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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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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樂得笑出聲來,說道:「好了,現在都是自己人了,不用再客氣了。」 接著話聲一寒,又道:「靖兒,你是老身的乾兒子,為娘自會把你視同己出,但為娘門下門規素嚴,任何人觸犯禁律,決不輕貸。你也不能例外。」 南宮靖恭敬的道:「乾娘吩咐,孩兒自當謹記在心,定不有負乾娘期望。」 老夫人道:「如此就好。」 沈雪姑施展「太素脈訣以陰導陽」之術,替自己和南宮靖療傷,蟄居地窟,已經三十天了。 南宮靖臉上易了容,化名宮飛鵬。拜老夫人為乾娘的南宮靖,臉上也易了容,他其實乃是花豹侯元。 南宮靖傷在老夫人「九陰摧心掌」之下,但老夫人在施展「九陰摧心掌」之際,又暗使了一種極厲害的旁門火功,傷勢極為嚴重。 沈雪姑是在硬接老夫人一記「九陰摧心掌」,被旁門火功灼傷內腑的,傷勢較南宮靖自然要輕。但如以負傷的情形來說,也夠嚴重的了。 差幸沈雪姑施展的「太素脈訣以陰導陽之術」出之黃帝內經,也是玄門之士合藉雙修的不二法門。 陰陽調和,水火既濟,別說是傷了,修習有恆,兩人的內功,也可精進倍增。 經過這三十天運功療傷,沈雪姑傷得較輕,早已完全複元了,南宮靖因傷得較重,如今也好了十之八九,行動如常了。 地窟地方不大,黝黑如墨,但使南宮靖最感不安的,是子午兩個時辰,要脫光長衫,由沈雪姑在背後環抱著自己運功,地方雖黑暗,但他究竟是個大男人,要在三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身側,脫下衣衫,裸裎相對,尤其沈雪姑一雙玉手緊按在丹田之上,縱是鐵石心腸的人,也難免心旌動搖,不克自製了。 幾次都是沈雪姑以「傳音入密」示警,要他「澄心淨慮」。「澄心淨慮」,就是要他不可衝動把持住雜念。 這話豈不教南宮靖聽了臉紅?說他享盡豔福,自不為過,若說他被囚風流地獄,也自無不可。 李小雲和祝小青二位姑娘終日伴著大姐、大哥,這些日子也習慣黑暗了。 除子午二時,他們要替大哥、大姐護法之外,長日無事,就只有席地靜坐練功,這對她們來說,也是練功的好機會。 李小雲在這段日子裡,也把師傅竹逸先生傳她的奇胲門內功心法練純熟了。 五人之中,最忙碌的是孫小乙,他一個人留在上面,充當廚子,既要做飯,有時還得去江邊捕魚。 此處離碧落山莊雖近,這三十天來,卻僥倖沒有人來打擾。 這天也合當有事! 這是午牌時光,孫小乙剛煮好一鍋飯,正在燒水,突然聽前面「砰」然一聲,似是大門被人撞開了! 他心頭暗暗吃了一驚,忖道:這麼許久也沒有人尋上門來,難道今天有人找上門來了? 他因一鍋飯剛剛煮好,水還沒有燒開,就算自己躲開了,也會有人發現灶下有火,豈不更會引人起疑? 這就伺僂著身子探首朝堂屋看去(他經李小雲易容,改扮成一個老漁夫模樣),只見兩扇木門已被撞開,走進來的竟是一個身穿玄色衣裙的女子。 這玄衣女子看年紀不過二十出頭,身材苗條,面貌娟秀,只是皮膚黑了一些,可也黑裡帶俏。此刻秀髮披散,連走路都跌跌撞撞的,她一手掩著胸口,似是負了極重的內傷,剛走進堂屋,就哇的一聲張嘴吐出一口鮮血,雙膝一屈,跌跪在地。 孫小乙吃了一諒,急忙從裡面走出去,口中說道:「姑娘怎麼了?可是負了傷嗎?」 玄衣女子雙手用力撐著坐起,右手伸入懷中,摸出一個瓷瓶,用牙齒咬開瓶塞,倒轉瓷瓶,把瓶中藥九傾入口,吞了下去,才緩緩坐好身子,目光一掠孫小乙,說道:「你是這一家的人?」 孫小乙點頭道:「老朽自然是這家的人,姑娘……」 玄衣女子不待他問話,就截著道:「那你快些帶著家裡的人,離開這裡。」 「老朽只有一個人。」 孫小乙接著問道:「姑娘要老朽離開這裡,那是為什麼!」 玄衣女子道:「你不用多問,越快離開越好,否則就來不及了。」 孫小乙皺皺眉道:「姑娘要老朽離開,總有個理由吧?」 玄衣女子不耐地道:「那有這麼嚕嗦?你再不走,就走不成了。」 孫小乙搖搖頭道:「老朽一家—當,都在這裡,如何能走……」 玄衣女子冷聲道:「現在你要走也走不成了……」 話聲一落,突聽屋外有人接口笑道:「好哇!小丫頭,你原來躲在這裡。」 孫小乙一聽聲音,就知道要糟!因為來人正是碧落山莊的宓副總管。 宓副總管的出現,可以證明一件事,那就是玄衣女子的重傷不支,是被他打傷的。這不禁使得孫小乙對玄衣女子油然起了同情之心,和同仇敵愾之意,只是他依然站在原地上,臉上裝作出一副不懂和驚異之色。 宓副總管終於施施然在大門口出現。 他被沈雪姑斷去一條右臂,如今只是一隻空袖,紮在束腰帶上,卻絲毫不改他那冷傲的神態。在門口站定下來,刀一般的目光,掠過孫小乙,嘿嘿乾笑道:「這裡居然還有人住。」 孫小乙道:「這裡是老朽的家,老朽自然住在這裡了。」 在他說話之時,只見身負重傷的玄衣女子道:「你來的正好!」 孫小乙看她方才跌坐在地,已是重傷不支的人,轉眼之間,她竟然完全好了,心中暗暗驚奇不止。故意試探關切的道:「姑娘已經好了?」 玄衣女子回頭道:「這裡沒你的事,你快進去躲一躲吧!」 孫小乙道:「這是老朽的家,老朽躲到那裡去?」 宓副總管冷然道:「小丫頭,逞強沒用,你已中了老夫一記『小天星掌力』,傷了內腑,只要你跟老夫回去,乖乖的說出是受何人指使,來覷探碧落山莊的,老夫自可從輕發落……」 玄衣女子胸脯一挺,冷笑道:「區區小天星掌,如何傷得姑娘?你看姑娘幾時傷及內腑了?」 這一瞬間,她確實不像是身負重傷的人。 宓副總管看了她一眼,似乎也有些不大相信,左手摸著花白鬍子,哼道:「就算沒有負傷,但能逃得出去嗎?」 玄衣女子冷笑道:「你以為區區幾個人就能困得住姑娘了嗎?姑娘視爾等直如草芥耳!」 「哈哈……」宓副總管大笑一聲,道:「小丫頭,光是口氣狂有什麼用,你不妨出來試試!」 玄衣女子冷哼道:「姑娘為什麼要出去?你不是要把姑娘擒回去嗎,那你何妨進來試試?」 孫小乙心中暗道:只隔一道門檻,他會不敢進來? 宓副總管看了她一眼,左手一揮,喝道:「你們進去把她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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