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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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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不二把人頭朝懷裡一塞,嘻嘻一笑,道:「小老地謝了。」 這一席酒,直吃到未牌時候,大家都有了幾分酒意,才行散席。 蕭不二曾經說過,于他這一行的人,什麼都不禁,只有酒是非禁不可,不然,樑上君子,一旦變成了梁上醉漢,一個筋斗栽將下來,就得當場出醜。但這頓,蕭不二也喝得有了六七分醉意,酒氣酸酶連走路也飄飄然了。 兩人回轉臥室,一名使女立即沏了一壺濃茶送上。 蕭不二等那使女退出,從懷中摸出那顆檀木雕刻的人頭,一面把玩,一面朝唐繩武歎了口氣道:「看來咱們也被捲入這場是非之中了。」 唐繩武聽的一怔,說道:「是非?」 蕭不二道:「人家三日之內,就要來把七顆人頭取去,難道不是是非?」 唐武道:「無名島的人,遇上了咱們,縱然不捲入這場是非,也一樣不會放過。」 蕭不二點頭道:「對,無名島的人不會放過咱們,但這一回只是不放過小老地,卻放過你唐小哥了。」 唐繩武沒聽出蕭不二話中之意一說道:「那不是一樣?」 蕭不二聳聳肩,笑道:「大不一樣,小哥仔細的想一想,就明白了。」 唐繩武道:「小可想不出來、」 蕭不二道:「無名島的人,遇上咱們兩人,決不會放過小哥,不放過小老兒的,換句話說,他們也要小哥的人頭。」 唐繩武被他說的有些迷糊,說道:「那是說小哥也該有一顆檀木雕刻的人頭?」 蕭不二笑道:「對了,如果是無名島賊黨參來的人頭,你小哥一定少不了,除非不是無名島賊党送車的。」 唐繩武聽的大奇,問道:「那會是什麼人送來的呢?」 蕭不二低聲笑道:「昨天咱們來的時候你是小老地的徒弟,年紀又輕,他們沒把你放在眼裡,占的份量自然不重了。」 唐繩武吃了一驚道:「你說這六顆檀木人頭,是這裡的人雕刻的,那是什麼用心呢……」 蕭不二低噓一聲道:「有人來了。」 話聲方落,走廊上果然傳來了一陣腳步之聲,步聲沉穩,及門而止,接著一個人掀簾而入,那是鄭州雙俠的老大丁捷侯!他一進門,就帶笑問道:「蕭老哥真的喝醉了麼?」 蕭不二起身笑道:「丁老哥請坐,小老兒很少喝酒,醉雖沒醉,頭倒有點昏了。」 丁捷侯腳步沉重,走到靠窗一張木椅坐下。在他坐下之時,目光有意無意的朝窗外掃了一眼,仿佛是注意窗外有沒有人竊聽? 他雖然只是輕輕一瞥,但這一動作,如何瞞得過蕭不二一對眼睛?心中不禁一動,暗道:「丁老大好像懷有什麼心事?」 丁捷侯一手捋著黑須,乾咳一聲,抬目道:「蕭老哥對那六顆檀木雕刻的人頭,看法如何?」 他原來是為了六顆檀木人頭來的。 蕭不二聳聳肩,笑道:「小老兒覺得很好玩。」 丁捷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不覺怔的一怔,接著點頭笑道:「好玩,果然好玩!」 他這兩句話,只是順著蕭不二口吻說的,笑得十分勉強。 兩人沉默有項,蕭不二道:「丁老哥對此事,必是另有高見?」 丁捷侯看了蕭不二一眼,徐徐說道:「兄弟就是覺得心有所疑,才來找你老哥商量的。」 蕭不二道:「丁老哥懷疑什麼?」 丁捷侯臉色沉重,忽然壓低聲說道:「咱們一舉一動,已被人家監視了,可能……」 他臉色愈來愈沉,底下的話,就沒有說出來。」 蕭不二問道:「丁老哥是說……」 丁捷侯瞼上肌肉有些抽搐,徐徐說道:「可能有了內奸。」 蕭不二微微一驚,目光閃動,問道:「誰?」 丁捷侯歎了口氣一道:「兄弟又是有此感覺,今天看了七顆檀木人頭,和那封信之後,冗弟更覺其中必有陰謀。」 