不成,又是不便,明明是你嫌我……」話聲末落,雙手掩面,低頭疾奔而去。

  淩君毅呆得一呆,搖搖頭,邁步向前行去。

  中午時分,趕到界首,已是安徽境界,正行走之間,忽聽小徑前方傳來一聲:「賣饅頭。」一個身穿藍布衫褲的漢幹,手托木桶迎面走來,到得淩君毅近前,含笑招呼,道:「客官要不要饅頭?」

  淩君毅微微搖頭,還末答話,猛見藍芒一閃,一枚毒釘,直向咽喉激射而來!這一下變起倉促,淩君毅毫無防範那賣饅頭的發出暗器,匆忙之中,就上身微仰,右手屈指輕彈,「叮」的一聲,把那枚毒釘彈了開去。心頭不覺大怒,沉聲喝道:「你無緣無故驟下毒手,究是為了什麼?」那賣饅頭的漢子一擊未中,沒待他把話說完,雙手一推,又把那只木桶朝他身上撞來。同時身形霍地疾退一,右手飛快摯出一柄藍汪汪的鋼刀。就在那漢子後退之際,林中又縱出兩個身穿藍布褲的漢子,手上同樣執著藍汪汪的鋼刀,倏地左右一分,品字形攔在淩毅面前。?

  淩君毅看也沒看,待得木桶迫近身邊,左手輕輕一揮,嘶的一聲,比來時還快,木桶朝中間那賣饅頭的漢子回敬過去。

  賣饅頭的漢子吃了一驚,身子一閃,讓過木桶,那只木桶直飛出一丈開外,撞在一棵樹身上。但聽砰然巨響,木桶撞得粉碎,連那棵比碗口還粗的樹身,也齊中折斷,嘩啦啦倒了下來。

  中間漢子臉色一變,冷嘿道,「閣下身手果然高明!」

  淩君毅目中寒芒飛閃,冷然道:「三位這是什麼意思?」中間漢子道:「閣下往哪裡去?」

  淩君毅道:「我往哪裡去,你們管得著?」中間漢子道,「咱們兄弟就是在此恭候閣下。」

  淩君毅濃眉微軒,冷冷問道:「你們知道我是誰?」中間漢子道:「咱們認識的不是閣下,而是閣下懷裡的東西。」

  淩君毅一怔道:「你們認識我懷裡的什麼?」中間漢子大笑道:「光棍裡雖不揉砂子,閣下少裝蒜。」

  淩君毅怒聲道:「朋友不分皂白暗箭傷人,還攔住我的去路,在下倒要問問清楚,三位究竟是何居心?」中間漢子冷笑道:「很好,明人不做暗事,咱們來意,是要閣下把東西留下,這樣夠明白了吧?」

  。淩君毅心中一動,暗道:「自己懷中,只有一顆家傳的避毒明珠,和溫婉君送給自己的一個絲囊,這三人不是覬覦自己的避毒珠,就是受金環六郎蕭其清支使,強索溫姑娘送給自己的絲囊來的。」想到這裡,不覺朗聲一笑道:「不錯,東西就在我懷裡,不知你們要如何取法?」中間漢道:「閣下想動手?」

  淩君毅冷笑道:「難不成要我雙手奉上?」中間漢子道:「很好,閣下亮兵刃。」

  淩君毅冷傲地道:「用不著,朋友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

  中間漢子眼中厲芒閃動,嘿嘿道:「閣下小心了。」日地逼上一步,鋼刀一揮,帶起一過藍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奔淩君毅胸口。

  淩君毅雙眉微揚過:「你還差一點,站穩了。」身形微側,左手已經一把扣住中間漢子執刀的右腕,輕輕往前一抖。

  中間漢子口中驚呼一聲,手中鋼刀落地,人也立足不穩,踉踉蹌蹌地直退出去,幾乎摔倒地上。左右兩個漢子睹狀大驚;暴喝一聲,倏然期近,兩柄鋼刀同時劈到。

  淩君毅冷冷一笑,身形飛快一旋,也沒見他如何出手,只聽兩聲悶哼起處,緊接著「當…當」兩聲,兩柄鋼刀也脫手墜落地上,兩個漢子抽身暴退,左手握口右腕,兩張臉已經漲得通紅。

  原來他們執刀右腕,各被淩君毅切了一掌,劇痛如折,雖是咬緊牙關,沒哼出聲,但頭上青筋卻已綻了出來。

  淩君毅若無其事,嘴角淡淡一哂,道:「你們還想要我懷裡的上西麼?」說到這裡,目光緩緩轉到中間漢子身上,臉色隨口一寒,冷聲道:「你們三人中,朋友你大概是頭兒了?你假裝賣饅頭的,以歹毒暗器偷襲在前,又恃強攔劫在後,只要看你們連兵刃上都淬過劇毒,足見平日是如何的為非作惡。今日遇上了我,本當駛去你們D身武功,俱也許你們是受人支使而來,姑且各廢手臂,以示薄懲。

