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玉 > 新月美人刀 | 上頁 下頁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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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說話低沉而陰的青石道人說道:「掌門人一身武功,已達爐火純青之境,他身邊的人也絕不肯聽貧道的話,因此無從下手,唯一的辦法,只有等到各處一經發動,警報頻傳,由貧道和青藜師弟連袂進去請示,並請掌門人親自主持大局。那時他必須走出雲房,貧道和青藜師弟隨他身後而行,副總管已把化血針筒交與青藜師弟了,在他身後發射,相距既近,他就算武功通天,也無法躲閃得開,經過盞茶工夫,血肉化盡,就算有人擁戴他,也從此沒有了這個人,敝派就得由新掌門人繼任,就可兵不血刃,把敝派歸併本教了。」 任雲秋越聽越怒,暗道:「當真喪心病狂,勾結黑衣教,出賣衡出派,居然還定下毒計,謀弒掌門……」 但無忌道:「但貴派之中,至少還有半數以上的人,未必肯加入本教。」 青石道人道:「這個貧道清楚得很,這些不肯歸附本教的人,多半是大師兄的門人和再傳弟子,目前為了穩定人心,暫時不宜動他們,但自有貧道逐個收拾,以不落痕跡,方為上策,這件事,貧道籌思已久,不勞副總管費神,貧道自有安排。」 他不但謀弒掌門人,而且對付異己之人,還存下殺機,準備一一開刀。 任雲秋聽得義憤填膺,恨不得跳出去,一掌把他劈了,但想到表叔要自己來的目的,是給青雲道長送信來的,自己以先見到青雲道長再說。 這就悄悄躍落神龕,往後移動,快到神龕後面的門口,先點了兩個值崗道人的穴道,再在經過他們面前之時,輕輕拂開他們穴道,身形早已縱起,直往後進撲去。 他身法手法,神速已極,是以兩個道人只是眨了下眼睛,穴道由閉而後,他們依然一無所覺,當然更看不到任雲秋了。 任雲秋掠上殿脊,凝目略一打量,記著表叔所說的方向,雙足一點,長身縱起,朝東一座庭園電射而去, 庭園佔地頗廣,頗有林木、竹石、流泉之趣,今晚是元宵前一天,月光已經明澈如水,照在這片園中,更顯得清幽絕俗之美。 任雲秋足尖踏著樹梢,一邊提高飛躍,一面目光四顧,找尋青雲道長修練習靜的草廬。 不多一會,他已看到一叢修篁之間,露出一角茅簷,他趕緊一提真氣,疾掠過去,飄落竹林之外。 就在這一瞬間,他發現身後微風輕颯,似有兩個人欺到了背後,但聽「鏘」「鏘」劍鳴,同時也有人喝了聲:「施主何人,夜闖南離園,所為何來?」 任雲秋心中暗想:「自己如果告訴他們本意,必須多費唇舌,而且也會洩露了自己身分,不如……」一面緩緩回過身去,說道:「在下是奉命來求見貴派掌門道長的……」 話聲未落,乘對方兩人打量自己之際,身形一晃,雙手閃電般拂去。 那兩個人驟不及防,立被制住了穴道。 任雲秋毫不怠慢,迅疾朝竹林中閃入,他身法奇快,穿林而入,有如一縷輕煙,但他立即發現這片竹林之中隱伏了不少衡山門下,暗樁密佈,拱衛著三間茅屋。 任雲秋打量著茅屋中的情形,左首一間的窗櫺,還隱隱射出燈光,只是窗戶並沒有開。 他考慮了下,覺得自己如果突然在階前現出,必有衡山弟子擋駕,又得費一番唇舌,才能見到青雲道長,不如先以傳音之術,向屋中的青雲道長說明求見,他自會派弟子出來招呼,把自己領進去,這樣豈不比在階前現身好得多了? 心念這一動,立即對著那間有燈光的窗口,施展傳音之術說道:「在下雲如天,奉家師之命,有機密大事,求見掌門道長。」 