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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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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第一頂轎,已經退到邊上,連四名抬轎的壯漢,也離開得遠遠的,好像轎中是一尊瘟神一般,大家惟恐避之不遠! 這時雙方的人,已經各自聚集在一起,壁壘分明。 坡前一片平地上,只有三個人對面站立,那就是紅袍道入,張寒生,和白萬千。 口吹竹哨的白萬千手下一名侍女,就因她站在老遠,口中發出來的聲音,也愈見低沉淒厲; 停在草坪上的那頂軟轎,此刻轎簾已被一隻尖尖嫩嫩的玉手,緩緩挑起,從轎中緩緩跨出一個身被青緞繡花被風,一身青衣,面垂青紗,頭挽鳳髻的女子。她跨出軟轎,依然行動呆滯,如同僵屍,只是靜靜的站在轎前,一動不動。 就在她跨出軟轎之時,岳小龍,淩杏仙也雙雙掠到,岳小龍驟睹青衣女子,口中驚「咦」一聲,失聲道:「會是韓仙子!」 原來這青衣女子,正是和彩帶門主同往銅沙島一去不返的魔教教主天魔女韓仙子。她雖然面獲青紗,但她曾面授岳小龍「天雷指」,岳小龍自然一眼就認的出來。 那韓仙子青衣飄動,在夜風之中,宛如一尊泥塑木雕的觀音神像,只是凝立不動,但聽到岳小龍喊她「韓仙子」三字,面紗中兩道目光,忽然朝岳小龍臉上投射過來。 這是一瞬間的事,只見她口中低沉一哼,突然間,衣裙一擺,形似飄風,冉冉向兩人道來。 她跨下轎來之時,看去行動呆滯,但這移動,竟然形態飄忽,恍若幽靈,快速無比,一下就行到了兩人身前! 紅袍道人乍見岳小龍、淩否仙二人閃身而出,急忙喝道:「你們快決退下。」 身形倏晃,搶了上來。 這真是說時遲,那時快,韓仙子本來雙手下垂,狀若僵戶,但就在欺到兩人身前,突然從那寬大的披風中,伸出一隻瑩白如玉的纖手,快速如電,一掌朝岳小龍迎面拍出! 這一掌,看去柔和已極,但掌勢出手,登時有一團陰寒徹骨的勁氣,隨掌而出,風聲嘶嘶,直向兩人身前卷撞而至。 刹那間,掌風擴大,勢若海嘯狂瀾,數丈周圍,懼可感到奇寒刺骨,令人幾乎窒息。 岳小龍早有戒備,立即後退一步,雙掌往前推出。淩杏仙一見岳小龍使出「七步推雲手」,也不怠慢,雙掌直豎,配合岳小龍同樣往前推去。 同時間,紅相道人喝聲出口,人已搶到了岳小龍和淩杏仙二人左側,揮手一掌,迎擊出去。 要知岳、淩二人使的「七步推雲手」,乃是岳家家傳絕藝,威勢極強,因此有七步推雲之名。 這時兩股掌風,匯成一道狂隨,迅疾朝前推出。以兩人目前的功力,這聯手推出的掌風,就算當世第一高手,也難以硬擋,何況紅袍道人及時發出一掌,從旁夾擊。 三股洪流的掌風,在電光石火之間,和洶湧而來的一團陰寒掌風,在中途驟然一接,但聽四人之間,響起「波」的一聲爆響。 岳小龍、淩杏仙但覺韓仙子拍來的這團刺骨寒風,重逾山岳,自己兩人推出的掌力,就像撞在冰山之上,不但無法推得動分毫,而且推去的掌風,竟然在一撞之後,悉數反震回來。 岳小龍、淩杏仙這一驚非同小哥,差幸他們這三年來勤修會仙府立功心法,心靈一生驚兆,立即雙雙往後倒縱,退出一丈來遠。 饒他們驚覺的快,還是受自己掌力的反震,一連後退了四五步之多。急急舉目看去,但見紅袍道人已經超越過自己兩人,淵停岳立,擋在韓仙子面前,兩人相距八尺,不言不動,只是面對面的站著。 淩杏仙掠掠鬢髮,舒了口氣道:「好冷的掌風,啊,大哥,今晚真把我弄糊塗了,齊天宸會幫著我們,韓仙子卻反而幫起他們來了。」 岳小龍神情凝重,說道:「銅沙島主不是齊天宸。」 淩杏仙道:「那麼韓仙子呢?也是假麼?」 