蕭不二道:「丁老哥沒和楚分子說麼?」 丁捷侯道:「沒有。」他撤攢雙眉,然後接道:「十天前,是楚老莊主逝世三周年,兄弟和拜老二是趕來奠老莊主的,楚公子堅不放行,要兄弟多盤桓幾日,後來沈老大和金和尚也趕來了。」口氣微頓,又道:「楚公子總究年紀還輕,像這種事,和他說了,也沒有用,所以兄弟又有找蕭老哥來商量了。」 蕭不二道:「你們鄭州雙俠和沈老大、金老哥,都是數十年的老朋友,支非泛泛,丁老哥也沒和他們提起過?」 丁捷侯默然不語,過了半晌,才緩緩說道:「不錯,兄弟和沈老大、金和尚二位,都有幾十年交情,只是……兄弟……」他目光盯著蕭不二,忽然口氣一變,問道:「方才席上,蕭老哥大概也看得出來?」 這話說的相當含蓄。 蕭不二故作不解,奇道:「丁老哥指的什麼?小老兒怎的沒看出來?」 丁捷侯作色道:「兄弟把蕭老哥當作朋友,蕭老哥這般說法,那是沒把丁某當朋友了。」 蕭不二惶恐的拱拱手道:「這真是天大的冤枉,小老兒真的沒看出來。」 丁捷侯道:「他們……」 突聽廊上傳來一聲沉哼,緊接著「砰」的一聲,有人倒地! 蕭不二反應靈敏,聲音入耳,人已像老鼠一般,輕輕一晃,就已閃出門去。他一閃出門,行動雖快,也只看到長廊盡頭,藍影一閃而沒! 離窗前四五步處,倒臥著一個人,這人中等身材,穿的是一件青綢夾袍,像是鄭州雙俠的老二拜天賜! 蕭不二看的不禁一呆,他幾乎不敢相信,躺在地上的會是拜天賜! 因為拜天賜在中原武林中,稱得上一流高手,手中一支練子槍,閉著眼睛,可以取入咽喉,江湖上能和他打成平手的人,已是不多。若要一招之間,就把拜天賜打倒地上,更是少之又少,但地上躺著,明明就是拜天賜。 蕭不二一下掠到他身邊,俯身看去,拜天賜直挺挺躺在地上,面如死灰,已經氣絕,心頭更是猛然一凜,忖道:「自己聞聲追出,前後不過眨眼工夫,此人能在舉手之間,殺死拜天賜,武功之高,已可想見,這人會是誰呢?」 這原是一瞥間的事,丁捷侯跟蹤走出,目光一動,不禁失聲道:「是拜二弟,他怎麼了?」 身形一驚而至,跟著俯下。 蕭不二黯然道:「死了。」 丁捷侯聽的機伶一顫,急急伸手朝拜天賜胸口探去。 拜天賜已經氣絕,心頭自然也已冰涼,丁捷候這一摸,虎目之中,不禁流出兩行淚水,跪倒拜天賜身邊,哭道:「拜二弟,你真的遭了人家毒手,真是我害了你……」 蕭不二道:「人死不能複生,丁老哥不可過份悲傷,咱們先看看拜二俠究竟如何死的,才能找出殺害他的兇手來。」 丁捷侯淌著老淚,點頭道:「蕭老哥說的極是,丁某拚著一條老命,天涯海角,也非把這萬惡兇手找出來不可。」 口中說著,雙目滿布紅絲的眼睛,炯炯發光,低下頭去,開始檢查拜天賜的傷痕。 拜天賜躺臥在地上,看不見一絲血跡,身上也找不出一絲傷痕,臉部微見扭曲,好像在死前感到一陣劇痛,就此死去,根本沒和人家動手。甚至連兇手是誰,都還不知道,因為這種死法,正說明他是辭不防備,遭人偷襲致死的。 丁捷侯總究見多識廣,經驗豐富,伸手翻過拜天賜屍體,一把撕開他背後衣衫,果然在他後心「靈台」穴上,發現一個青中透藍的指印。 顯然是這一指,點斷了拜天賜的心脈! 丁捷侯雙目發直,前南說道:「喪門指,果然是麻衣教幹的,我丁某和拜二弟,跟你們何怨何仇?」 蕭不二心中一動,問道:「麻衣教在江湖絕跡已久,拜二俠不可能會是麻衣教殺害的。」 丁捷侯道:「是的,是他們,前一陣子,兄弟就聽到傳說,麻衣教已經在黃河一帶,死灰復燃,方才紙包外面縛的那條麻繩,打的就是喪門結,是麻衣教的暗記。麻衣教言出必踐,他們既裡說出要取伯河七八級首,咱們七人那是非死不可,現在拜二弟果然死了。」 蕭不二道:「小老兒不信麻衣教會有這麼厲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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