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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春申君含笑道:「雲老哥大名,兄弟久仰,今日有幸把晤,真是榮幸之至,雲老哥快請上坐。」

  雲千里也不客氣,和春申君分賓主落座。一名莊丁送上香茗。

  春申君含笑道:「兄弟聽說雲老哥是奉貴教主之命,來見兄弟的,不知貴教主有何見教?」

  雲千里道:「總令主垂詢,兄弟只好直說了。」

  春申君道:「陳某洗耳恭聽。」

  雲千里道:「總令主僅以四莊健兒,把敝教晏副教主統率的高手,一再敗北,終於全軍盡墨,總令主的威名,一夕之間,傳遍天下武林,也使得敝教主大為震驚,對總令主的雄才大略,也極為欽佩。」

  「哈哈!」春申君爽朗的大笑一聲:「貴教連遭兩次挫折,不把陳某銜之入骨,還對陳某欽佩嗎?」

  雲千里道:「晏副教主遭到兩次挫折,甚至全軍盡墨,這是事實,敝教主不得不承認事實,天下武林,沒有一個門派敢和敝教抗衡,總令主僅以區區四莊之眾擊敗晏副教主,這就是總令主的雄才大略,敝教主自然要對總令主生出敬慕和欽佩之心了。」

  這話一再捧著春申君,也聽得春申君感到飄飄然了,一手撚鬚,說道:「雲老哥這是在捧兄弟了,只不知貴教主要雲老哥前來,究竟有什麼事,雲老哥可以明白見告了。」

  雲千里道:「敝教晏副教主被擒,手下高手,死的死,傷的傷,他所領導的一股力量,完全散了,對敝教來說,雖然損失了一股力量,但晏副教主這股力量,不過是敝教的外圍而已,真正實力,依然絲毫無損。」

  春申君微微一笑道:「雲老哥這話,可是對陳某有威脅之意嗎?」

  雲千里道:「兄弟說的是實話,敝教實力應該遠在總令主意料之外,這也是各大門派不敢對敝教輕易啟釁的真正原因,老實說敝教對各大門派並不放在眼裏,但對總令主卻推崇備至,認為當今武林中足以對敝教構成威脅的人……」

  春申君大笑道:「貴教主竟然如此瞧得起陳某?」

  雲千里道:「不過敝教主認為總令主對敝教能構成威脅,至少也是三數年以後的事,以目前總令主這點人手,還不足和敝教抗衡。」

  春申君點頭道:「雲老哥,你在江湖上,也是很久了,縱觀千百年來,邪惡勢力再猖獗,有沒有成過事的?到頭來,還不是自趨滅亡,所以有邪不勝正這句至理名言,陳某以區區四莊人手,能擊潰晏天機總轄的數十名高手,也就是這個道理。」

  雲千里道:「敝教主把總令主認為是唯一的對手,也認為總令主真要威脅到敝教,應在三年之後,這都是非常公允的看法,所以敝教主才要兄弟來見總令主的。」

  春申君「哦」了一聲。

  雲千里續道:「敝教主既把總令主看作唯一的對手,而估計總令主能威脅到敝教,還要在三年之後,那麼對總令主而言,只有兩條路可循了。」

  春申君微笑道:「哪兩條路?」

  雲千里道:「友與敵。」

  春申君道:「陳某願聞其詳。」

  雲千里道:「敝教主對總令主的雄才大略,極為推崇,自然希望總令主化敵為友,這也是敝教主最所希望之事。」

  春申君道:「自古正邪不並存,如何一個化敵為友呢?」

  雲千里道:「正邪二字,實際上很難分清,這也就是古人所說的成則為王,敗則為寇。譬如各大門派,自以為是名門正派,但門人弟子之中,未必沒有作奸犯科的人,旁門左道之中,也未必沒有正直仗義之人,即以敝教來說,因為收容了黑道中人,難免良莠不齊,但如果有人善加領導,未嘗不可為武林造福,這就所謂事在人為,比如總令主能夠捐棄成見,出任敝教要職,肆力改革,導使江湖上形成一股新的力量,消除暴戾之氣,敝教在數年之後,不是也被江湖同道稱之為名門正派了麼?」

  「哈哈!」春申君大笑道:「雲兄果然口才便給,善於雄辯,莫非是替教主做說客來的?」

  雲千里道:「兄弟不是給敝教主作說客來的,乃是秉承敝教主之命,希望咱們化敵為友,合作事業,因為敝教晏副教主被擒,押去少林,敝教主檢討結果,認為晏副教主所為,人謀不臧,因此頗屬意總令主能出任艱鉅……」