岳小龍切齒道:「不假,三年前在銅沙島失蹤的人,全已被他們收用了,不知他們用了什麼方法,竟把所有的人全都迷失了心。」 淩杏仙道:「那是說婆婆也在他們手裡了?」 她口中的婆婆,自然是指彩帶魔女孟淩雲而言,因為彩帶魔女是岳小龍的生身之母。 岳小龍目儒淚光,點點頭,道:「幾天前,我就是傷在娘掌下的」 她口中的「娘」,卻是指的岳夫人。 淩否仙驚駭道:「你說什麼?會是姑媽把你打傷的?」 岳小龍道:「打死,我是死了再活過來的。」話聲一變,突然目射寒星,沉聲道:「咱們找張寒生去!」 淩杏仙道:「張寒生果然投到銅沙島去了。」 岳小龍道:「他們現在的巢穴,是在無名島了,張寒生就是島上的總令主,身份還在四大堂主之上。」 話聲一落,就和淩杏仙雙雙朝張寒生走去。 韓仙子和紅袍道人,這一陣工夫,依然面對面的凝立如故。 張寒生,白萬幹都已退到邊上,站在兩丈開外,雙目炯炯,注視著場中兩人。 千毒谷這邊的人,眼看無名島一干人,在韓仙子出場之時,已經紛紛後退。生恐站的太近,會遭魚池之殃,大家自然也全往後退。 整個山坡前面,中間那一片草坪,如今已經全空了出來。 大家都知道場中兩人,此刻都已凝聚功力。如箭在弦上,一發之勢,定然石破天驚,淩厲無匹。 雙方觀戰的人,一個個摒息凝神,面情凝重,緊張的透不過氣來,偌大一片山坡,此刻竟然呼若寒蟬,靜的聽不到半點聲息。 岳小龍,淩杏仙兩條人影,一下揀到張寒生面前,突聽場中響起「砰」「砰」兩聲巨震! 一股洶湧飛來的寒風,從側面湧來,敢情是紅袍道人和韓仙子已經拼搏上了。 岳小龍盤龍劍錚的一聲,如指著張寒生喝道:「張總管,念你昔日引見老神仙的一點情份上,在下勸你還是潔身自愛,退出無名島,免得他口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張寒生厲笑道:「好小子,你也教訓起老夫來了。」 淩杏仙被披嘴,冷聲道:「咱們下山之時,府主曾有吩咐,你張總管若是潔身自愛,也就算了,若是你信惡不按,與妖邪沈波一氣,為惡江湖,就要我夫婦替會仙府整理門戶,治以叛主潛逃之罪。」 張寒生一張紫臉,氣得漸漸籠罩上一層黑氣,雙目寒光如電,直射淩杏仙腿上,厲笑道:「憑你兩人,能對老夫怎樣?」 淩杏仙道:「我夫婦泰有府王玉令,只要你信惡不梭,就把你除去。」 張寒生仰天洪笑道:「小丫頭,你好大的口氣,就算你們已得南宮老鬼真傳,短短三年工夫,又豈是老夫的敵手?」 岳小龍聽他叫老神仙叫做「南宮老鬼」,心頭不禁大怒,劍眉陡挑,沉喝道:「張寒生,你祖父三代,都在會仙府任職,老神仙幾時虧待了你?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叛主潛逃,還敢口出汙言?」 淩否仙道:「大哥,不必和地多說了,他既然執迷不悟,我們就合力把他除去,免貽後患。」 張寒生那還忍耐得住,大喝一聲:「你們找死!」 闊劍出匣,揚手一劍,朝淩杏仙當頭劈去。 淩否仙冷冷一笑,一道青虹,匹練般飛出。岳小龍一見淩否仙出手,也不怠慢,右腕一振,盤龍劍登時閃電劃出,直取張寒生右脅。 說也奇怪,兩人劍勢,原是一正一反,左右夾擊,如果單是一個人發劍,這出手劍勢,雖是淩厲,卻也並無奇奧可言。 但此時淩杏他一劍甫發,岳小龍跟著發劍,兩柄長劍這一互相配合,登時光華大盛,左右夾擊,如雙龍出水,盤空而至,威勢之強,罕與倫比! 張寒生久經大敵,但覺眼前一片劍氣寒光,像潮水般湧來,分不清這一劍是岳小龍的,還是淩否仙的?他做夢也想不到雙劍合壁,竟有這般威勢,心頭大駭,匆忙之間,闊劍護身,急急往後躍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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