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玉 > 降龍珠 | 上頁 下頁 |
一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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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啪」的一聲,兩隻粉掌,迎個正著,兩人各自被震得後退一步,但兩人一動手就殺得性起,兩條人影一分即合,兩支長劍又漾起了一片劍光,各自揮劍搶攻,一時劍來劍往,惡鬥得十分激烈,幾乎是拼上了命。但見劍光連閃,人影交錯,直看得人眼花撩亂。 齊元宏、張月嬌二人眼看雙方動上了手,隨著仗劍走出,直向卓玉祥逼來。 齊元宏陰惻側說道:「姓卓的,齊某要向你討教幾招。」 張月嬌也長劍一指慕容貞,冷然道:「小丫頭,你也給我出來。」 他們因卓玉祥、慕容貞二人是隨同西煞畢元上鐵棺峽去的,把一股積怨,並到了兩人頭上。 慕容貞氣道:「出來就出來,誰還會怕了你們兩個白骨逐徒不成?卓大哥,咱們上呀!」 當先一閃身,掠了出去。 卓玉祥因對方指名叫陣,豈能示弱,也立即跟著走出。 「白骨逐徒」這四個字,正是齊元宏、張月嬌最忌諱的字眼。 齊元宏長劍一掄,厲聲道:「小子亮劍!」他還有些自恃身分,卓玉祥沒有亮劍,不肯搶攻。 張月嬌卻因慕容貞罵她「白骨逐徒」,恨不得一劍穿心,刺她(慕容貞)兩上窟隆,是以一見慕容貞掠出,口中嬌叱一聲:小丫頭看劍!」 唰的一劍,振腕刺出。 慕容貞掠出之時,右手早就按著劍柄,發劍化解,但心中氣不過張月嬌倏然出手,口中同樣嬌喝一聲:「丫頭看針!」左手揚處,三粒穿雲珠由掌心激射出去,人卻倏然向右閃出。 「穿雲珠」出自她師父幻住庵主煉金念珠,可以連珠發射一十八顆之多,專取敵人穴道,使的是「米粒打穴」手法。 但幻住庵主怕徒弟內力不足,是以又在珠中穿上一支繡花針般細的鋼針,不但專取敵人穴道,而且還可以破敵人氣功,成為暗器中的一絕。 張月嬌不防慕容貞一上場就使暗器,心頭一怔,長劍疾翻,一下把三顆「空雲珠」擊落,冷聲道:「好哇,小丫頭,你一上場,就使暗器傷人。」 慕容貞「鏘」的一聲,掣劍在手,哼道:「你才是丫頭,你一上場就舉劍疾刺,是不是被白骨門逐出門牆,連江湖規矩都不懂了,我要不是打出三粒穿雲珠,還有時間抽劍?」 又是一句「被白骨門逐出門牆」在她來說,是有意刺她(張月嬌)的,但這句話,可真把張月嬌刺痛了,厲叱一聲:「丫頭找死!」 手中長劍突然左劈三劍,劍光像是扇面般灑開,人隨到上,快得如同電閃風飄,匹練飛捲,朝慕容貞攻來。 慕容貞嬌喝道:「來得好,你發什麼橫,難道你不是白骨門的逐徒?我幾時說錯了不成?」 她故意要氣氣對方,口中大聲嬌喝,其實手底下可絲毫不慢,手腕搖處,漾起一道又一道的劍光,宛如銀蛇亂閃,一套「觀音千手劍法」使得輕靈快捷,變化層出。 張月嬌是白骨門十大弟子中的老八,一身武功劍術,可說已得白骨神君真傳,一手「白骨劍法」更是以詭奇多變著稱。她在武功上,自然勝過慕容貞甚多,但此時和她敵對的這套劍法──「觀音千手劍」卻出之於天山派。 天山劍術,為天下之宗,據說連武當、少林、華山、峨嵋的劍法,都是從天山劍法中化出來的。這話當然並無確切的證據,但也可見天山劍法的博大精深了。因此張月嬌功力縱然勝過慕容貞,「白骨劍法」縱然詭異多變,一時間卻也無法佔得慕容貞半點便宜。 