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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〇


  卓玉祥道:「不用,你聞桂香身上搜搜看,有沒有解藥?」

  唐思娘輕嗔道:「我怎麼忘了她呢?」

  轉身走到聞桂香身邊,伸手在她懷裏一陣掏摸,果然給她摸出幾個白瓷扁瓶,低頭看去,瓶上都刻有一行蠅頭細字。

  寫著「八寶金創藥」「本門萬應療傷丹」等字樣。另外兩個瓶上,一刻「玄陰散」、一刻「玄陰散解藥」。

  唐思娘喜道:「在這裏,卓相公,你看,這瓶是『玄陰散』,這瓶是『玄陰散解藥』,他們三人,大概聞了『玄陰散』,才昏睡不醒的,你快拿解藥給何會主餵下去。」

  「不忙。」卓玉祥接過解藥,看了看,才道:「有些解藥,是內服的,也有些解藥外用的,我們不知用法,還是先給他們聞上一些,看看是否有效?」

  唐思娘道:「我知道,我給他們。」

  一手取過解藥,打開瓶塞,用小指甲挑了少許,彈入何文秀鼻孔之中。

  藥末剛彈入何文秀鼻孔,他昏睡的人,立時如響斯應,接連打了兩個噴嚏,霍然睜開眼來,目光左右轉動,口中輕唉一聲,說道:「是卓老弟救了兄弟,這是什麼地方?」

  隨著話聲,緩緩坐了起來。卓玉祥道:「何會主剛聞了解藥,清醒過來,還是先歇歇再說吧!」

  何文秀道:「不要緊,兄弟已經完全清醒了,唔,就是聞桂香這賤婢。」

  目光一下落到聞桂香身上,頓時怒火心起,霍地站起,右手正待劈去,他果然是一位意志堅強,記憶過人的人,才清醒過來,不須思索,就全都想起來了。

  卓玉祥吃了一驚,趕忙伸手攔住,說道:「何會主快請住手,聞桂香已被唐姑娘點了穴,此人留著可用。」

  何文秀盛怒未歇,說道:「卓老弟,你不知道,這賤婢吃裏扒外,留她何用?」

  卓玉祥道:「何會主,你還不知道,方才聽她們口氣,白姊姊一行人,可能誤入了賊黨埋伏,目前情況未明……」

  何文秀聽得一驚,說道:「卓老弟,你說什麼,白姑娘他們怎麼了?」

  他們說話之時,唐思娘給田縱、田橫也聞了解藥。

  兩人打著噴嚏,同時醒轉,一躍而起,朝何文秀躬身道:「屬下一時不察,誤中奸計,會主恕罪。」

  何文秀一擺手道:「你們也不用自責,其實連本座也被賤婢做了手腳,要不是卓老弟、唐姑娘二位相救,這賤婢不要把咱們出賣給誰呢?」接著「哦」了一聲,問道:「卓老弟,你說白姑娘他怎麼了?」

  卓玉祥道:「在下和唐姑娘,剛到山下,不大清楚,這是方才聽到他們說起,好像白姊姊一行人,都極難逃得出聞桂香師父的掌心……」

  何文秀吃驚道:「她師父?莫非太陰教主陰九姑也在這裏?卓老弟,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卓玉祥道:「這裏就是竇圖山。」

  「竇圖山!」何文秀身軀微震,沉吟道:「這麼說,南海神龍和太陰教主又聯手了,唉,真要如此,事情就棘手得很。」

  唐思娘眨一雙清澈的眼睛,問道:「南海神龍和太陰教主聯手,又如何呢?」

  何文秀道:「二十年前,南海神龍勾結太陰教主陰九姑,倡亂江湖,幾年之間,聲勢大盛,在武林中,掀起了一場極大風暴,各大門派,幾乎被各個擊破。直到十五年前,終於由七大門派聯合圍剿,而且還有一二位異人,暗中相助,才算把南海神龍和陰九姑攻敗,銷聲匿跡了十五年之久。這兩個魔頭早在十五年前,武功就已高不可測,經過這十五年苦練,重出江湖,又聯起手來,不但七大劍派,無人能勝得過他們,放眼武林,極少有制得住他們的人了。」

  卓玉祥聽得大急,說道:「這怎麼好,白姊姊他們已經進去兩個時辰,他們只怕已經動手了,咱們得快些進去才好。」

  唐思娘秋波一轉,嫣然道:「卓相公,看你急成這個模樣,你白妹妹有不少高手隨行,就算不敵,退守一隅,也足可自保,我們本來只有兩個人,如今加上何會主三位,一共已有五個人,人手也足夠了。只要聞桂香肯替我們帶路,很快就可找到他們,會合在一起,我師傅不是要你去對付南海神龍嗎?留下陰九姑,就交給我了。」

  何文秀早先聽說卓玉祥是被唐思娘擒去的,如今唐思娘和卓玉祥二人,忽然在山前出現,而且看唐思娘在人前對卓玉祥淺笑輕顰,深情款款,毫不避嫌,明眼人不用說,就可以一看出來了!

