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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八


  丁建中道:「我的傷還是你大嫂救的。」

  常慧道:「大嫂不是說鐵拐仙救的麼?」

  丁建中又把鐵拐仙答應替自己兩人護法,在寢宮中練成了玄功,一直說到最後封閉石窟,退出天香之宮,以及在佛坪太白居遇見守一道人,詳細說了一遍。

  鬼醫公孫丑拱拱手道:「恭喜丁大俠,恭喜戴大小姐,不但練成了天香仙子的遺傳玄功,也是天作之合。」

  賀德生突然低「唔」一聲道:「一統門對天香秘笈,志在必得,莫非天香秘笈上的所載武功,對他們所學,有什麼剋制不成?」

  謝三泰一怔,拍了下大腿,說道:「賀兄此話大有道理。」

  賀德生道:「真要如此,這批賊人,絕不會死心,他們或明或暗,還會來找丁少俠賢伉儷的。」

  知本大師沉吟道:「羅文錦那孽障,莫非就是一統門的幕後主使人不成?」

  丁建中道:「據鐵拐仙老前輩說,這幕後主使人,好像另有其人,依晚輩推斷,此人極可能就是當年害死義父(八手仙猿常千里)、華山孫道長(流雲劍客孫景陽)、虯髯劍客杜飛鵬,和岐山姬夫人(姬青青之母)的兇手無疑。」

  知本大師聽得一怔,張目問道:「小施主如何知道的?」

  戴珍珠從腰間抽出紫玉匕,說道:「老師傅,請看此匕。」

  說著,雙手送了過去,知本大師接到手中,驚異的道:「這玉匕難道和常大俠等人之死有關麼?」

  丁建中道:「是的。」

  他就把東天王戴天行告訴自己,他奉城隍爺之命,前去蒙山南麓,看到義父和華山孫道長、虯髯劍客杜飛鵬、岐山姬夫人孟素蘭邊說邊走,從山上下來,當時曾聽佩劍少婦(孟素蘭)說過一句話:「這是漢代之物,絕無可疑。」

  接著又把天香仙子遺箋上曾說:「紫玉匕本有一雙,可以斷金截鐵,惜昔年已失落其一,曾遍訪天下,均未得見。」說了一遍。

  謝三泰瞿然道:「聽丁少兄的口氣,懷疑那姬夫人口中說的漢代之物,就是指天香仙子失落的另一紫玉匕麼?」

  丁建中道:「先岳(戴天行)曾說,那城隍爺可能是覬覦那件玉器,才下的毒手,他要一舉謀殺四位高手,這件玉器自然不是尋常之物,普天之下,也只有天香仙子失落的紫玉匕,才能使他冒此大險了。」

  賀德生點頭道:「這話倒是不錯,他謀害的不是等閒人物,自然得估量估量,冒這樣大的險,划得來划不來?」

  知本大師合掌當胸,低喧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這麼說來,當年岐山姬家和終南派一段疑案,(詳前文)只怕也是此人一手造成的了!」一面把紫玉匕還給了戴珍珠。

  破山劍客切齒道:「此人遠在二十年前,就謀害常大俠和敝師兄等人,又挑起岐山姬家和終南派之爭,從種種跡象來看,果然和一統門大有關連了……」

  「哦!」他突然間,好似想起什麼事來,朝知本大師問道:「兄弟聽大師兄說過,羅文錦是寶剎(少林)首席長老知一大師的弟子?」

  知本大師道:「不錯,這孽畜昔年曾拜在大師兄門下。」

  破山劍客問道:「知一大師如何會收羅文錦為徒的呢?」

  知本大師道:「羅文錦原是洛陽富家子,其父篤信佛教廣施功德,是出名的大善人,和大師兄方外論交,時常帶他兒子到寺裏來,羅文錦看到寺中弟子練武,動了拜師之念,屢次懇求拜在大師兄門下,大師兄一來看他資質極高,聰明過人,二來也礙著他父親的情面,才允收他作個記名弟子……」

  「好了,」破山劍客說道:「兄弟要問的正題,就在這裏了,羅文錦之父,時常到少林寺去,知一大師和他方外論交,大師大概也見過他了。」

  「不錯。」知本大師點點頭道:「老衲和他也算是素稔了,」

  破山劍客道:「只不知此人叫什麼名字?」

  知本大師道:「這位羅老施主叫做羅大彬,矮胖個子,為人和藹,是洛陽出了名的大善人。」

  破山劍客道:「以大師看,一統門幕後主使人,會不會就是他?」

  知本大師沉吟道:「這個不至於吧,羅老施主一生為善,怎麼會是一統門的主使人呢?」。

  「這很難說。」破山劍客道:「許多人一臉仁義道德,滿肚子男盜女娼,這羅大彬一面偽善收買人心,博得『大善人』的稱謂,也正好利用這『大善人』的頭銜,來掩護他的罪惡,和作亂的罪行。」

  知本大師怵然道:「這個……」

  破山劍客接著道:「兄弟剛才曾聽丁少兄說起,那些賊黨稱羅無雙為『公主』,又稱羅文錦為『大公子』,從這兩種稱呼上推想,他們父親豈不正是一統門的主持人麼?」

  賀德生拍了下巴掌,說道:「對啊!謝兄這一說,事情就明朗得多了。」

  丁建中道:「對了,先岳臨死之前,曾說他花了二十年時間,明查暗訪這城隍爺的身分,最後有人告訴他兩句話:『三五始佳、七九為尊』,日前在佛坪遇上鐵拐仙,他說他知道,只是不肯說,就走了,以在下想來,這兩句話,似是隱射一個人名,此人也就是一統門的首腦人物了。」

