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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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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他自然是有意激怒對方,但說的也是實話。 在師父眼皮下的鐵棺峰前,還敢如此膽大妄為,離開了鐵棺峰,豈非更無法無天了?白骨神君還自認門規森嚴,這不是給徒弟打了一個耳摑子? 齊元宏聽說他絲毫沒把師尊放在眼裏,這話是一頂大帽子,一時心頭大怒,厲喝道:「畢元,你一直拿師尊壓我,今天說什麼我也要殺了你,再向師尊領罪去。」喝聲出口,突然雙足一點,身化一道經天長虹,沖霄直上四丈來高,再如銀虹倒掛,朝畢元當頭俯衝而下。 他是急怒交進,一直找不到畢元破綻,才以這式「長虹倒捲」和畢元硬拼,這是硬敲對方門戶的打法,在一招硬拼之後,雙方會有空門出現。 到了此時,畢元縱然不願和他硬拼,也不行了,因為對方這一身起半空,俯衝而下,可以籠罩一丈方圓,任你如何閃避,也不能脫出他攻擊的範圍。畢元劍眉挑動,大喝道:「這是道友逼我出手了!」喝聲中,立即運起全身功力,右臂一振,銀色長劍,迎著往上平推出去。 這一記他在劍身上凝聚了十成功力,長劍推出,但見精芒耀目,朦朦寒光,直沖天際。 雙劍尚未交接,從兩柄長劍上透射出來的森寒劍氣,已經先接觸上了!半空中首先響起一陣輕微的嘶嘶異嘯! 緊接著但聽「鏘」的一聲金鐵交鳴,兩道亮得耀目的劍光,隨著這聲鏘然大震,突然一暗,兩柄長劍,一觸即分。 齊元宏由是凌空下撲,被震得斜飛出去八九尺遠。畢元也腳下浮動,連退了兩步。 齊元宏身形落地,立即又是一聲大喝,如影隨形,欺身直上,長劍一揮,倏然刺了出去。 畢元心中暗暗冷笑,忖道:「這一劍硬接,你明明知道功力遜過於我,如何這般逼進?」心念轉動,長劍一揮,朝外封出。 齊元宏得理不饒人,再次欺身撲上,揮手攻擊五劍。 齊元宏劍勢方出,突然中途變招,身形忽左忽右,一口氣攻出了五劍。畢元沒有和他硬拆,銀劍斜豎,吸氣飄身,向後閃退數尺。 畢元看他一劍狠似一劍的接連攻來,更是不願和他硬打,只是旋身游走,左挑右撥,封閉門戶。就在此時,只聽耳邊響起一縷極細的聲音說道:「畢堡主但請放手施為,替貧道教訓教訓這個狂妄孽徒。」 這是白骨神君的聲音! 畢元自然聽得出來,心中暗暗忖道:「你到此時才開金口,哼,如果畢某技不如人,豈不早就傷在你弟子的劍下了?」 原來畢元在震飛白骨門下弟子張月嬌長劍之時,就看到左側山林有白影一閃而沒之勢! 此人身法之速,快逾閃電,西煞畢元一身輕功,造詣極高,但這白影閃過,如論輕功,竟然猶在自己之上。 鐵棺峰是白骨門的根本重地,當然不會有外人從谷中出來,(那白影在右側山林間閃過,是由谷內向外閃出的方向)此人自然是白骨神君無疑。 西煞畢元原是心機極深的人,縱然猜到那白影可能就是白骨神君,卻故作不見,因此和齊元宏動手,一味的採取守勢。 此時聽了白骨神君「傳音入密」之言,心頭暗喜,但依然不動聲色,劍、拂交叉! 一下架住了對方長劍,喝道:「齊道友住手,尊師已經來了。」 齊元宏殺得性起,大聲喝道:「好個匹夫,就是家師來了,我也要先摘你頸上人頭。」 長劍突然一緊,一連刺出七劍。 這七劍一氣呵成,幾乎將畢元逼得像花蝴蝶一般,在劍光叢中,飄來閃去。 他這一番閃退,竟然退到了白骨門八弟子張月嬌的前面。 退,自然是背部在前。 張月嬌一把緊握著長劍,站在一旁,正在等候機會,眼看畢元朝她面前閃退,背整個都賣給了自己,這一機會,豈肯錯過? 