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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王牙婆眼看時光不早,就起身道:「李姑娘、祝姑娘,老夫人和上官少俠該運功的時候了,咱們也該告退了。』:

  李小雲、祝小青跟著站起,和老夫人道了晚安,一起退出,飛電去取來了坐墊,放到地上,和飛霜一同退出。

  老夫人在榻上坐定,上官靖和沈雪姑也各自在坐墊上坐下,運起功來。

  上官靖先把「洗髓經」的口訣默誦一遍,才依照口訣,徐徐吐納行氣運功。他雖是初練「洗髓經」;但因從小練的就是佛門神功「易筋經」,和「洗髓經」同出達摩祖師手著,自是脈絡貫通,仿佛有跡可尋。此時一經導氣運行,極自然的水到渠成,毫無礙難之處,就像從前練過一般。

  沈雪姑坐在邊上,其實並未運功,只是暗暗留神著上官靖的練功,此時看到他神氣安詳,氣息綿長,心知已經領悟了「洗髓經」的運功訣要,心中暗暗替他高興。

  一連五天,白天雖由王牙婆、祝小青值班,沈雪姑以依然留在居中,並未出去。

  這五天,老夫人勤練「洗髓經」,不但不感到吃力,而且已經深得要領。因為「洗髓經」對練習旁門功夫的人有伐毛洗髓之功,既不排斥原來所練的功夫,只是把你導向正途。

  因此這五天來,老夫人自己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本來練的魔教陰功,幾乎已有十之三四,漸漸化為另一股真氣,四肢百骸,好像春冰解凍,都在融化之中。

  上官靖的感覺,和老夫人不同。他坐到第三天就覺得全身真氣鼓動,一呼一吸,風雷隱隱,一個人幾乎要隨著呼吸,憑空飛起,但這一現象,到了第五天,就歸元人靜,靈台明朗,身穩如山,不過五天功夫,已經把「易筋經」和「洗髓經」及「太素玄功」三種神功合而為一,坐著就像老僧人定,紫氣直透華蓋。

  運功完畢,已是子夜,剛剛緩緩睜開眼來,只見沈雪姑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神,直注著自己,臉上浮現出欣喜之色,低聲地道:「上官兄,恭喜你大功告成,我真想不到,你在短短的五天時間,就把『洗髓經』練成功了。」

  上官靖驚道:「姐姐是怎麼知道的?」

  沈雪姑被他當著老夫人的面叫出姐姐來,雖然老夫人沒有醒轉,也不覺粉臉發熱,低聲道:「你怎麼忘了我們一同練『太素玄功』,你的情形,我怎麼會看不出來?」

  她不待他開口,接著又道:「你練成了,那是最好不過了,伯母練功的情形,我看還只有三四成火候,本來要十天時間,才能把魔教陰功化去,如今你練成了,從現在起,你可以和伯母同練,能使伯母提早完成。」