  常慧眨眨眼道:「三五始佳,七九為尊,這是什麼意思呢?難道這兩句話,會暗藏了羅大彬三個字麼?羅……四維羅……」

  「啊……」她忽然高興的啊出聲來,說道:「我想出來了,這兩句話的第一句,『三五始佳』,就是『羅』字了!」

  公孫丑聳聳肩,兩個指頭拈著他嘴角上鼻須,尖聲道:「常姑娘,你如何會想到羅字的呢?」

  常慧道:「如果不是心裏先有羅大彬三個字,我也想不出來,就因為有了底,我就好用這兩句話,先去湊湊『羅』字看,這樣就湊和著找到了解釋……」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在桌上寫著,說道:「這句『三五始佳』,上面『三五』二字的中間,不是隱了一個『四字』字麼?第三個『始』是諧音,就是『系』,『佳』字,本來應該是佳,這是故意隱起來的,四加系、加佳,不就是『羅』字了麼?」接著沉吟道:「至於『七九為尊』嘛……」

  鬼醫公孫丑忽然低哦了一聲!

  常慧偏過頭去,問道:「公孫先生,你想出來了?」

  公孫丑聳聳肩道:「這是姑娘想出來的,『三五』中間是四『七九』中間自然是八了。」

  「羅八?」常慧問道:「有這個人麼?」

  「有。」公孫丑點頭應道:「他就是羅八太爺。」

  「羅八太爺。」

  神彈子賀德生論江湖經驗,他可比在座的知本大師、破山劍客都要豐富,江湖上三教九流的人,差不多全都有個耳聞,但聽了羅八太爺之名,卻驚異的道:「兄弟怎會沒聽人說過?」

  知本大師也奇異的道:「老衲也並未聽人說過。」

  鬼醫公孫丑聳肩一笑,說道:「在座諸位,自然沒聽人說過了。」

  他兩顆鼠目朝眾人滾動了一下,接著道:「那是二十年前,兄弟遠遊嶺南,在珠江三角洲一帶,有一個私梟頭兒,就叫羅八太爺,原是販毒走私的一幫私梟,但這位羅八太爺,仗著財勢,結交官府,在當地頗有勢力,大家都叫他羅八太爺,誰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經他這麼一說,那就對了,試想在座諸人,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羅八太爺,只不過是嶺南某一地方的私梟頭兒,自然不會知道的了。

  丁建中道:「羅八太爺既然只是一個私梟頭兒,充其量,也不過一方之霸,怎會有這麼大的能力,殺害義父等人呢?」

  鬼醫公孫丑道:「這就很難說,他原是有野心的人,靠走私販毒起家,可以搖身一變,而為一方縉紳,自然也可以由嶺南打入中原,何況他手底下有的是亡命之徒,自然也可以發展成一股力量,問鼎武林了。」

  知本大師點著頭,低喧佛號道:「公孫施主這話倒是不錯,但不知這羅八太爺,是不是羅文錦之父羅大彬?」

  公孫丑道:「這個兄弟就不知道了。」

  戴珍珠微微一笑道:「這個小女子已經有了安排,不管他羅八太爺也好,羅大彬也好,自然會來找我們的了。」

  常慧望望她,問道:「大嫂,你快說出來嘛,到底是什麼安排呢?」

  戴珍珠發現常慧是個沒有心機的善良少女,初見面的時候,她對自己還有些嫉妒,但這陣工夫下來,她一口一聲的「大嫂」,和自己已無成見,心中自然十分高興,含笑道:「妹子,瞧你這麼急性子,這裏都是自己人,我自然要說的了。」

  她盈盈俏目,看著丁建中,嫣然一笑道:「這件事,連丁郎都還不知道呢!」

  丁建中笑道:「你說的好像好神秘。」

  戴珍珠道:「在我們還沒趕來繩金寺以前,大師諸位,諒來已聽到丁郎的事了?」

  破山劍客謝三泰道:「不錯,那是兄弟在南昌聽到的消息,大概江湖上已經傳遍了。」

  戴珍珠俯首微笑道:「那是賤妾要鐵凌霄、路傳廣等人分頭去散播的消息。」

  常慧道:「那是為什麼呢?」

  戴珍珠道:「一統門的人,是和咱們同時進入天香之宮,他們對『天香秘笈』志在必得,所以由他們得去了。」

  常慧低聲道:「那是假的呀!」

  「秘笈真假他們並不知道。」戴珍珠笑了笑道:「但他們總是得到手了,對不?」

  她口氣一頓,又道:「只有一件事,他們並不知道,那就是和『天香秘笈』一起的,還有一柄紫玉匕……」

  謝三泰道:「對了,外面盛傳紫玉匕已為夫人所得。」

  戴珍珠道:「賤妾要他們故意宣揚的就是紫玉匕,因為那老賊昔年謀害丁郎義父等四人,如果就是為了一柄紫玉匕,那麼他到手的只有一柄,而另一柄卻落在賤妾手裏,他聽到紫玉匕本來就有一對,豈肯甘休,自然會自動來找咱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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