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玉 > 一劍蕩魔 | 上頁 下頁 |
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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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前笑道:「如何?老夫沒說錯吧,姑娘縱然運氣助他逼住劇毒,上官老弟還是支持不住了?」 「好!我先告訴你解穴之法。」沈雪姑似是下了決心,道:「但你必須遵守諾言,交出蛇毒解藥來。」 「這個當然,」夏侯前催道:「時間寶貴,姑娘請快說吧!」 沈雪姑隨口念道:「意存『紫宮』,鼓氣上『天突』、『百會』,再分左右下『巨骨』,直貫五指,你雙手就可以動了。」 她說的「紫宮」在胸前,屬任脈:「百會」在頭頂,屬督脈:「巨骨」在雙肩,屬陽臍,這是奇經八脈的穴道。任脈起於「中極」,循腹裡,上「關元」。沈雪姑說的,正是順行的路線,夏侯前當然不疑她。 但沈雪姑以「無極神指」,點他奇經四處穴道,要衝開禁制,應該反其道而行。穴道本已受制,只有逆沖,才能沖得開,順行,豈不是加重禁制的力量了。 夏侯前也是大行家,只是「無極神指」制穴是無形的,他如何識得透?當下立即依言意存「紫宮」,鼓起全身真氣,上「天突」、「百會」,分左右下「巨骨」,直貫五指。 這一運氣,果然如洪水暴發,沛然直上,但覺「紫宮」、「天突」、「百會」、「巨骨」四處穴道一齊震動,發出極其輕微的「比」「比」細響,旁人雖然聽不到,但自己卻可聽得十分清楚。 先前還以為穴道已經衝開,那知這般真氣直貫雙手五指之際,頓覺五指有腫脹之感,雙手依然下垂,還是無法舉列。 沈雪姑卻在此時,冷聲問道:「夏侯前,你運氣得如何了?」 夏侯前道:「老夫已經依法運氣,只是雙手還是舉不起來。」 他做夢也想不到,沈雪姑怒他用苗疆毒蛇害人,這一運氣,四處經穴悉被他自己強大真氣震傷,不但雙手從此再也舉不起來,而且此後再也不能練功了。 沈雪姑並沒說破,只是冷冷地道:「你練的不是本門的『太素玄功』,我縱然傳你解法,又有何用,你現在明白了嗎?」 口中說著,左手揚處,駢起食中二指,朝供案上的水瓶淩空點去,只聽「啪」的一聲,把一隻二尺高的青瓷水瓶擊得粉碎。 夏侯前怒聲道:「你怎麼把老夫辛苦飼養了三年的烏金絲擊斃了?」 沈雪姑冷聲道:「這種害人的東西留之何用?」 她已傾聽了多時,暗察夏侯前說話之處,應該就在剛才翻下去的那方石板右首。 石板既是翻板,隨時可以翻動,縱然由機關控制,應該不會太厚,自己只要破板而下,就可擒住夏侯前,逼他交出解藥來。 心念一動,立即以「傳音入密」說道:「靖弟,你從水瓶裡取出的解藥,只怕不是真的,此人心機極深,不把他擒住,他是不會說實話的,你守在這裡,待我破石而下,把他擒來。」 她口中說著,暗暗運起玄功,雙足一點,飛身朝那方方形的石板上猛地頓下! 這一下她功凝雙足,力逾千鈞,但聽「啪!」的一聲,石屑四濺,一方青石板登時被蹬得粉碎,一個人也隨著往下落去。 沈雪姑身形飛落,早已凝注目光,朝早已聽准夏侯前發話的方向投去。那是一條可容兩人並肩而行的地道,相距不過兩丈來遠,果見一條人影極快的往左閃去。 沈雪姑一聲嬌叱:「夏侯前,你還往那裡走?」 身形一晃,朝前撲去,等她追到,哪裡還有夏侯前的影子?呈現在眼前的卻是一直一橫兩條十字形的岔路。 她看到夏侯前的影子是朝左首閃出的,自然理不考慮的就朝左首岔路上掠去。 走了不過十丈光景,前面又出現了一條十字形的岔路。 沈雪姑腳下不得不稍微一停,運神凝聽,發覺左首岔路似有極輕微的腳步聲遠去。 那當然是夏侯前了,急忙飛身掠去,這條岔路差不多有二十來丈遠近,前面又出現了十字岔路,那輕微的腳步月卻是從右首岔路傳來。 沈雪姑又急忙朝右首岔路追去。 這樣追上一段路,就有岔路出現,那輕微的腳步聲也忽而在,忽而在右,但卻始終迫不上夏侯前。 