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玉 > 無名島 | 上頁 下頁


  黑袍道人功夫雖厚,也震的血氣翻騰,往後大退一步,他存心誘敵,暗自吸了口氣、故意露出空門。

  果然人未立穩,右首的黑衣人已悄無聲息的直欺過來,一掌向後拍到。

  黑袍道人暗暗冷笑,待得對方掌勢快要及身,霍地轉過身去,一掌朝襲來的手掌迎擊過去。

  當然這一掌也接實了,砰然暴響,人影倏分,那黑衣人被震的後退了三步。

  黑袍道人因連續和兩人硬打了兩掌,縱是有意硬拼,也感到立足不住、一個身子也往後直退。

  每踏一步,地上就留下一個寸許深的腳印,身形站起,忍不住仰天大笑!

  但就在他笑聲未歇,突聽兩聲低嘯、兩個黑衣人竟然一退倏進,重又欺身直上,掄掌攻來。

  這一下,直把黑袍道人驚凜的不知所云,急忙舉掌封拆,心中暗暗忖道:「這兩個簡直不是人,」

  要知黑袍道人練的「毒煞掌」,中人立斃,若是武功稍差的人,一二丈內,吃他掌風掃中,同樣毒發無救。

  他方才明明和兩人硬對一掌,普天之下,武功最高,也斷無不怕劇毒之人,但兩個黑衣人只不過停的一停,居然又欺過來,發掌攻敵,這不是成了不伯劇毒,

  黑袍道人想到這兩個不是人,登時心頭一凜,暗道:「莫非他們就是……」

  一念及此,急欲擺脫兩人,無奈兩個黑衣人武功極高,又是奮不顧身的瘋狂急攻,形同拼命。

  他武功再高,以一敵二,不過稍占上風,一時之間,要想把兩人擊退,也是易事?

  三條人影,重又打在一起,黑袍道人已然心有警覺;既知這兩人的來歷,血肉之軀,那有不中毒的,只是他們情形特殊,毒發較緩而已。

  困此任由兩人捨命急撲,再也不願和他們硬拼,只是盤旋遊走,保存實力。

  那兩個黑衣人武功雖高、似乎有些迷迷糊糊,對敵之時,急撲強攻,簡直不要命似的。

  但儘管如此,他們出手毒辣,記記都是指劈人身要害,只要你手上略為緩慢,給他們掃中縱不橫屍當地,也得立受重傷。

  九尾天狐靜靜的站在那裡,冷眼旁觀,臉上一無表情,好像這一場惡鬥,和她毫不相干。

  這樣又持續了頓飯工夫,兩個黑衣人的攻勢已逐漸緩慢下來,步伐也漸見沉重。

  直到此時,黑袍道人才長長的籲了口氣,倏地身形一側,疾快的在兩人身上,輕輕擊了一掌。

  這一掌擊下,兩個黑衣人一聲不作,突然應手朝地上倒去。

  九尾天狐居然視若無睹,還是靜靜的站在那裡。

  黑袍道人縱聲大笑道:「申惜嬌,你幾個隨從,都已倒下,你也可以走了。」

  九尾天狐冷冷說道:「不錯,他們全倒下去了,但你還沒倒下去,我總得再等一回。」

  黑袍道人大笑道:老夫不知道倒下去的究竟是誰?」

  九尾天狐冷笑道:「班堂主毒煞掌名聞天下,我若無備而來,豈敢硬接?」

  黑袍道人大笑道:「申惜嬌,老夫知道你有備而來,毒煞掌解藥,早已不是班某獨門之物,但你可知道班某方才何以要向你淩空下擊麼?」

  九尾天狐道:「願聞其詳。」

  黑袍道人道:「你身為令主,天下的獨門奇毒人,大概都已不在你的心上,但據老夫所知,卻有一種解藥,你應該尚未到手……」

  九尾天狐眼神一動,哼道:「那一種?」

  黑袍道人一字一字的道:「唐門『七絕散』的解藥。」

  九尾天狐身軀微震,道:「那是落到你手上了?」

  黑袍道人陰森一笑,得意的道:「老夫沒有弄到解藥,但唐門最霸道的『七絕散』老夫卻已配製成了。」

  九尾天狐微哂道:「你說你的毒煞掌上,加上了七絕散?」

  黑袍道人道:「那倒加不上去,沒有解藥,老夫也不敢以身試毒,因此方才老夫要對你淩空下擊,道理也就在此,你申令主吸入肚裡去的七絕散,大概不會太少就是了。」

  原來他方才淩空下擊之時,撒了一把唐門沒有解藥的「七絕散」!

  九尾天狐眼中神色一變,依然鎮定的道:「可惜,我一點也覺不出來。」

  唐門「七絕散」,見血封喉,她過了這許多時候,依然好好的,自然不信了。

  黑袍道人瞧著九尾天狐,大笑道:「老夫早就說過,凡是見到老夫的人,都活不到明天,可惜老夫手頭沒有鏡子,不然,你就可以發現你自己了。」

  九尾天狐舉手朝臉頰上摸了一把,冷笑道:「我那裡……」

  她本待說「我那裡不對了?」但話未說完,平常摸到臉頰上,就像摸在粗布上一般,原來平日嬌嫩的皮膚,此刻已然麻木不仁!

  不,這輕輕一掠,連鬢邊青絲,也如枯草一般,觸手脫下了一大把來!

  這一下九尾天狐不由的大吃一驚,目射怨毒,厲哼道:「姓班的,老實告訴你,方才你和兩個『毒人』,連對了兩掌,子不見午,天下無藥可解……」

  話聲一落,人已急縱而起,去勢如箭,朝谷外飛掠而去。

  「毒人!」黑袍道人聽的身軀猛然一震。喃喃說道:「果然已被他們製造了一批毒人……」

  急步奔入右室,取出一個葫蘆,傾了幾粒藥丸,迅速納入口中,然後盤膝坐下,閉目運功。

  這樣足足過了頓飯時光,忽然雙目一睜,射出兩道慘綠神光,切齒道:「毒人,果然無藥可解……」起身往外行去。

  這一陣工夫,死在黑袍道人「毒煞掌」的八具屍體,早已化作了幾灘黃水,沒入士中。

  黑袍道人迅快的所了許多樹枝枯葉,堆在石室前面一片草坪之上,然後返身入室,舉起手中一根枯枝,在唐繩武身上輕輕擊了一下。

  原來他怕唐繩武不識厲害,沖出屋去,自己無法兼顧,是以點了他的穴道。

  唐繩武穴道一解,伸展了一下手足,喜孜孜的問道:「師父,那姓申的逃走了麼?」

  黑袍道人神色獰厲:嘿然道:「諒她也活不到天明……」

  接著說道:「孩子,你隨為師來。」緩步跨出石屋。

  唐繩武眼看師父神色有異,就不敢再問,只是跟著師父身後走去。

  黑袍道人走到堆積著的樹枝枯葉中間,緩緩坐下。

  唐繩武不知師父何以要坐到樹枝枯葉中間來,正待跟著進去,黑袍道人道:「孩子,你站在外面就好。」

  唐繩武應了聲是,依言站定,隔了一道樹枝,睜大眼睛,仰臉望著師父,臉上流露出驚疑之色。

  黑袍道人忽然臉色一黯、說道:「孩子,咱們師徒一場,如今為師已經不能送你出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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