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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七


  萬有全道:「這也不然,『金剛罩』雖然刀劍不入,那也只是指普通的刀劍而已,如果遇上神物利器,『罩門』也不管用了,像主人的倚天劍、夫人的紫玉匕,都是劍中神品,自是足可置他於死地了。」

  丁建中突然「砰」的一聲,手掌扣在桌上,大聲道:「這就對了!」

  戴珍珠道:「丁郎,你這是幹什麼呢?把人嚇了一跳,究竟你想到了什麼?」

  丁建中道:「我一直想不通,老賊為了一柄白玉匕,何以不惜樹下大敵,設計謀害義父等四人,如今經萬總管一說,我才想通了,他那時可能已練成了『金鐘罩』,不懼普通刀劍,但白玉匕神物利器,對他是唯一的剋星,他自是千方百計非把它弄到手不可。」

  常慧道:「大哥,你這想法非常正確,就是這樣了。」

  萬有全笑道:「這樣正好,主人、夫人已在黃崗廟露了一手神功,江湖上早就傳揚開來,說主人、夫人的武功,出之天香秘笈,如果老賊發現他女兒取回去的只是一冊假的,自然不肯甘休……」

  「哦……」他忽然口中哦了一聲,面有驚疑之色!

  丁建中問道:「萬總管也想到什麼了麼?」

  「是的,」萬有全答道:「老賊昔年不惜樹下強敵,非把白玉匕弄到手不可,是因他練成『金鐘罩』,不懼刀劍,再有一柄削鐵如泥的白玉匕,就可如虎添翼,天下無敵,但他為什麼非取到天香秘笈不可呢?」

  丁建中一怔,矍然接口道:「莫非他早已知道天香秘笈上所載的武功,對他練的『金剛罩』也有剋制之功麼?」

  「不錯!」萬有全一拍手掌,說道:「此事大有可能,屬下雖然不知天香秘笈上載了些什麼神功,但只要看一統門說過志在必得,也可以思過半矣。」

  丁建中望望愛妻,沉吟道:「這麼說,我們所練的『三陰、三陽玄功』,真能剋制他的『金剛罩』了?」

  萬有全道:「此事目前還很難說,非到動手之時,無法分曉,但屬下有一句話,希望主人、夫人不可忘了。」

  戴珍珠問道:「是什麼事呢?」

  萬有全道:「主人、夫人練的『三陰、三陽玄功』,顧名思義,必然是分開練的了?」

  丁建中點點頭道:「萬總管說得極是。」

  萬有全道:「易經上說過,孤陽不長,獨陰不生,這陰陽二氣,想來必須夫婦合練,相輔相成,始能發揮玄功的威力,因此屬下方才想到了一件事,就是一旦和老賊動手,主人、夫人務必聯手合擊,不可單獨應戰,始能克奏全功。」

  丁建中點頭道:「萬總管言之有理,我夫婦自當謹記在心。」

  萬有全朝常慧一笑說道:「常姑娘趕來了,咱們還是談談明天和後天的事吧,姑娘請坐。」

  戴珍珠拉著常慧在自己身邊坐下。

  萬有全把自己坐的一張椅子,朝丁建中身邊移攏了些,跟他們低低的說了一陣。

  丁建中、戴珍珠、常慧三人間或提出一兩句話,萬有全又加以補充,這樣一直談了頓飯光景,常慧才起身辭去。

  春香卻沒有跟著她一起去,那是明、後兩日,四香都有任務,接著萬有全也起身辭出。

  這一晚在寧靜、平安中過去。

  ***

  第二天,丁建中、戴珍珠夫婦,住在樓上,還是很清閒。

  總管萬有全坐鎮在樓下大廳左首的一間廂房裏,他似乎也不忙,但他那位堂弟萬志勝可忙得不得了。

  他堂哥是總管,大家把他叫成了副總管,其實他只是當了萬總管的跑腿的,什麼雜事兒,都輪到他頭上。

  譬如今天吧,一個上午,他光是這間左廂房,進進出出,就不下幾十次了。

  他堂哥要請什麼人,都得由他去叫,譬如要他去請金鞭銀槍金氏兄弟,等金氏兄弟出來,他又得去請路傳廣、宋興仁,一回又得去找冷中鋒、鐵凌霄,反正萬總管是運籌帷幄的人,他要叫誰進來,面授機宜,萬志勝就得一個一個的去請。