沈雪姑突然心生警覺,暗自忖道:「以自己的身法,不可能追不上夏侯前,怎麼會一路上只聞腳步聲,不見人影的呢?那只有一個解釋,夏侯前在這座岔路交織的地道之中,埋伏了不少羽黨,他們故意或左或右的發出輕微的腳步聲,來誘使自己入伏。」 一念及此,深悔自己進來之時,沒有留下記號,此刻要待循原路退出,只怕也會迷失方向了。當即腳下一停,提高聲音喝道:「夏侯前,你不要忘了雙手經穴,非我莫解,你再不現身出來見我,終身將成殘廢,到那時候就後悔莫及了!」 話聲甫落,突聽夏侯前的聲音從身後南道中傳了過來,道:「沈雪姑,你已經進入地下迷陣之中,這座迷陣,一裡方圓有數以百計的岔路,就算你不食不眠,走上三年,也未必能走得出去,依老夫相勸,此時告訴老夫解穴之法,老夫還可以放你出去。」 沈雪姑霍地回過身去,喝道:「夏侯前,我說過只有我可以親手解穴之外,別無解法的。」 夏侯前忽然沒有作聲,過了半響,只聽他的聲音又從身後傳來,陰笑道:「沈雪姑,你不肯說,老夫只好先把你拿下,老夫不相信你不說!」 他方才半晌沒有作聲,自然是從另一條岔路轉到了沈雪姑的後面來。 沈雪姑又很快的轉過身去,冷笑道:「憑你,能把我拿下嗎?」 夏侯前大笑道:「這地道之中,有的是老夫手下,只要老夫一聲令下,他們就在每個十字路口,噴出毒煙,用不著和你動手,你就會乖乖束手成擒。」 沈雪姑聽得暗暗一驚,在地道之中,如論武功,自己當然不怕他有多少的黨羽,但如果施放毒煙,那就真的成了甕中之鼈!心念迅速一轉,忖道:「如果他要施放毒煙,早就放了,何用告訴自己?他這樣說,大概只是虛言嚇嚇自己而已!」 這就冷笑一聲道:「夏侯前,你養的苗疆烏金絲,不是最厲害的毒蛇嗎?老實告訴你,上官靖雖被你的烏金絲咬了一口,但此時早巳沒事了,姑娘連烏金絲劇毒都不放在心上,何懼你放毒煙?你不防把毒煙噴出來試試,看能把姑娘毒倒嗎?你若是惹怒了我,到時候你就是跪在我面前磕頭,我都不會再給你解穴,你只好終身殘廢。」 夏侯前似是一愣,問道:「你當真把上官靖的烏金絲劇毒治好了?」 沈雪姑哼道:「不信,你可以出去瞧瞧!」 夏侯前道:「老夫用不著出去瞧,上官靖縱然劇毒已解,此刻只怕也遇上了幾個極強的高手,正在動手呢,只要他失手被擒,很快就會押進來了。」 上官靖果真遇上了極強的高手嗎? 那是沈雪姑走後不久,上官靖緩緩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正待過去看看;突然聽到神龕兩側傳來一陣極輕微的腳步聲。 要知他目前不僅「易筋經」已有八九成火候,又練成「太素玄功」和「洗髓經」,一身集佛、兩家之長;十丈之內就是輕微的呼吸之聲,都可以清晰的聽見,何況是腳步聲了?」心中暗暗忖道:「光聽這五人的腳步聲,一身功夫,就不是尋常之輩了,雪姐姐說得不錯,這座廟宇,看來真是碧落山莊的另一處巢穴了。」 思忖之際,故意不作理會,背負著雙手,緩緩走近那方石板已碎的窟窿,朝下望去,只見窟窿下麵,離地約在三丈來高,果然是一條地道,還隱隱傳來沈雪姑叱喝之聲! 他對沈雪姑的武功,自然相信得過,不必為她擔心。 這時又聽到左首三人中,有一個人的腳步聲,正在緩緩地移動,不覺回過身去,微哂著道:「閣下既然要出來,又何必躲躲藏藏?大大方方的走出來不好嗎?」 「哈哈!」一個尖沙陰沉的笑聲乍起,一個身穿綠袍的矮小老人已從神龕左側走了出來,拱拱手道:「南宮公子果然耳目靈異,老朽是聽說公子中了烏金絲蛇毒,特地趕來的,沒想到公子竟然好得如此快法。」 這人是碧落山莊的總管秦皓! 上官靖看了他一眼,才道:「原來是秦總管,你不在碧落山莊當總管,卻跑到這裡來當廟祝了,在下是上官靖,已經不是南宮靖了。」 秦皓拱拱手,笑道:「上官公子這是跟老朽開玩笑了,試想老朽追隨老夫人十多年,她老人家輕信人言,對老朽有了極大的誤會,今晚盛怒而來,老朽那敢待有碧路山莊,因此只好在這裡暫時避風頭了。」 上官靖問道:「管巧巧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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