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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柴昆點點頭道:「令師是武林中首屈一指的奇人,從前大家只知道令師精于易容術,所以才有劉轉背的外號,直到最近,才知道他還精擅奇門遁甲。如果是在亂世,令師一定是一位最好的軍師,可以和諸葛亮、劉伯溫齊名,水垂青史,可惜現在天下承平,只有豚跡山林,成為草莽中的奇士罷了。」

  他話聲甫落,白虎神暴本仁已經清醒過來了,雙目乍睜,看到自己坐在一處小廟之中,站在他面前的有天池釣叟、田五常、柴昆等人。

  他不認識沈雪姑,不覺「咦!」道:「田前輩、姜前輩、柴老哥,你們都在這裡,兄弟怎麼了?」

  田五常笑道:「暴掌門人清醒了,還記不記得咱們方才動手的情形?」

  「兄弟和田前輩動手?」暴本仁驚奇地道:「兄弟怎麼一點也記不起來了。」

  天池釣叟含笑道:「暴掌門人被入迷失神志,剛由沈雪姑娘給你服下瞭解藥才醒過來的,以前的事,自然記不得了。」

  「兄弟被人迷失了神志?」暴本仁愈聽愈奇怪,道:「是什麼人迷失了兄弟的神志?」

  田五常道:「你還記不記得四個月前在茶棚避雨,遇見一個矮小的綠衣老人,說奉他主人之命,來邀請咱們入內一敘這回事嗎?」

  暴本仁想了想,點頭道:「兄弟想起來了,當時一同去的,好像還有皖西三俠……」

  李小雲聽他提到爹,心頭不覺暗暗焦急,和爹一起失蹤的田五常、暴本仁,如今都已得到解藥,恢復清明,爹和二叔、三叔不知現在何處……

  「哈哈!」田五常大笑道:「一點沒錯,那矮小綠衣人就是碧落山莊總管秦皓,咱們就是被他下了『迷迭散』。」

  接著就把碧落山莊就是昔年魔教餘孽,他們副總管宓飛虹假意答應把迷失神志的人送去萬松山莊。

  上官老夫人如何率眾趕去碧落山莊,沈雪姑送解藥回萬松山莊,發現只剩下一堆瓦礫,以及此次由薑老四(天池釣叟)、柴昆、沈雪姑等人追蹤一行鏢車,被四個蒙面人攔擊。

  其中兩個蒙面人就是自己和智通大師,一個黃龍寺智光,已中毒針身死,另一個聽到吹竹之聲,突圍逃走的就是你。

  暴本仁道:「聽到吹竹之聲,那吹竹之人是誰?」

  「就是他,神燈教首席香主鄭玄通。「田五常一指臥倒在地的鄭玄通,道:「今晚咱們就是跟蹤你們來的,鄭玄通神志並未迷失,他怕咱們逼供,服毒自殺了。」

  暴本仁望然道:「莫非神燈教和碧落山莊也有勾結不成?」

  「這不可能!」

  天池釣叟道:「蒼龍甯勝天為人極為正派,神燈教由他領導之後,四十年來,在江湖上一向安份守己,和各大門派也合作無間,絕不可能和魔教餘孽勾結。」

  只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黑鼠從門外飛奔進來。

  他還沒跨進大殿,就大聲道:「二師兄,從襄城傳來最快的消息,智通大師三人在西門外遇襲,要咱們趕去支援。」

  沈雪姑問道:「在襄城西門外什麼地方?」

  黑鼠道:「就在襄陽城西門外的東長橋。」

  沈雪姑道:「二妹,你跟幾位前輩一起來,我先走了。」

  說完,雙足一點,一道人影朝廟外穿射出去,去勢之速,就是離弦之箭也不過如此而已。

  暴本仁看得一呆,道:「這少年人好快的身法,李姑娘!他是什麼人?」

  李小雲道:「她就是大姐沈雪姑!」

  天池釣叟輕聲道:「她就是昔年千手觀音的門下高足。」

  暴本仁驚「哦」一聲,就沒有再說了。

  事隔數十年,武林中人提到千手觀音,還是極為忌諱的。

  田五常催道:「沈姑娘已經趕在前面走了,咱們也該快些走才是。」

  東長橋是一座很長的石橋,橋的東首,有一片野草叢生的田。