  中間漢子說自己三人在一招之間,已被對方廢了右臂,不禁臉色死灰,一雙凶眼,瞪著淩君毅,咬牙切齒地道:「閣下報個姓兒。」

  淩君毅嘿然道:「你們還不配問我姓氏。」中間漢子自知比人家差得太遠,厲嚀一聲,道:咱們走。」

  淩君毅喝道,「慢著,你們把這三口刀帶走。」三個漢子一聲不作,俯身拾起鋼刀,正待轉身,忽然間,一齊木然站住。

  原來這時從林間小徑上,走出一個身材瘦小的黑衣老人,這老人一張瘦臉,又黑又幹,嘴唇下撇,看去死板板,陰森森,不帶一絲表H。他走出樹林,一雙三角眼骨碌一轉,落到三個漢子身上,死樣活氣他說道:「怎麼?你們沒收拾得了,反叫人家收拾了?」中間漢子恭聲道:「回七爺,這小子扎手得很力,的三人都叫他廢了右臂。」

  唐七爺道:「老夫的意思,你傷我手下三人,可以不計較。

  但你一條小命,和懷中之物,兩件之中,你只能保住一件。」

  淩君毅道:「鬼見你愁,人未必見了你也愁。」

  唐七爺陰笑:「好小子,你Z不知天高地厚」話剛出口,身形一晃,左手迅如電光石火,疾向淩君毅肩頭抓來。這一抓,疾風咖然,一閃即至,端的奇快無比。

  淩君毅早就蓄勢以待,等到唐七爺左手距他數寸之時,突然跨步閃身,讓開對方攫拿,左手呼的一掌,斜劈出去。唐七爺根本就未把淩君毅放在眼裡,自以為一抓之勢,迅准無比,一般江湖武師很少有人能夠躲閃得過。對方只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子,那還不手到擒來?哪知對方只是輕輕一閃,便已躲了開去,心頭不禁怔得一怔,立時暗運功力,準備施展自己最拿手的「五丁開山掌」一舉把對方擊斃。這真是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他殺心甫起,淩君毅拍出的一記「龍起雲從」強勁掌風,業已迫到他的面前!

  鬼見愁唐七爺究竟是久曆江湖、成名多年的人,一看對方掌勢風聲勁急,立時把運集右手的勁道,迎著來勢劈出,兩股強勁掌力乍垛一接,頓時響起蓬的一聲大震!

  唐七爺這一掌,少說也用上了六七成力道,哪知雙方一交之下,驟覺右腕一麻,身軀晃動,幾乎紮不住樁,一身黑袍,也被對方逼來的掌風,吹得獵獵作聲,心頭大為凜駭!

  他那張死板板,陰森森的臉上,也不禁飛過一絲驚異之色,兩道冷電般的眼神,從頭到腳,又把淩君毅打量了一遍,陰惻惻一笑,道:「小子不錯!」「錯」字出口,左手揚處,又是一掌當胸推來,接著獰笑道:「來,小子,你也接老夫一掌試試?」這話含有極大挑釁,好像是說淩君毅極難接得下來。

  淩君毅少年氣盛,豈肯服輸?聞言濃眉一挑,朗笑道:「接你一掌,又有何妨?」右臂一抬,使了一招「神龍掉首」橫掌揮出。

  唐七爺襲來的掌勢,原極緩慢,但等淩君毅右手遞出,他掌勢突然加速朝前一送,眼看雙方掌力將接未接,他忽然左臂一收,又把推出的手掌收了回去,這一下送得快,收得更快。

  淩君毅看得奇怪,哪知就在此時,突覺掌心似是被針刺了一下,五個手指立時感到一麻!

  只聽唐七爺側側陰笑道:「小子,你已中了老夫掌中針,老夫從一數到六,你就得躺下了。」

  淩君毅心頭一驚,連忙彎臂朝懷中探去。這不過一瞬間的工夫,淩君毅已覺臂彎麻木不仁,幾乎無法彎曲,心中不禁大驚,暗道:「這姓唐的不知用了什麼劇毒,竟有如此厲害?」但他終究發覺得快,五個手指,已經握住了懷中的「辟毒珠」。

  這是師父告訴他的,這顆「辟毒珠」佩在身邊諸毒不侵。

  如果被喂毒兵刃暗器所傷,只要把珠子置於傷口,自能把劇毒吸出。他被對方「掌中針」所傷,握住珠子,那就沒錯。

  唐七爺見他探手入懷,只當他想取解毒藥物,不禁嘿嘿乾笑道:「老夫掌中針,只有老夫獨門解藥能解,小子,你是死定了。」

  淩君毅右手掌心握住「辟毒珠」但覺一縷涼意,由掌心透入,五指麻木之感,果然立時減輕了不少。心下一寬,聞言不覺雙眉陡揚,大喝道:「在下和你何怨何仇,你竟然暗使毒針?」

  唐七爺仰首向天,陰惻惻道:「老夫從不和將死之人多費唇舌,這叫做殺雞取卵,弟了雞,自能取卵。」

  淩君毅聽得大怒,俊目寒芒暴射,冷喝道:「老賊,你鬼賊居心,卑鄙無恥,不給你一個教訓,你還當天下人都怕你的毒針了!」身形一閃而至,左手翻掌而起,閃電般朝唐七爺右肩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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