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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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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名少女趕緊停手,每人一大袋「七返神朱」,已經用去了一半,各大門派的人,依然毫髮無傷,紛紛站了起來。 在再不稀出聲要大家蹲下的同時,十二金釵射出的十二蓬化血毒針,也忽然像一窩蜂般朝東首石階上飛射而去。 這十二支化血針筒,是用機篁發射的,毒針射出針筒,就像漏斗形向外擴大,一筒七十二支毒針,可以射到一丈方圓,機篁勁道極勁,絕不可能轉彎,但她們毒針才從針筒射出,一到大天井,就不約而同的向右轉,化作一股藍虹,射向階上。 原來西首石階上出現再不稀的同時,東首石階上也出現了一個身穿藍布大褂的瘦小老頭,腰背微彎,坐在石階上,一手拿著一支竹根旱煙管,正在悠閒的吸煙。 那十二蓬毒針化作一股藍色飛虹,上千支毒針,這時爭先恐後的朝他一個人射去,轉眼之間,這瘦小老頭身上好像長出了一身藍毛,不,變成了滿身毒針的刺蝟。 卻說玄衣聖母喝聲出口,人已隨聲落到階上,離再不稀身前五尺光景,冷聲喝道:「你是什麼人?」 她豈是好惹的人,話聲出口,「玄女針」一縷比針還細,無聲無息,極陰極寒的指風,已經朝再不稀胸口激射過去。 再不稀趕緊收回前推的雙手,連連搖手,賠著笑,聳聳肩道:「小老兒沒有名字,人家看我喝酒從沒醉過,就叫小老兒醉不死。後來有一次被幾個朋友灌醉了,醉得死去活來,小老兒覺得自己再也沒什麼稀奇,就這樣叫了再不稀……」 玄衣聖母聲到人到,就賞了他一記「玄女針」,那知再不稀竟然渾似不覺,心頭更自暗暗凜駭,怒笑道:「你敢和我胡扯!」揮手一掌劈了過去。 再不稀連忙身形一弓,避了開去,搖手道:「不要,不要,君子動口,小人動手,小老兒從不和人動手動腳,嘻嘻,尤其是女娃兒,小老兒比你多活了一大把年紀,怎好還手?不還手,小老兒不是太吃虧了?喏,喏,還是讓會主來給你餵餵招吧!」 他手指處,七星會主楚子奇,已經手搖摺扇,瀟灑的走了過來,目中神光如電,冷然道:「玄衣聖母,你居然要門下使出如此歹毒的『七返神朱』來,當真心狠手辣,天理難容,來,你使什麼兵刃,楚某今日饒你不得!」 玄衣聖母心頭早已充滿了殺機,飛身出來之時,拂塵和長劍自然已從侍女手中接過,隨身攜帶了來的,聞言神色微動,冷峻目光抬處,看了楚子奇一眼,沉哼道:「你要和我動手嗎?」 楚子奇朗笑道:「玄女門重出江湖,誰也無權反對,因為江湖乃天下人之江湖,創教立派,各有自由,但不能危害江湖,倡亂武林,但你勾結朝陽教逐徒,使用迷失散,迷失各大門派掌門人,已經危害到江湖武林,江湖上任何正義之士,均能誅之,楚某是要為武林誅戮兇邪,豈是和你動手而已?」 玄衣聖母聽得怒不可遏,冷喝一聲道:「你找死!」話聲出口,左手拂塵突化一蓬銀絲,當頭罩去。 她身為玄女門一門之主,出手何等凌厲,拂塵中所凝聚的「玄陰真氣」,已如一道無形網罟,圍著楚子奇身子罩落。 楚子奇大笑一聲道:「今晚找死的不知是誰呢!」 右手摺扇豁的一聲,打了開來,迎著對方拂塵拍去,他扇上同樣飛起一道無形潛力,朝上衝起,兩股內家真力乍然一接,居然半斤八兩,玄衣聖母的拂塵被一股潛力托住,再也罩不下去,楚子奇的摺扇也被一股潛力壓住,再也升不上去。雙方一下就較上了內力! 玄衣聖母突然冷笑一聲,右手抬處,連珠般點出三指,三縷「玄女針」飛快朝楚子奇胸前三處要穴點去。 楚子奇左手疾發,五指併攏,像一片秋葉,朝外推出一掌。 玄衣聖母神色為之一變,口中冷聲道:「原來你是息仙子的傳人,就算你精擅佛門『多羅葉掌』又能奈我何?」 右手再抬,寒光乍現,她手上已多了一柄長劍,劍光像閃電般朝楚子奇當胸刺來,劍還未到,一股奇寒徹骨的劍氣已先劍射到,離胸前不到三尺。 楚子奇大笑道:「你玄陰劍氣也未必能奈我何。」 同樣左手一抬,嗆的一聲,從身邊射出一道青虹,朝刺來的長劍上撩去。 「鏘」!一聲金鳴,兩支長劍又撞在一起。 他們拂塵和摺扇一下一下互較真力,尚未放開,但在這一瞬間,雙方另一隻手卻已經由指、掌而長劍,又互較了兩招,但在這一聲金鐵交鳴聲中,兩人才各自後退了一步。 