但她怎知畢元號稱西煞,在江湖上打滾了幾十年,對敵之時,豈會把空間完全賣給人家? 西煞是計於心機的人,露出背後空間,自然有他的道理。 白骨門女弟子練的武功,原以陰功和暗器為主,她方才被畢元一招之間,就捲飛了長劍,自然恨之入骨,恨不得一下就把畢元置之死地。她知道畢元武功了得,自己如果出手用劍襲擊,未必一擊就中,因此她對畢元退到近前,左手突揚,打出一大蓬白骨飛芒! 好大一蓬白骨飛芒!她自然是朝畢元後心打去,但飛芒出手,就如風飄雨絲,忽然斜射而起,嘶的一聲,一齊向右首飄飛出去! 這下,直看得張月嬌凜然一驚,失聲道:「五師兄,真的是師尊來了!」 齊元宏聽了張月嬌的話,才著了慌,長劍攻勢一停,急急問道:「師尊在那裏?」 「大膽孽障,你們眼裏那裏還有我這師父?」 一個清朗蒼勁的聲音,起自右首林間。 這聲音白骨門的人,個個耳熟不已,那不是師父白骨神君,還有誰來? 齊元宏、張月嬌全都嚇黃了臉,趕緊棄去手中兵刃,雙膝一屈,跪倒地上,齊聲說道:「弟子叩見師尊。」 右首林間,這時才緩步走出一身白衣,仙風道骨的白骨神君。 他身後緊隨著大弟子盛世傑,此時臉情凝重,望了齊元宏、張月嬌二人一眼,雙眉微攏,似有惋惜之容。 白骨神君連正眼都沒瞧他們一眼,首先朝畢元拱拱手道:「貧道不僅對畢堡主十分歉疚,同時也深感慚愧,平日疏於管教,以致本門弟子竟然如此放肆,這些孽障,膽大包天,居然敢瞞著貧道,在鐵棺峰前攔截本門貴賓。」 畢元連忙拱手還禮道:「神君歇怒,這也許是這幾位道友不明內情,才會發生誤會。」 「誤會?這還是誤會?」 白骨神君幾乎氣黃了臉,伸手指著跪在地上的齊元宏、張月嬌,怒道:「他們是存心砸我白骨門的招牌,傳出江湖,不明內情的人,還當貧道護短,縱容門人。」 說到這裏,沉喝一聲道:「世傑。」 盛世傑慌忙躬身道:「弟子在。」 白骨神君一攏手道:「這些孽障,欺師滅祖,遺羞師門,你給我一律處死。」 盛世傑早就知道師父在盛怒之下,五師弟、八師妹二人,只怕難逃一死,他口中恭應「是」,目光望了畢元一眼,才噗的跪倒地上,說道:「師尊在上,五師弟、八師妹……」 「住口!」白骨神君沉喝道:「世傑,你可是想替他們說情麼?你是隨待為師來的,咱們已經來了一會,難道他們說的做的,你沒看清楚?」 畢元眼看盛世傑朝自己望來,分明是央求自己向他師父面前說情,這份順水人情,他如何不賣? 這就拱拱手道:「神君請聽在下一言。」 白骨神君道:「畢堡主請說!」 畢元道:「在下不是貴門中人,本來不便插事,但這兩位道友,觸犯貴門律條,是因在下而起,神君如果再把二位道友處死,不但使在下內心深感不安。只怕更會增加貴門道友對在下之誤解,不知神君能否看在下薄面,寬恕二位道友死罪,在下幸甚。」 白骨神君一手捋髯,朝盛世傑道:「你起來。」 接著喝道:「齊元宏、張月嬌,爾等欺師滅祖,不守我白骨門律條,按律該處死刑。難得畢堡主寬宏大量,不但不與爾等計較,還替你們說情,為師看在畢堡主分上,姑且饒爾等一死。」 齊元宏、張月嬌二人俯伏在地,叩頭道:「叩謝師尊不殺之恩。」 白骨神沉哼一聲道:「你們聽到了,這是畢堡主向為師討的情,你們還不快向畢堡主謝過?」 元宏、張月嬌心裏,縱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但是這是師命,兩人站起身,一齊朝畢元拱拱手道:「多謝!」 畢元慌忙還禮,含笑道:「這是尊師的恩典,在下豈敢居功!」 白骨神君沉喝道:「爾等死罪可赦,活罪難饒……」 齊元宏、張月嬌嚇得趕忙又跪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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