  一個上午,萬有全已把今明兩天,每個人應該做些什麼,有些什麼任務,可能會發生什麼事情,大家應該如何應付,衡情度理,前後左右,全都想周全了。

  只要照他的指示去做,大紕漏大致上已不會發生,小紕漏嘛,各人也都能單獨應付了。

  快近中午,萬有全從一張高背木椅上站了起來,長長的伸了個懶腰,叫道:「志勝。」

  萬志勝急步奔入,垂手道:「總管有什麼吩咐?」

  萬志勝本來是他堂房兄弟,萬有全前來投奔他堂弟的時候,就住在志勝家裏,萬志勝就稱他一聲「大哥」,但萬有全當了總管之後,就告訴堂弟,凡事要公私分明,在家裏可以兄弟相稱,在人面前,就得稱他總管了。

  萬有全道:「你去請這裏的何掌櫃來一趟。」

  萬志勝遲疑的道:「何掌櫃他……肯來麼?」

  萬有全摸著兩撇八字鬍子,含笑道:「我去請他,焉得不來?快去、快去。」

  萬志勝應了聲「是」,回身退出。

  不多一回,萬志勝在前,他身後跟著一個頭戴瓜皮帽,身穿藍布長袍的漢子走了進來。

  這人中等身材,年約五十左右,臉色白淨,嘴上留著兩撇八字鬍子,走起路來,故意一搖三擺,頗有文謅謅的模樣,他正是這家「京安客莊」的掌櫃何理通。

  何掌櫃隨著萬志勝進入後廂,越過大天井,跨上三級石階,萬志勝已經搶著以快步走入大廳,在左廂門口停住,躬著身道:「啟稟總管,何掌櫃來了。」

  「快請、快請!」裏面傳出萬有全的話音,接著人也很快的迎了出來,朝何掌櫃連連拱手道:「何掌櫃請恕兄弟沒有親自前往奉邀,真是失敬之至!」

  「好說、好說。」何掌櫃滿臉堆著笑容,拱手道:「萬總管是忙人,在下本來早該進來請示,看看這邊需要些什麼,伙計們伺候的是否周到?只是怕打擾了總管……」

  兩人在互相說著客套聲中,進入了左廂房。

  萬有全連忙抬著手道:「何掌櫃請坐。」

  兩人揖讓而坐,一名莊丁立即端上兩盞茗茶。

  萬有全端起茶盞,用手輕輕掀了下碗蓋,含笑道:「何掌櫃請用茶。」他當然不是請何掌櫃「飲茶」來的,但他沒有說什麼。

  何掌櫃也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就賠笑道:「萬總管寵召,一定有什麼見教,在下洗耳恭聆。」

  「其實也沒有什麼?」萬有全道:「兄弟只是想問一聲,敝主人在一月之前,就向貴莊預定,今、明、後天三天,貴莊全部房間,不知今天午前,是否可以全部騰出來了?」

  「可以、可以。」何掌櫃毫不猶豫的道:「在下早在萬總管未來之前,就已告訴了來敝莊住宿的新知舊雨,敝莊從今天午刻起,已經有人全部包了,必須騰出所有房間,住在敝莊的旅客,大概在午前均可結賬離去,從午刻起,就能全部騰出來了。」

  萬有全道:「如此多謝何掌櫃了,只是……」

  他望著何掌櫃,忽然拖長語氣,就沒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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