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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灰衣和尚依然雙手抱頭,但已痛得滿頭大汗,聞言倏地直起腰來,一雙佈滿紅絲的眼睛,朝中年漢子手上望去。

  一眼看到他手掌心托著一顆綠豆大色呈墨綠的藥丸,正是自己頭痛欲裂時有人送來的藥丸一般無二,一時如獲至寶,忍痛道:「就是這種藥丸。」

  急忙伸出左手顫抖著一下把藥丸取過,納入口中,一面顫聲問道:「這藥丸你……你從那裏來的?」

  中年漢子收回手去,微哂道:「自然是任大總管交給在下的了,今晚子夜,是住持十天服藥之期,所以交由在下送來。」

  這顆藥丸真還靈效如神,藥到病除,灰衣和尚在這一瞬間,霍然而癒,欣然起立,雙手合十,說道:「簡先生原來是任大總管的人,老衲真是失敬了,你快請坐。」

  中年漢子也不客氣,泰然坐下,這回和方才大不相同,方才的卑躬模樣,已經不復可見。

  一手托著下巴,緩緩說道:「有一點希望住持明白,任大總管能夠讓你登上住持寶座,也可以讓你從住持的寶座上摔下來,能夠使你頭痛立時就好,也可以使你腦袋痛得四分五裂。」

  丁天仁聽得一怔,忖道:這灰衣和尚原來不是者當家智圓,他能當上住持,竟然會是任大總管的力量,這任大總管不知是誰?

  灰衣和尚也怔得一怔,連忙雙手合十惶恐的道:「是,是,小僧明白,任大總管的恩德,小僧報答不盡,任大總管有什麼指示,小僧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中年漢子點頭道:「這樣就好辦,在下是廟裏的管帳,長年都在廟裏,今後有什麼事,住持不妨和在下商量商量。」

  這就是說,他是任大總管駐觀音閣的代表了。

  「一定,一定!」灰衣和尚連連合十,欣然道:「這真是太好了,有簡先生在這裏,小僧正好隨時可以討教。」

  中年漢子站起身道:「在下告退。」

  灰衣和尚慌忙站起,躬身道:「小僧恭送簡先生。」

  中年漢子回身道:「住持不用客氣,在下身份不宜洩漏,以後在人前千萬不可如此。」

  灰衣和尚連聲應「是」,躬身道:「小僧自當謹記。」

  他話聲一落,直起腰來,不過眨眼間事,那裏還有簡先生的影子,心頭暗暗一驚,忖道:這簡先生當真是真人不露相,在廟裏管了五年帳,自己竟然一點也看不出來!

  禪房中的簡帳房一下失去蹤影,丁天仁身後已經多了一個人影。

  丁天仁的反應也不慢,倏地轉過身法,簡帳房──中年漢子已經站在自己面前,心頭不由大吃一驚,暗道:這人好快的身法!

  簡帳房不待丁天仁開口,忽然朝他笑了笑,左手抬處,捏了個雷訣,連點三點。

  白少雲直到此時才發覺,一個旋身,就閃到中年漢子右側,手握劍柄正待拔劍。

  丁天仁看得又是一怔,急忙以「傳音入密」朝白少雲道:「雲兄且慢。」

  拔劍必然有聲,就會驚動禪房中的住持。

  白少雲不明白丁天仁何以要自己不用拔劍,自然要回頭望去。

  丁天仁剛朝白少雲說道:「雲兄且慢。」簡帳房已經回身走去,耳中聽到對方「傳音入密」說了句:「隨我來。」

  丁天仁就朝白少雲打了個手勢,急步跟了上去。

  白少雲看得驚疑不已,也以「傳音入密」問道:「丁兄,他是什麼人?」

  丁天仁回頭道:「我們且跟他去,看他怎麼說法?」

  出了小有花木的院子,循著石板路,來至一排矮瓦房前面,簡帳房右手抱著兩大本帳冊,左手朝左右連點了幾點,才推開木門,走了進去放下帳冊,打著火石,點起油燈,才朝兩人笑了笑道:「你們且請稍坐,我去把錢、王二人叫來。」

  不待二人開口,身形一閃,就已掠出門去。

  這間房乃是簡帳房的臥室,房中除了一張木床,一張帳桌和兩把木椅,就別無一物。

  丁天仁在他木椅上坐下,說道:「雲兄請坐。」

  白少雲道:「丁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丁天仁笑了笑道:「等他把錢兄、王兄叫來了,自然就會分曉了。」

  白少雲果然跟著坐下,說道:「好吧!」

  不過一會工夫,簡帳房已領著金少泉、王小七二人進來,回頭道:「這裏只有兩把椅,你們只有在床鋪上坐了。」

  接著含笑道:「左右房裏的人,都已被我點了睡穴,不用顧忌有人聽到我們說話了。」

  他在推門之前,曾朝左右點了幾點。

  金少泉疑惑的問道:「尊駕究竟是何人?」

  簡帳房笑了笑道:「這裏的帳房,叫簡子興,現在我就是簡子興,至於我究竟是誰,你們問丁小兄弟就好。」

  金少泉三人不覺都朝丁天仁望來。

  丁天仁含笑道:「如果兄弟猜得不錯,他該是石老哥哥了。」

  石破衣曾經朝他說過:「記著,此後你不論遇上什麼人,左手捏雷訣向你連點三下的,就是老朽了。」

  金少泉、白少雲不由同時驚咦出聲:「你老真是石老前輩!」

  簡帳房聳聳肩道:「如假包換。」

  王小七道:「二叔,你老真把我們瞞得好緊。」

  丁天仁道:「你老把我們叫來,一定有什麼指示了。」

  二人依言在床沿上坐下,白少雲起身,和二人坐到一起,一面說道:「你老也坐下來再說。」

  簡帳房就在讓出來的木椅上坐下,說道:「川西失蹤的武林人物,如今總算有了眉目,但幕後主持的人,至今還查不出來……」

  丁天仁道:「他們幕後,好像是一個叫教主的人,我在昨天曾遇上一個叫溫如春的,是嶺南溫家的後人,他就回稱奉教主之命,來請桂花庵主的。」

  簡帳房道:「不錯,但在川西主持劫人計畫的卻是一個叫任大總管,嘻嘻,小兄弟,你當這任大總管是誰?」

  丁天仁道:「江湖上人,小弟認識的不多,不知道他是誰?」

  簡帳房笑道:「但這人你一定認識。」

  丁天仁奇道:「那會是誰?」

  簡帳房笑道:「你再想想,認識的人中有幾個姓任的。」

  丁天仁不覺一怔,他認識的人中,姓任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樂山山莊總管任貴,難道「任大總管」會是任貴?

  心中想著,一面遲疑的道:「任大總管會是樂山山莊的任總管?」

  「嘻嘻!」簡帳房笑道:「就是他,你沒想到吧?」

  丁天仁問道:「那麼擎天手金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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