這時卓玉祥和齊元宏,也已各恃所學,打得難分難解! 齊元宏在白骨門十大弟子中排行第五,武功劍術,自然還在張月嬌之上,一柄長劍,使得開闊如風,精光繚繞,劍勢詭奇莫測,著著俱是進襲招式,大有把卓玉祥立劈劍下之概。 卓玉祥也並不含糊,他使的是「雙劍合璧劍法」,右手長劍使的是家傳「七修劍法」,左手以指代劍,使的是「華山劍法」。長劍起處,劍光如織,一排七道劍影,排空而至,一排接一排的湧出。指影劃過,同樣如快劍長戟,劍光耀眼,凌厲無匹。他雖是一人,但雙手使劍,就等於有兩人聯手。 不,兩人聯手,不論你配合如何綿密,兩個人總算有兩顆心,舉手投足,自然不能完全如一,但一個人使出來,就不同了,此來彼往,取長補短,可以完全配合,天衣無縫。齊元宏一支長劍,力戰兩套劍法,沒被鬧得手忙腳亂,已是大大的不易,哪想佔得上風? 三元會的人眼看自己這邊出場了三個人,還未能勝得對方,大家都有躍躍欲試之心。右護衛田橫一下躍到薄一刀面前,洪聲道:「薄老哥,咱們也莫要閒著,田某想討教你幾手如何?」 薄一刀洪笑道:「好啊,你使什麼兵刃。」 田橫雙手一攤,說道:「田某從不使用兵刃,就以這雙手向薄老哥領教。」 薄一刀雙目精光四射,大笑一聲道:「薄某久聞你『青煞掌」是天下幾種最霸道,最惡毒的功夫,我有幸領教,當真緣分不淺,薄某也以雙掌接你幾招好了。」。 田橫也大笑道:「薄老哥好說,你精擅的『通臂功』,也是武林一絕,咱們誰也用不著自謙!」 薄一刀拱手道:「那麼田老哥請。」 田橫也一抱拳道:「請!」揮手一掌,斜劈過去。 這一掌只是起手勢,是以只用了三成力道,當然並不是真正對敵的招式。薄一刀因對方出手存有禮讓,右手一拍,同樣使了三成力道,算是引開對方的手勢,也並未真的出手。 百劍堡三堡主簡三峰眼看兩人打得斯文,心中大是不耐,沉聲一笑道,「咱們是來拿人的,何用和他們講什麼江湖禮數,你們給我上去拿人,誰要抗拒,就一律格殺勿論。」說話之時,左手朝前一揮,八名白穗劍士一陣鏘鏘劍鳴,一齊拔劍在手,朝前逼來。 紫面閻羅蓋世豪看出對方大有發動群攻之勢,不禁暗暗皺了下眉頭,朝銷魂妃子蘇飛娘道:「飛娘,你去保護白姑娘。」 一面又朝白衣秀士文成章、神行太保王不留行,花花太歲花見笑、黑魔勒高飛四人低聲道:「你們去迎敵八名白衣劍士,務必不讓他們逼進過來!」 銷魂妃子蘇飛娘嬌笑一聲道:「奴家遵命。」俏生生朝白玉霜身邊走去。 白衣秀士文成章摺扇嗖的一聲,朝外展開,口中朗喝一聲:「你們還不站住?」 一道白光,朝當前躍來的兩上白穗劍士身前橫掃過去。 他一出手王不留行掣狹長緬刀,花見笑抽出長劍,黑魔勒高飛從腰間取出兩柄解手刀,同時朝其餘六個白穗劍士迎了上去。 白穗劍士在百劍堡是第一等的劍士,每人劍上造詣極深,在江湖上數得上一流高手之列,但他們遇上的卻是江湖上稱雄了一二十年的八大兇人。 要知八大兇人各有所技,他們昔年在龍頭手下,地位僅次於四方煞神,號稱八大使者,武功也僅次於四方煞神。 因此這一戰,雖是以一敵二,對白衣秀士等四人來說,打得並不輕鬆,八個白穗劍士,也同樣感到十分吃緊。 簡三峰平日在百劍堡身為三堡頭,自然目空一切,除了他大哥、二哥、天下武林,全都不在他眼裏,此時一見自己帶來的八名劍士,被人家四人擋住,以二敵一,兀自未能取勝,百劍堡豈不丟人? 一時心頭更覺怒不可遏,他看紫面閻羅蓋世豪似是幾人之首,這時依然腰懸闊劍,巍然站在那裏督戰,大有顧盼自豪,絲毫不把百劍堡白穗劍士放在眼裏,心中暗自忖道:「我先把此人除去,正好殺殺他們威風!」 心念一轉,腳下就大步迎著蓋世豪走去,洪喝一聲道:「閣下亮劍。」 