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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此刻居然有人欺到他身後,而且一直逼近到數尺遠近,自己才發覺,這教他如何不凜駭?

  這一剎那,他在吸一口氣的時間之內,已經連續施展了九種不同的身法,挪移閃動身形,企圖擺脫對方,但任你閃動如何快速,身後的人依然如影隨形,看不見一點影子,連半絲聲響都沒有!好像只是自己疑心生暗鬼,但他知道身後始終有人跟著,並未離去。

  蒙面灰衣人心頭這份震驚,當真非同小可!忖道:「此人除非精擅『百變鬼影附身法』,不然,以自己的『挪移九轉身法』,怎會無法逼他現出身形來呢?」

  他站定身子,暗暗提聚功力,試以「天視地聽」之術,暗查身後隱身人的呼吸,奇怪的對方居然連一點呼吸的聲息也沒有!不錯,只此一點,已可證明此人使的果然是「百變鬼影附身法」無疑!

  只是他何以一直站在自己身後,不見任何動靜呢?

  對方越是不見動靜,他也越不敢妄動。

  兩人就這樣足足僵持了一盞熱茶工夫之久!

  蒙面灰衣人再也沉不住氣,壓低聲音,問道:「朋友究是何方神聖?這樣耗下去,又有什麼意思?」

  經過這一陣對耗,而沒有動靜,他可斷定對方絕不會是戴莊中人,身後忽然響起一聲低森的嘿然陰笑!

  這笑聲竟然已經近到不過三尺光景!

  蒙面灰衣人悚然一驚,但他知道對方武功之高,詭異莫測,此時雙方已是舉手可及,真要出手暗算,自己只怕無法躲閃得開,心念閃電一動,只好全神戒備,凝立不動。

  只聽身後那人陰森的道:「朋友還算識相,老實說,此時只要你稍有舉動,在下隨時都可以取你性命。」

  蒙面灰衣人沒有回頭,依然壓低聲音道:「朋友究竟有何見教?」他已經聽出對方暫時不會出手,但依然功凝百穴,不敢稍懈。

  隱身人陰笑道:「問得好,在下恭候閣下,正有一事請教。」

  恭候,他這話似是早知道自己夜晚會來!

  蒙面灰衣人心裏疑念滋生,問道:「什麼事。」

  隱身人道:「關於兩柄古扇。」

  「兩柄古扇?」

  蒙面灰衣人暗暗一驚,以驚奇口氣問道:「朋友說什麼?」

  隱身人陰惻惻道:「難道閣下不是為兩柄古扇來的?」

  蒙面灰衣人道:「在下不知朋友說的什麼?」

  隱身人冷哂道:「真人面前,不必說假,你閣下難道不是公孫先生?」

  蒙面灰衣人搖搖頭,苦笑道:「朋友認錯人了。」

  話聲甫落,一低頭,雙手往後一劃,身如狼竄,箭一般朝前掠出,在他雙手一劃之勢,兩把金針,寒芒飛閃,朝身後電射打去。

  這兩把金針,他蓄勢已久,早已在暗中擬準了對方穴道。

  雙方相距不過咫尺,隱身人武功再高,在猝不及防的情形之下,自然不易躲閃,但就在蒙面灰衣人竄掠出去一丈來遠,雙足堪堪落地,就聽身後響起了隱身人森冷的聲音:「公孫丑,你不要命了?」

  等他一停,只聽隱身人依然在他身後三尺,冷笑出聲。

  蒙面灰衣人猛地吐氣開聲,右掌一記「龍尾揮風」,朝身後橫揮過去,人隨掌轉,同時迅速往後轉過身去。

  他這一掌當然又擊了個空,隱身人森冷的道:「公孫丑,你不用多花氣力了,在下也沒工夫和你盡逗著玩。」

  蒙面灰衣人連番出手,都未傷到對方,心中更是驚駭,只得站停下來,冷冷的道:「朋友一直躲在在下身後,算得什麼人物?」

  隱身人冷哂道:「激我沒用,在下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閣下還是安靜些,咱們好好談談。」

  蒙面灰衣人道:「在下並非公孫丑。」

  隱身人嘿然笑道:「你是不是公孫丑,並不重要,你只要說出兩柄古扇的來歷就好。」

  蒙面灰衣人道:「在下不知道的事,你要我如何說呢?」

  隱身人冷森的道:「你會知道的。」話聲甫落,蒙面灰衣人突覺右胛「入洞穴」,突然如被蚊子叮了一口!

  心中不由大驚,這是自己打出去的金針,他接去了,即以其人之道,還諸其人,用金針制了自己的穴道。

  這一瞬間,他半邊身子,已經麻木失靈,嘶聲道:「朋友這……」

  隱身人不待他說下去,截著沉喝道:「說,那兩柄古扇,是何來歷?」

  蒙面灰衣人道:「在下也只看出是唐代之物,畫工精細,應該是很值錢的古董……」

  隱身人冷笑道:「你這話,我聽了會滿意麼?」

  蒙面灰衣人道:「我真的不知道了。」

  隱身人道:「很好。」話聲入耳,蒙面灰衣人突覺背脊上兩處經外奇穴一麻,登時感到兩條經絡中順行的氣血,忽然逆轉,反向內腑攻去!心頭猛然一震駭然變色道:「你使的是……」

  隱身人陰森一笑道:「逆血攻心,你如果知道厲害,就該實話實說。」

  蒙面灰衣人冷冷說道:「朋友強人所難,那是逼我說謊了。」

  隱身人陰聲道:「你說真說假,悉聽尊便,不過在下相信你公孫丑到了時候,就不敢再說謊了。」

  就是這兩句話的工夫,只聽蒙面灰衣人口中哼了一聲,額上突然現出了汗水。

  隱身人陰森的道:「公孫先生功力深厚,在下相信你至少還可以支撐個一盞茶的工夫。」

  蒙面灰衣人沒有作聲,他穴道被金針所制,半邊身軀動彈不得,除了硬拼,自然只有忍受一途可行。

  不大工夫,他蒙面黑巾之內,汗水愈流愈多,不但黑布全已濕透,身上也大汗淋漓,衣衫浹背,同時全身起了一陣又一陣的輕微顫抖。

  顯然,他正用最大的忍耐,和「逆血攻心」的劇烈痛苦相抗,果然,還不到一盞熱茶時光,蒙面灰衣人突然喘息著道:「朋友,快解開我身上穴道。」

  隱身人輕蔑的笑道:「這不過剛開始而已,在下不相信你公孫先生究竟有多大的耐心?」

  蒙面灰衣人道:「朋友先解開我的穴道,我們再好好的談吧!」

  隱身人陰惻惻的道:「你還想和我討價還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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