  這時果然有六七條人影在黑暗的夜色中,搏戰得很激烈。

  掌風、劍光,相起落迥旋的人影,互相交織,如果不是目力特強的人,很難分得出敵我來。

  沈雪姑來得很快,據她自己估計,在路上不過奔行了一刻工夫,就已進到了這裡。她沒有立即加入戰陣之中,卻在相距還有七八丈遠,就停了下來。

  是因為雙方交手的人,打了這許多時間,還是沒有分得出勝負來,她自然用不著立即出手,先要看看清楚再說。

  對方,一共有五個人,他們並未掩去本來的面目,是以一眼可以認得出來,和智通大師對手的,是一個英俊瀟灑的青衫少年,他赫然竟是上官靖。

  沈雪姑當然知道,他並不是靖弟,而是二妹的傑作,把他扮成靖弟的模樣,他真正的身份就是花豹侯元。

  侯元因禍得福,練成了達摩的「洗髓經」,和五行叟南宮老人的「五行掌」、「截脈手法。」

  此刻,他和智通大師少說也已打出一二百招,他內力縱然沒有智通深厚,但「五行身法」輕靈多變,任你智通大師展開「羅漢拳」、「伏虎掌」,拳掌呼嘯,盈耳如濤,他依然能夠從容進退,應付自如。

  和車把式打扮的萬點星動手的,是兩個老大婆,縫窮婆和賣花婆。

  賣花婆使一柄兩尺長的花鋤,縫窮婆使一柄金鉸剪,都是短兵器,一左一右朝萬點星夾攻,配合得十分佳妙。

  萬點星當然不會把她們放在眼裡,只是賣花婆是祝小青的娘,他不好施展殺手。

  尤其縫窮婆善使迷藥,賣花婆善使暗器,暗器他倒不怕,但如果縫窮婆撤出迷藥來,他就會吃不消。

  因此,只有揮舞長劍,緊緊逼住對方兩人,不讓她們有機會騰出手來,而且自己儘量搶在上風頭。

  縫窮婆為了想施放迷藥,也一直想搶到上風頭才能出手。因此這三人像走馬燈一般,不時的遊走換位。

  最狼狽的是孫小乙了,他的對手就是他的娘孫虔婆。

  她們是被迷失了神志的人,當然認不得自己的兒子,手中一柄短劍,使得「刷」「刷」有聲,記記都是近身搏鬥的狠著,孫小乙幾乎喊破了喉嚨,娘還是毫不理睬,殺著迭出。

  好在孫小乙的武功是娘教的,娘有多少殺著,他心裡自然一清二楚的,除了閃躲,右手短劍拼命的封架,有時封架不住,左手就只好使出「無極神指」來,但他也只敢劃出一個小圈來,逼住娘的攻勢而已,食、中二指卻不敢朝前點出。因此孫虔婆的武功縱然勝過孫小乙,卻也傷不了他。

  橋邊一輛馬車,那正是智通大師乘坐的,如今靜靜地停靠在路旁。

  離馬車不遠,還站著一個風度翩翩的青衫少年,負著雙手,目注戰場,清俊的臉上,雖有不耐之色,似乎還沒有出手之意。

  這時忽然有人在他身邊叫道:「楚姑娘久違了。」

  這聲「楚姑娘」,聽得青衫少年心頭驀然一震,機警地疾退了兩步,回頭看去,距離自己不過三四尺遠近,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個身穿藍衫的美少年。

  黑夜之中,眨著兩點寒星般目光,笑容可掬地看著自己。

  這青衫少年正是碧落山莊的「大小姐」楚琬,她一手按劍,沉喝道:「你是什麼人?」

  藍衫美少年朝她微微一笑,道:「我是沈雪姑。」

  楚琬哼道:「沈姑娘是他們的後援了?」

  沈雪姑笑道:「楚姑娘是奉命在這裡攔截我們的領頭之人了?」

  楚琬冷聲道:「是又怎麼樣?」

  沈雪姑含笑道:「楚姑娘何用這般盛氣淩人,我們好好談談不好嗎?」

  楚瑰依然冷聲道:「你要和我談什麼?」

  沈雪姑微微一笑道:「其實你我並不是敵人,我也沒有把你當敵人看,你怎麼反把我當敵人看了呢?」

  楚琬臉上一紅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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