  上官靖道:「我和娘如何同練呢?」

  沈雪姑笑道:「你連這點都不懂?練功之時,你坐在伯母對面,只要雙掌相抵,緩緩導氣行功就可以了。」

  他們說得雖輕,但老夫人本身功力極深;自然早就聽見了,只是沒有出聲而已,這時才緩緩地睜開眼,欣然道:「靖兒,你練成了,真是難為你。」

  上官靖道:「娘,剛才雪姐姐說,孩兒可以幫你老人家提早練成,娘!我們這就開始吧!」

  老夫人慈祥笑道:「你也剛剛練會,不如多練幾次,你等到明天再和娘一起練好了。」

  沈雪姑在旁道:「伯母、靖弟已經練成功了,就讓他和您老人家一起練好了,趕在毒發之前退出,不是更好嗎?」

  老夫人真把她看成了兒媳婦,含笑點頭道:「這是你們一番孝心,娘就依你們的。」

  這話說得很露骨了。

  沈雪姑紅著臉,心裡卻有說不出的安慰,一面朝上官靖催道:「目前正是子時,你還不快和伯母坐下,趁早練功?」

  上官靖興高采烈的點著頭,道:「好,娘!我們就快開始吧!」

  說著,就在老夫人對面坐下,伸出雙手,和娘雙掌相抵,緩緩運氣。

  老夫人一身功夫本已極為精湛,只因改練「洗髓經」,須得慢慢引導轉變,但五日來,至少已有三四成火候。

  如今有上官靖以「易筋經」作為基礎的內功,再加他和沈雪姑一同練成「太素玄功」,今晚把三種神功融合貫通,合而為一。

  有這樣一股內力作引導,再經老夫人本身按照「洗髓經」心法加以運行,所過經穴脈絡,無不像引水人渠,自然流注,魔教陰功,隨著很快就化解了。

  天色漸漸黎明,老夫人坐著的人,忽然間身軀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顫抖。

  上官靖急忙睜眼一瞧,只見娘臉色一陣灰,一陣青,十分怕人,心頭不覺大為凜駭,出聲叫道:「沈姐姐,你快去瞧娘怎麼了?」

  沈雪姑聞言驚覺,舉目看去,果見老夫人神色不對,急忙站起身,走到榻前,低聲道:「不要慌張,快守神歸一,助伯母運動,我看伯母情形,好像練功到了緊要關頭,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說完,她也顧不得許多,盤膝坐到上官靖背後,伸出左手,緩緩按到他背後「靈台穴」,把「太素真氣」從掌心透出,輸入過去。

  她輸人的真氣,很快的就和上官靖的真氣合而為一,輸入老夫人體內,再和老夫人的真氣會合,循行經絡。

  過了盞茶功夫,沈雪姑察覺到老夫人練的「洗髓經」神功,似是已把潛在骨骼間的劇毒引發,逼了出來,這已證明「洗髓神功」確有洗髓之功。

  因為上官靖從小就練「易筋經」,骨髓凝固,是以練習「洗髓經」並未經過這一關,無怪他心生驚懼了。

  這一關,也正是由旁門轉入正途最重要的一關,尤其老夫人體內積有奇毒,在成功之前,必須把奇毒排出體外,練成功了,奇毒自然也就清了。

  如果稍為有差錯,不但運氣入岔,走火入魔,而且引發的奇毒,一旦失去控制,立時會毒發身亡,比起其他練旁門功夫的人改練「洗髓經」更為嚴重。

  沈雪姑深知此刻正是老夫人的生死關頭,就以「傳音入密」向上官靖道:「靖弟,伯母練功,此刻「洗髓神功」已把骨髓裡的奇毒引發,只要把毒進出體外,大功即可告成,你只要依照『洗髓神功』口訣,導引伯母真氣,我以『太素玄功』真氣助她邁毒,就可事半功倍了。」

  這時天色業已大亮。

  就在三人正在運功之際,從房門外輕巧地閃進一條人影,此人身法相當快捷,但沈雪姑耳朵何等敏銳,聽到一絲風聲,已判斷進來的絕不是王牙婆和祝小青,因為她們用不著施展輕功。

  心念一動,身形不動,目光斜斜看去,因為她背門而坐,所能看到的只是一點影子,那人手上似乎捏著一截根短的東西,正待舉起手來。

  這下沉雪姑不由得易然一驚,想起唐門黑芒針筒,一時那容對方出手,左手按在上官靖背心不動,上身微側,右手振腕一指,閃電般點出。

  那人做夢也沒有想到沈雪姑正在幫上官靖運氣的人,突施襲擊,右手針筒還未抬起,已被制住了穴道,再也動彈不得。

  沈雪姑雖然一舉制住了來人,心頭也自驚出一身冷汗,只要自己出手慢了半步,此人打出黑芒針來,老夫人正在運功的人,非運氣入岔不可。

  此人雖已制住,只不知他有沒有同伴。

  因此一面運功輸氣,一面暗暗功凝右手,全神戒備,只要再有人閃進房裡,就得立時把他制住。這要換成旁人,既要運功輸氣,又要暗作警戒,是辦不到的事,所幸她練的是「太素玄功」,又是和上官靖一同修習的,她只要把真氣運過去就好,不怕分心。

  好在天色已經大亮,再過一會,王牙婆和祝小青就會來了。

  果然過了約莫頓飯工夫,房門口傳來了極輕的腳步聲,沈雪姑自然聽得出那是王牙婆和祝小青的聲音,心頭總算放下了一塊大石。

  王牙婆走在前面,一眼看見飛電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她究竟江湖經驗老到,立時發覺情形不對,急忙一個箭步掠到榻前,看到沈雪姑一手按在上官靖後心,正在運氣,就不敢出聲。

  祝小青跟著跨入,王牙婆連忙伸出一根手指,豎在唇上,知會她不可作聲。

  沈雪姑以「傳音入密」問道:「王婆婆,這偷襲我們的是誰?」

  王牙婆看她正在運功的人,還能用「傳音入密」說話,心中暗暗驚異,一面也以「傳音入密」道:「是飛電。」

  沈雪姑道:「她手中握著的可是針筒,你把它取下來,再到隔壁去看看飛霜,還在不在?」

  王牙婆答應一聲,從飛電手中取下針筒,轉身對祝小青叮囑道:「你留在這裡,不准任何人進來。」

  說完,飛快的閃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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