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玉 > 新月美人刀 | 上頁 下頁 |
一五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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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說時遲,那時快,任雲秋軟劍橫掃,青虹乍現,就聽「嗒嗒」三聲輕響,衝上來的三人三把朴刀刀尖,立被削斷。 對方三人驟不及防,但覺刀頭一輕,已被對方長劍削斷,不由得大吃一驚,急急往後躍退,葉菁菁身形一晃,乘他們躍退之時,跟著欺了上去。 因為他們右手使刀,左手使劍,因此長劍都背在左肩頭上,葉菁菁一下欺到三人中最左邊的一人身邊,右手一探,五指剛朝他肩頭劍柄抓落,那人業已察覺,右手一揮,朴刀朝前劈出。 好個葉菁菁五指一緊,身形突然朝空飛起,「鏘」的一聲,把他長劍抽了出來,身子早已騰空而起,在空中一個輕旋,倏地飛了回來,落到地上。 那三人躍退之際,原是左手去撤劍的,撤出長劍,立即一退即上,右刀左劍,再次衝了上來,刀劍齊施,朝任雲秋攻到。(左邊那人驟然失去了長劍,已無劍可使,但他右手朴刀只削去了一個刀頭,仍然可用,只是左手沒有劍使而已。) 這座方陣最弱的一環,乃是謝公愚等三人,因陸湘芬手中沒有兵刃,無法上場,只有謝公愚和江翠煙兩支長劍,力敵三個殺手。 謝公愚長劍揮動,擋開兩把朴刀,江翠煙一支長劍雖然也把一個殺手的全力一刀給擋了開去,但已感到對方刀勢沉重,被震得後退半步。 這時三人攻出一刀之後,立時後退,左手一探,撤出長劍,再次衝上,已是有刀左劍,猛攻而上。 就在此時正好葉菁菁一閃而至,把奪來的長劍一下塞到陸湘芬手中,低喝一聲:「陸姑娘快把劍接去。」 身形同時飄飛而起,新月刀一道銀虹,隨著劃出。 這一刀出手凌厲,但聽「噹噹」兩聲,把欺近身來的兩把朴刀,齊中削斷,才身形一晃,回到正面崗位上去。 陸湘芬手中有劍,葉菁菁飛身閃開,她正好及時閃上,那兩個殺手一下被葉菁菁削斷朴刀,心頭方自一驚,陸湘芬閃上去得又極快速,劍尖往前一送,刺入右首一個殺手的胸口,那人口中大叫一聲,往後倒下。 圍攻方陣的十二名殺手,還是陸湘芬首開殺戒,這一來,他們這一環形攻勢立時改觀,對方攻勢的沉重壓力,也隨著消失。 謝公愚一支長劍截住了一個刀劍並施的殺手,打得正在難分勝負,江翠煙、陸湘芬兩支長劍也截住了一個使劍的殺手,(他朴刀已被葉菁菁削斷,以兩敵一,尤其他們是師姐妹,同門學藝,自可心意相通,這一聯手,立把對方逼落了下風)。 左翼漆嘯天、殷長風迎戰三個殺手,對方三人刀劍並施,不但攻勢凌厲,而且左右兩件兵刃,居然使出不同的招式。 照說,一個人心無二用,雙手在同一時間不可能使出兩種不同的手法,但這十二個殺手,就是因為神志被迷,才能心無所用,練成刀劍同施的武功,由此可見這十二個殺手自然是閔長庚手下的精銳勁派了。 但漆嘯天曾是黑衣教的總護法,殷長風乃是昔年玄陰教的護法,兩人武功何等精湛?兩柄長劍使得盤空匝地,虎虎生風,對方三人縱有六件兵刃,也無法佔得半點上風。 右側令狐宣、桂大榮兩人,一個闊劍大開大闔,使得如長江大河,一個判官筆上下翻飛,筆影點點,像急風驟雨般飄灑,同樣把對方三人六件兵刃摒諸門外,對方攻勢雖然兇猛,卻也難以得逞。 正面,雲秋一支軟劍,使得青光繚繞周身,同時業己展開九轉分身法,身形連晃,一個人頃刻之間,已由一而二,由二而四,由四而九,好像有九個人九把長劍和三個殺手拚鬥。 因此對方雖然兩手使著刀劍,還是被任雲秋迷離人影,逼得進退失據,尤其他手中軟劍又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利器,對方五件兵刃(其中一人的長劍被葉菁菁奪走),不敢再和他劍鋒交擊。 雙方動手過招,要放開手攻敵,才能有殺敵致勝的希望,你如果縛手縛腳,如何還施展得開?三個殺手幾乎已被任雲秋逼落了下風。 葉菁菁把奪來的長劍送給了陸湘芬,立即飄身回到正面的崗位上,口中叫道:「任大哥,要不要我幫忙?」 