  說到這裏,才從大袖中取出一個信封,站起身雙手遞上,接著道:「這是敝教的聘函,敦聘總令主為敝教首席副教主,請總令主過目。」

  黑衣教居然真的請春申君去當副教主了。

  春申君並未伸手去接,笑了笑道:「雲老哥,貴教如此瞧得起陳某,陳某亦足以自豪了,不是陳某不敢擔此大任,請雲老哥覆上貴教,替陳某謝了,貴教真有為武林造福之心,放棄橫掃武林,殘殺異己,天下沒有人和貴教為敵的。」

  雲千里臉色微變,說道:「總令主不肯接受,那是仍要和敝教為敵了?」

  春申君道:「陳某已經說過,只要貴教放棄橫掃江湖的陰謀,天下沒有人和貴教為敵的。」

  雲千里道:「總令主怎麼不多想想,敝教把你列為唯一的勁敵,以實力而論,總令主大概要有三年時間,方能和敝教抗衡,敝教主自然不能讓唯一的勁敵有和自己抗衡的機會。」

  春申君笑道:「那是說陳某不接受貴教聘書,貴教就要全力對付陳某了?」

  雲千里道:「我想大概如此了,敝教主不在乎各大門派,但對總令主非常重視,只要消滅了總令主,各大門派就如一盤散沙,起不了什麼作用,敝教真要對總令主採取行動,只怕……」

  春申君豁然笑道:「玉石俱焚,對麼?貴教就算盡出精銳,陳某又何懼之有?」

  雲千里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終於說道:「看來兄弟縱然費盡口舌,總令主也不肯採納的了,既是如此,兄弟那就告辭了。」

  春申君道:「兄弟覺得雲老哥在黑衣教中,不失是一位明辨是非的人,兄弟很希望你老哥能留下來。」

  雲千里一怔,問道:「總令主莫非想和兄弟動手麼?」

  春申君笑道:「雲老哥誤會了,你老哥雖然說不動陳某,但陳某卻希望能把你雲老哥說服,心甘情願的留下來,和我們合作。」

  雲千里神色大變,說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春申君道:「怎麼會不可能?雲老哥不是黑衣教一手訓練出來的人,你只是被黑衣教羅致的武林同道,黑衣教所作所為,是正是邪,你老哥心裏一定清楚得很。陳某當日抵抗黑衣教,老實說,只有我春華山莊三十六名家將,其餘三個莊的人手,都已被黑衣教迷失了心神,但陳某終於先救了三莊的人,再聯手挽救了衡山派。陳某到達這裏之初,還只有咱們四個莊的人手,但卻生擒了晏天機,活捉了他帶來的人手,不但使他全軍盡覆於此,還在這短短數日之間,得到各大門派群起回應,如今咱們這裏,已經趕來支援的有少林、武當、衡山、黃山、九宮、八卦、形意、武功、螳螂、白爪、白鶴等十一門派,和丐幫、青龍、鳳尾三幫,實力未必遜於黑衣教了。黑衣教的覆亡,已是指日可待,雲老哥何不趁此機會,和各大門派的正義之師合作,更待何時?」

  雲千里聽得一怔,不信的道:「總令主已得到這許多門派的支援麼?」

  春申君道:「雲老哥可是不信麼?」

  雲千里道:「總令主擒獲晏天機,到今天不過短短三日工夫,哪會有許多門派趕來?兄弟確實有些不敢置信。」

  春申君朝他微微一笑道:「兄弟說的十一門派和三幫的人,均在西花廳上,雲老哥若是不信,立可見到,只是雲老哥見到了這些人後,不知肯不肯留下來?」

  雲千里嘆息一聲道:「看來兄弟是被總令主說服了,兄弟背叛黑衣教,對黑衣教來說,實是很大的衝擊了。」

  春申君聞言大喜,站起身,走前一步,緊緊握住了雲千里的手,說道:「雲老哥能夠棄邪歸正,實乃江湖之幸。」

  雲千里感動的道:「總令主這麼說,雲某深感汗顏,直到今天,雲某才發現總令主號召天下武林,以德服人,和黑衣教唯力是視,以藥物控制下屬,實有天淵之別,無怪江湖同道,翕然景從了。」

  春申君連稱不敢,說道:「雲老哥在黑衣教中,定是身分祟高,舉足輕重的人物了。」

  雲千里道:「不瞞令主說,雲某實係教中職司右總監,左右總監,與總護法同級,上面就是教主、副教主了。」

  春申君聽得更是高興,說道:「雲老哥深明大義,可見黑衣教多行不義,眾叛親離,潰敗已是指瞬間事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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