他為了不洩露自己身分,故而臨時改變了姓名,萬一房中不是青雲道長,也不要緊了。 果然過沒多久,只見茅屋中走出一個身佩長劍的年輕道人,在階上打了一個稽首,說道:「掌門人請雲施主入內相見。」 任雲秋立即閃身而出,迎了過去。 那年輕道人一愣,就稽首道:「雲施主請隨貧道來。」 轉身領著任雲秋走入茅屋。 你休看這三間茅屋,卻建得甚是高敞,中間一間上首兩張木椅上,端坐著兩個中年道人,左右兩邊,站著七名佩劍年輕道人,他們看到年輕道人領任雲秋走入,只瞥了一眼,依然靜立如故,連動也沒動。 年輕道人走到左首一道門口,躬身道:「雲施主請進。」 任雲秋舉足跨入,但見這間靜室十分寬敞,也收拾得纖塵不染,室中擺設更是古雅,一張雲床上,盤膝坐在一個白髮簪髻,白鬚垂胸的青袍老道人,旁邊一張短几上,點燃著一支紅燭。 不用說這白鬚道人就是衡山派掌門人青雲道長了。 他炯炯目光抬處,看到走進來的竟是一個年僅弱冠的藍衫少年,不卻微微一怔。 須知武林中會傳音入密的人甚多,那只須內功到了相當火候,稍加練習,即可使用,因為雙方都近在咫尺,出我之口,入彼之耳,還不算太難,使的好不好,只是功力深淺和技巧不熟罷了。 但任雲秋方才使的是千里傳音之術,這和傳音入密面對面說話不同,可以遠隔十數丈,以至數十丈外,和對面說話無異,這就非本身功力已臻上乘境界,無法練成。 青雲道長先前以為來的不知是哪一門派的長老,及至看到進入靜室的任雲秋,竟然只是一個弱冠少年,自然大為驚異,幾乎不敢相信了。 任雲秋慌忙趨上幾步,拱手作了個長揖,說道:「在下任雲秋,見過老道長。」 青雲道長打量著面前這個年輕人,但覺他眉宇之間,隱現紫氣,心中暗暗奇怪,忖道:「難道他小小年紀,內功竟然能練成上乘境界不成?」一面打著稽首道:「方才小施主不是說姓雲麼?」 任雲秋道:「方才在下怕屋中不是老道長,就會洩露在下身分,不得不臨時說了個化名,還請老道長鑒諒。」 青雲道長道:「小施主聲稱奉命有機密大事見告,不知你奉何人之命而來,有何機密大事,乞道其詳。」 ▼第五章 南離園退敵 任雲秋從懷中取出表叔的佩玉,雙手呈上,一面說道:「在下是奉表叔陳春華之命,來晉見老道長的。」 青雲道長看了佩玉一眼,頷首道:「不知陳莊主有何教言?」 任雲秋就把黑衣教劫持青雲道長和謝公愚,一面又脅迫春華山莊、躍龍莊、羅漢莊,敦聘表叔等人為護法,以迷心藥物使大家永遠聽命於他,並命表叔等人於今天趕抵衡山鎮,由祝融廟無垢率領,將於二更夜襲衡山派,據說共有幾路人手,表叔才要自己前來向老道長報訊…… 青雲道長愕然道:「有這等事?貧道居然一無所知!」 任雲秋又把剛才在第三進大殿聽到的話,詳細說了一遍。 青雲道長聽得身軀一陣顫抖,變色道:「青石、青藜居然欺師滅祖,投到黑衣教去了,這真教人不敢相信之事,他們……難道忘了是衡山派弟子,身受歷代祖師恩典……竟會如此喪心病狂……」 老道人一生清淨無為,但聽到了這一驚人巨變,也顯得極為激動。 任雲秋道:「老道長有了準備,必可肅清奸宄,予黑衣教以迎頭痛擊,在下須在二更前趕回去,那就告退了。」 青雲道長點頭道:「若非陳莊主要小施主前來示警,敝派千百年來的基業,只怕要毀於一旦了,請小施主覆上陳莊主,貧道至深感紉,也不留小施主了。」他要起身相送。 任雲秋忙道:「時間不多,老道長大概也需略作佈置,不勞相送,反而會引人注意,在下走了。」 說完,抱抱拳,轉身出了雲房,跨出茅屋,立即長身掠起,破空直射而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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