蓋世豪看了他銀色劍穗一眼,冷然道:「閣下大概是百劍堡的副堡主了?」 簡三峰道:「不錯,老夫簡三峰!」 蓋世豪道:「老夫蓋世豪。」 簡三峰道:「老夫從未聽人說過。」 蓋世豪大笑道:「百劍堡在劍門山關起門來稱雄,自然不知道江湖之大,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簡三峰怒道:「你敢小看百劍堡?」 蓋世豪平靜的道:「閣下不是也小看八大使者麼?」 簡三峰是經不起人家激的人,右腕一抬,「鏘」的一聲抽出銀穗長劍,怒目喝道:「老夫倒要伸量伸量你配不配佩劍?」 蓋世豪緩緩從匣中掣出闊劍,側目道:「老夫也要看看閣下身佩銀穗長劍的百劍堡三堡主,是不是銀穗蠟劍頭,徒有虛名之輩。」 他把銀樣蠟槍頭,改作了銀穗蠟劍頭,倒真是改得十分恰當,也把三堡主給挖苦透了。 他自然知道百劍堡名動江湖,三位堡主在劍術上,不會浪得虛名,這一點,只要看八名白穗劍士的劍法,就可知道,但蓋世豪是何等人物,他早已看出簡三峰傲氣凌人,是個十分驕狂的人。 一個練劍的人,首要條件是心平氣和,專心一志,如果生性驕狂,經不得人家兒句一激,就怒從心生,心浮氣躁,他縱然練成上乘劍術,也要大打折如,是以故意一再拿話激他。果然,簡三峰目射兇光,臉色被氣得陣紅陣白,怒笑道:「姓蓋的,你可以出手了。」 蓋世豪一手輕撫劍脊,緩緩抬頭道:「老夫對第二流人物,從不先行發招?」 其實他手撫劍脊,早已暗中有了戒備,這是一式「看劍引杯長」正是他的起手勢,但因外貌輕鬆,對手都不易看出來罷了。 簡三峰簡直要氣瘋了心,長劍欲發未發,嘿然道:「誰是第二流人物?」 蓋世豪微哂道:「老夫是八大使者之首,自然是武林中的第一流人物,至於閣下,只是百劍堡一個三堡主,次之又次,老夫說你第二流人物,已算是抬舉你了。」 「次之又次」豈不把三堡主看作了第三流人物? 簡三峰是可忍,孰不可忍,口中大喝一聲:「狂徒看劍!」 揮手一劍,劈了過去。一劍出手,嗡然有聲,一道銀虹,直破天門,勢道十分凌厲。 蓋世豪看的暗暗點頭,忖道:「此人劍勢之猛,果然不愧是百劍堡三堡主!」心中想著,陡然大笑一聲,闊劍揮起一道劍光,橫封出去。 蓋世豪一向自負內力雄渾,因此他使的長劍,比一般劍刃,闊了三分之一,這一招,硬打硬砸,就是存心要掂掂你百劍堡三堡主的劍上內力如何? 雙劍乍接,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狂鳴!簡三峰只覺對方闊劍,勢道奇重,直震得自己執劍虎口微微發熱,同時腳下也跟著浮動,要待竭力站住,還是身不由己,被震退了一步。 蓋世豪身上晃動,只斜退了一半步,口中大笑一聲道:「你在老夫劍下,只被震退一步,在江湖二流人物中,也可以說是佼佼者了。」 他究是對敵經驗,比簡三峰豐富得多,因為他在雙劍交擊之後,往斜退出,暗中已卸去了不少震力,如果是直往後退,就和簡三峰一樣,要退出一大步了。 最使簡三峰氣炸心肺的,是他一口咬定簡三峰只是江湖第二流人物。江湖上人,誰不好名,簡三峰一直把自己看作江湖上數一數二的特級高手,偏偏蓋世豪硬把他排列第二流去。 他簡直恨不得把蓋世豪一劍穿心,碎屍萬段,沒待蓋世豪說完,口中狂吼一聲,縱身撲起,當頭直劈而下。 他身為百劍堡三堡主,這回因為怒火迸頂,當真落了下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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