  但他卻想不到唐思娘數日不見,一個武功平平的人,這回聽她口氣,居然大得出奇,心中暗暗覺得奇怪,就算你另有奇遇,又豈是南海神龍和太陰教主的對手?

  但他卻給她一言提醒,竇圖山方圓百里,自己等人路徑不熟,正好要聞桂香帶路,這就點點頭,向田縱、田橫二人吩咐道:「你們去把姓聞的賤婢押過來,解開穴道,本座有話問她。」

  田縱答應一聲,走到聞桂香身邊,舉手一掌,推在她身後「靈臺穴」上,然後又連拍了她另外兩處穴道。

  這是他煞手門獨門的解穴手法,雖然點穴一道,各派都有不同助手法,但大致說來,大同小異,相差不多,他使的這種手法,可解任何受制穴道。

  那知他連拍了數掌之後,聞桂香還是呆若木雞,一動不動,站立如故,顯然並未解開穴道。

  唐思娘見狀笑了笑道:「何會主,這是我師傅的獨門手法,還是我來給她解吧!」

  說著,俏生生的走了過去,纖纖五指舒展如蘭,劃了一個圓圈,朝聞桂香身上輕輕拂去。

  說也奇怪,聞桂香身軀微動,好像打了個一個冷噤一般,穴道頓解。

  何文秀看得暗暗驚奇不止,忖道:「她這是什麼手法?看來這位唐姑娘,果然在近日之內,另有奇遇!」心中想著,就在一塊大石上坐了下來,沉喝道:「你們把姓聞的賤婢押過來。」

  田縱、田橫答應一聲,兩人一左一右挾著聞桂香走到何文秀面前。

  田橫喝了聲:「跪下。」一腳踹在她腿彎上。

  聞桂香「哎喲」一聲,雙膝一屈,「咕咚」跪倒地上,她緊閉著的雙目中,不禁流下兩行淚水。要知聞桂香乃是一個生性倔強的女子,縱然被人逮到,也絕不會皺下眉頭。

  她是深愛何文秀的,她把何文秀擄來,原想見過師父之後,勸他投入太陰教,他還是她的,而且也可以藉此斷了他對白玉霜的癡念。

  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半路裏殺出程咬金來,會遇上卓玉祥、唐思娘二人,自己的計畫,頓成泡影。如今跪在她日夜縈懷的情郎面前,成了叛會的階下囚,教她如何不傷心流淚?

  何文秀一張清秀的臉上,沉得像寒鐵一般,冷冷說道:「賤婢,你還有何說?」

  聞桂香流淚滿頰,倏地睜開眼來,哭道:「何文秀,你殺了我吧!」

  何文秀道:「賤婢,你勾結神龍令,叛會犯上,還敢在本座面前放刁?」

  聞桂香只是哭泣,說道:「我沒有勾結神龍令,真的沒有。」

  何文秀怒聲道:「你還說沒有?這幾年來,本座待你不薄,把你提升到內三堂香主,視你如左右手。你居然暗下『玄陰散』,劫持本座,你說,你還不是叛會犯上?你是主持本會刑堂的人,應該知道叛會犯上,該當如何處置?」

  聞桂香忽然拭拭淚,說道:「何文秀,這些年來,我對三元會,對你,那一件不是一心一意,忠心不二?你……你心裏難道會一點都不明白……這次,不錯,我犯上,但我並沒有叛會,更沒有背叛你,我是奉師父之命,把你和田縱、田橫,送上百丈峰去。本來,我是要和你說明了,勸你去見師父的,但你……你……愛上姓白的賤人,率領三元會人馬,去替人家打頭陣,我不得不出此下策。我沒有要脅三元會的人,受我節制,我仍然用你的名義,要他們先回三元會去,只要你見過師父,仍可安然回去,我也會隨你回去的。我絕不承認背叛三元會,但你如果一定要按上我叛會的罪名,我聞桂香就認了命,任你處置好了。」說完,忍不住又嚶嚶啜泣起來。

  何文秀看她滿臉淚痕,哭得傷心,細想她說的一番話,倒也不似有假,究竟這幾年來,她在自己面前,柔順多情,對自己一片癡情,一時也不禁惻然於懷,心有未忍,這就略為沉吟,說道:「你既然堅決不承認叛會,好,你就替本座帶路,本座這就去見你師父。」

  聞桂香道:「師父命我押你們上去,並不是你們押著我上去。」

  何文秀臉色一沉,冷哼道:「本座要你帶路,是給你自新之路,你敢不遵?」

  聞桂香流淚道:「你是會主,不遵你的命令,就是叛會,但她是我師父,我也不能背叛她老人家,你還是殺了我吧!」

  卓玉祥道:「聞香主,在下想請教你一件事!」

  聞桂香冷冷的道:「什麼事?」

  卓玉祥道:「這裏是竇圖山,到底是神龍令的巢穴?還是你師父住的地方?」

  聞桂香道:「都有。」

  何文秀冷笑道:「這麼說,太陰教果然和神龍令有著勾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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