楚子奇在這一步後退之際,右手摺扇豁的一聲收攏,往腰間一插,劍交右手,斜指對方,朗笑道:「你既已取出劍來,楚某就領教你的劍法。」 左足倏地跨上,長劍直取對方眉心,劍勢才到一半,左手又是一記「多羅葉掌」,斜劈過去。 他知道玄衣聖母練成「玄陰真氣」,至少也有八九層火候,縱然使展劍氣,也未必能傷得了她,只有佛門「多羅葉掌」,可以把她真氣震散,但自己功力尚淺,未必能把她玄陰真氣悉數震散,如能震散她四五層,再使劍氣,也許可把她真氣破去,是以出手就劍掌同施。 玄衣聖母自然知道佛門神功「多羅葉掌」的厲害,雖自恃功力卻也不敢大意,依然左拂右劍,攻守兼施,拂塵上佈滿玄陰真氣,護住全身,長劍全力和楚子奇搶攻。 兩人這一動上手,劍光寒風,登時擴及一丈,兩道人影,早已隱沒不見! 再說燕兒一記「抑濁揚清」,擊敗了通天教主。 其實以他的功力,縱然灰衣道士在傳他這招曠世絕學之時,曾輸給了二十年功力,縱然這二十年功力,足以抵得練武之人三十年勤修苦練,對付一般高手,已足可應付,但要和宇文靖的師叔通天教主較量,可還差得遠了。 由燕兒出面,以這招「抑濁揚清」和通天教主動手,是再不稀發現玄女門和朝陽教二個邪派後面,還有一個通天教主,才想出來的辦法,除了這一招,別的武功,未必一招就能把他驚退。 他(再不稀)還怕憑一人之力,沒有把握,因此還約了東嶽派前代掌門人別天仁同來,出手之時,由別天仁右掌抵住他後心,把「紫氣神功」運到他身上,再由他運起全身功力,隔空輸給燕兒,才把通天教主震了出去。 後來玄女門撒出「七返神朱」黎佛婆門下的十二金釵也同時射出「化血針」,一筒「化血針」可以發出七十二支之多,十二個金筒,一共發出九百支針來,試想九百支針一古腦兒射到了一個人的身上,豈不成了刺蝟? 燕兒定睛瞧去,只見師父(別老人家)全身被「化血針」釘得變成了刺蝟,心頭焉得不大吃一驚?驚叫一聲:「師父……」縱身朝別老人家撲了過去。 別天仁沉喝一聲:「徒兒不可魯莽!」 喝聲中,人已緩緩站了起來,他這一站起,九百支釘在身上的化血針立即紛紛跌落下來下,這九百支化血針,經他運起「紫氣神功」,以純陽真火加以淬煉,把針上淬的化血奇毒,一齊毀去,本來閃著藍芒的針身,落到地上已經變成了一圈廢鐵,失去原來的光芒。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宇文靖看得暗暗點頭,那個叫再不稀的小老頭,居然能把雙手推出的力道,含有無比吸力,把玄女門撒出的漫天「七返神朱」束成一道彩柱,送出山門之外。這個小老頭卻把上千支「化血針」吸到自己身上,予以毀去。 這兩人的一身修為,高出自己不知多少,總算今晚因黎佛婆叛變,促使自己醒語過來,不然,有這樣兩個高手支持各大門派,朝陽教豈非又重蹈二十年前的覆轍了馬? 他心頭雖感一陣寒意,但身為朝陽教主,清理門戶,豈能假手他人?(他眼看各大門派已把人手分成兩撥,自然不會放過黎佛婆了)不覺修眉一攏,沉喝道:「黎佛婆,你還要老夫動手嗎?」 他當然要搶在各大門派之前出手。 黎佛婆雖然失去了大援,也看出各大門派聲勢極盛,但依然有恃無恐,冷笑道:「宇文先生方才也聽到了,大家已經明白表示擁戴老婆子擔任教主,這是大家的意思,難道宇文先生還要和老婆子爭嗎?何況目前各大門派已經聯上了手,要和本教為敵,宇文先生是朝陽教的人,此時此地,似應摒棄私見,和老婆子聯手對付外敵,不應再找……」 「住口!」宇文靖斷喝道:「好個叛逆之徒,老夫若不把你按律治罪,朝陽教還能在江湖立足嗎?」人已隨著話聲逼了過去。 黎佛婆當然對他知之甚諗,宇文教主武功精純,普天之下能和他抗手之人,已是不多,看他舉步逼來,也不覺有些色厲內荏,迅疾從大袖中取出一支尺八長的烏木玉如意,朝前遙指,冷冷的道:「宇文靖,你再過來,老婆子就和你拚了。」 宇文靖目光一注,驚異的道:「玄武如意!」 「不錯!」黎佛婆得意的陰笑三聲道:「專破你魔火真氣的玄武如意就在老婆子手上。」 宇文靖目中射出棱棱神光,怒笑道:「你找死!」右手緩緩舉起。 黑白雙扇也在此時一聲不作,豁的打開摺扇,一下攔在宇文靖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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