任雲秋長劍揮灑,一面以傳音入密說道:「我已足可應付,不用幫忙了,但你也有一件事可做,這些人雙手使用刀劍,一個人等於兩個人,你去幫其他三面的人,出其不意,削斷他們幾件刀劍才好。」 葉菁菁道:「這個容易。」 翩然飛起,一道新月銀鉤橫空飛劃,口中喝道:「你們一個人使兩件兵刃,不嫌麻煩嗎?」 聲隨人發,刀隨聲至,銀光過處,但聽「嗆嗆」連響,左右兩側和後方三面八個黑衣殺手手中刀劍,銀光一閃,立時刀斷劍折,驚「啊」之聲,也接連的響起! 原來這些殺手兵刃乍折之際,難免會驚得一愣,就在這一愣之際,方陣四面也同時出手反擊。 最先是陸湘芬、江翠煙兩支長劍,一下刺入對方胸腹,接著謝公愚也抬手發出一簇梅花袖箭,直中咽喉,仰跌下去。這方陣北面,本是最弱的一環,如今卻最先消滅了敵人。 接著左翼的漆嘯天使出了大手印,殷長風使出玄陰掌,把對面三個殺手震飛出去一丈開外。 右翼矮路神令狐宣口中大喝一聲,闊劍橫掃,一招就把對手腰斬兩段,橫屍劍下,桂大榮判官筆也打中對手胸口,應手倒地。 另一個眼看兩個同伴慘死,呆得一呆,就往後躍退,桂大榮哪還容他逃走?(他後退乃是習慣,並不是逃走)左手一抖,打出三支鐵筆,那殺手幾乎沒有閃避,噗噗撲,三支鐵筆在他胸頭一閃而沒,一聲不作倒了下去。 只有和任雲秋動手的三個殺手(包括那領頭的人在內)手上兵刃未被削斷,仍和任雲秋激戰未休。 那領頭殺手眼看自己這一隊十二人,已經死去了九人,如何還是對方的敵手?突然嘬口發出一聲嘹亮的口哨,右手朴刀虛晃一招,急急往後退去。他兩個同伴聽到他的口哨,也同時迅快向左有躍開,往後疾退。 任雲秋長笑一聲道:「在下就是不取爾等性命,也總該把你們留下吧?」 身形閃動,人如一縷輕煙朝三人身邊欺去,左手施展截經手法,眨眼之間就把三人一齊制住。 十二名殺手,不過頓飯工夫,九個死亡,三個被制,方才刀劍發出的耀目寒芒,逼人威勢,一齊消失,依然恢復了田野間黝黑的原夜。 不,他們戰爭停止了,但離開他們兩丈左右另有五個人,卻還在纏戰不休,那是花花公子溫如風和四個使劍的黑衣殺手。 他們此刻已經打了二三百招,溫如風一柄白紙摺扇忽捲忽翻,忽圈忽覆,使得輕盈瀟灑,漂亮已極。和他動手的四名殺手,劍法奇詭,身法飄忽,也算得是一流高手了,但在溫如風的一柄紙扇之下,簡直還手無力,疲於奔命。 此時的溫如風一眼看到任雲秋這邊十二個黑衣殺手已經完全解決,不覺清朗的笑道:「四位看看,人家躺的躺下,站著站著不動了,你們還使什麼勁?依在下相勸,你們也停下來歇息一會吧!」 說話之時,手中摺扇「刷」的一聲收起,身形一個飛旋,扇頭連點,一下就制住了四人穴道,他腳步輕鬆的從四人圈中走了出來,拱拱手,正待開口,哪知目光一掠,方才站在不遠處的黑衣教主和副教主閔長庚,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去,不覺咦道:「教主和副教主哪裡去了呢?」 突聽一個蒼老聲音喝道:「無知小輩死在眼前,還如此得意忘形?」 溫如風目光掄動,不見有人,忍不住笑道:「閣下口氣極大,應該是前輩高人,但家師告訴過在下,目今在江湖走動的,大都是他老人家的後輩晚生了,叫在下不可辱沒了自己的輩分,家師說:最多,你只能稱人家一聲老哥,不可自稱晚輩,因為在下一旦自稱晚輩,就會把家師也拉下一輩來了,這個萬萬不可,因此,你老哥方才這句罵在下無知小輩四個字,最好收回去,因為在下和你老哥既是輩分相等,你可以罵在下無知小輩,在下自然也可以罵你無知小輩了。」 那蒼老聲音原是自恃身分,這無知小輩已成為他的口頭禪,算不得是罵人,但溫如風回敬他的這句無知小輩,卻把他激得勃然大怒,嘶的一聲,一道人影,飛落溫如風身前,沉聲道:「你師父是誰,膽敢對老夫如此說話?」 飛落溫如風身前的是一個白髮白髯的老者,這人個子不高,身形微駝,臉如鳩形,一頭白髮披在腦後,一把稀疏的白髯,也只有疏疏落落幾莖,但他一雙手卻特別長,雙目炯炯逼人。 溫如風大笑道:「閣下師父是誰,對人如此老氣橫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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