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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二


  瘦小老頭睜著一雙還沒睡醒的眼睛,緩緩站了起來,說道:「小老兒是什麼人?嘻,這位道爺問得好不清鮮?小老兒自然是小老兒了。」

  黑心道士看他一幅窩囊的樣子,不像是個會武功的人,但依然問道:「你在這裡作甚?」

  瘦小老頭眨著小眼,聳聳肩,陪著笑道:「道爺沒看到嗎?小老兒是捕魚的,年紀大了,嫌船上風很大,睡不穩,所以想在這裡打個盹,道爺是不是要買魚吧,今天小老兒遇上上了鬼,一條魚也沒有抓到,你看只有—漲空網,什麼也沒有。」

  他取身邊用樹椏叉縛著的一個網兜朝黑心道士揚了揚。

  這一揚不打緊,黑心道士但覺一股奇腥的氣味直撲面門,中人欲嘔!

  假正經賈書香看他和一個猥瑣老頭說個沒完,不耐道:「道兄別和他嚕蘇了,咱們走吧!」

  黑心道士一言不發,揮手一掌,朝瘦小老頭迎面劈去。

  瘦小老頭口中,啊了—聲,被打得連翻兩個筋斗,雙腳一伸,就一動不動。四個人就沒再去看他一眼,各自雙腳—頓,正待縱起,黑心道士突覺左腳踩上被人一把扯住,沒有縱得起來。雙手扶著假正經的九騷娘子堪堪跟著賈書香縱身而起,突然裙子下擺被人扯住,「嗤」的—聲撕下了一截,口中不覺尖聲叫了一聲!

  賈書香急忙刹住身形,問道:「九娘,你怎麼了?」

  九騷娘子粉臉紅暈,回頭看去,黑心道士還站在下面,相差了三四級,不覺嬌嗔道:「是你扯奴家的裙子?」

  她再一低頭,看到裙子韻後面下擺已被扯下了一大塊,更覺有氣,說道:「死道士,你這是作什麼?」

  黑心道士道:「貧道被人拉住了腳,幾時惹你了?」

  九騷娘子格的笑道:「還不是?你把奴家裙子都扯破了,還想賴嗎?」

  黑心道士道:「誰扯你的裙子了?」

  九騷娘子目光一注,被撕下的一截裙子還搭在他肩上,不禁更是有氣,回身走下兩級,伸手一指黑心道士肩頭,說道:「你扯破了奴家的裙子,還搭在肩頭,你還不承認?」

  「啪!」一聲脆響,黑心道士臉頰上挨了一記耳光。

  黑心道士不由怒道:「你敢打貧道的耳光?」

  「嘶」,九騷娘子的百摺裙又被撕破了一塊。

  九騷娘子嬌聲道:「奴家幾時打你了?啊,你……你要死了!老爺子,你看,這死道士又撕破了奴家的裙子,奴家還有臉見人嗎?」

  黑心道士站在她低下一級,撕她的裙子自然是舉手之勞,極為方便。

  賈書香眼看黑心道土兩次撕破愛姬的裙子,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沉著臉道:「這就是道兄的不是了,九娘是女流之輩,遭兄兩次撕破她的裙子,實在說不過去。」黑心道士壓根兒就沒撕過九騷娘子的裙子,聞言不覺氣得脹紅了臉,大聲道:「貧道幾時撕過她的裙子,這話從何說起?」

  「啪!」黑心道士臉上又重重的挨了—下。

  黑心道士怒聲道:「好個騷娘,你敢一再的動手,那是仗賈兄的勢了。」「啊!」九騷娘子忽然尖啊出聲,飛紅著臉,說道:「老爺子,死道士在擰奴家的腿,這一把擰得好重!」

  當著賈書香擰他愛姬的大腿,這可把賈書香激怒了,目中射出兩道精光,沉喝道:「道兄還是三清弟子,怎好如此下流?當真沒把弟兄放在眼裡了?」

  黑心道士怒聲道:「賈兄相信這騷娘的話?貧道既沒有撕她裙子,也沒擰她大腿,你我數十年交情,竟然庇護一個騷娘,連貧道也不相信了?」

  就在他說話之時,九騷娘子又啊了一聲,尖聲道:「好個死道士,你口裡說不敢,卻又擰奴家一把,奴家和你沒完……」雙手乍發,尖尖十指朝黑心道士面門抓去。

  黑心道士待要出手化解,那知一雙衣袖竟然被人扯住,沒來得及封架,臉上一陣劇痛,竟被九騷娘子抓破了十道血痕,熱辣辣的生痛。

  這下可把黑心道土激怒,揮手—拿拍了過去。

  賈書香極忙伸手一架,喝道:「道兄怎麼如此……」「砰」話聲未了,小腹就重重的挨了一掌,擊得他上身晃動,口中沉喝道:「好哇,道兄竟敢和兄弟動手了。」

  左手架住黑心道士的手掌,右手一記切掌,朝黑心道士左肩劈落。

  黑心道士,心裡明白,自己根本沒有出手,但賈書香一掌劈來,他只好左手劃圈化解。那知只劃了半個圈,突然手肘被上攀住,「砰」,賈書香劈落的一掌,不偏不倚劈在他左肩之上,這一下劈得他半邊身軀又麻又痛,一條左臂再也舉不起來,身子托的往後躍退,右手黑玉拂塵當胸,厲笑道:「姓賈的,你為了一個騷娘,當真和貧道動手了,來,真要動手,貧道未必怕你。」九騷娘子道:「你當然不怕老爺子了,不然敢當著老爺子的面,撕奴家的裙子,還擰奴家的大腿,我和你沒完。」一雙玉手直伸,十指尖尖向前,縱身撲了過去。

  賈書香怕愛姬有失,喝道:「九娘,你快退下來。」身形一晃,緊跟著九騷娘子掠出。

  黑心道士恨透了九騷娘子,看他爪先人後,淩空撲來,他自然知道九騷娘子出手,賈書香一定會跟緊著過來,自己以一敵二,吃虧的當然是自己。

  因此沒待九騷娘子撲近,先出手為強,口中沉喝一聲,右手一振,—記劈空掌,朝九騷娘子拍去。

  他當然知道自己武功雖然勝過九騷娘子,但九騷娘子也絕非易與,這一掌不過是不讓她逼過來而已。那知劈空掌堪堪出手,只聽呼的一聲,淩空撲來的九騷娘子就象風吹柳絮一般,隨風揚起,一下朝左側樹林中飛去。

  緊接著只聽九騷娘子嬌滴滴的聲音從林中傳了出來:「啊唷,快來救救奴家……」

  賈書香聽得—怔,怒目喝道:「黑心道士,你敢傷九娘,老夫會找你算帳。」話聲甫落,突聽耳邊有人說道:「快去吧!」

  賈書香人已縱身朝樹林中掠去,一時還沒辨出這句話是誰說的?剛撲到林前,突覺身後傳來一股大九往前一推,身不由己的加速朝林中投去。

  卻說該死和尚不空眼,看著賈書香和黑心道士為了九騷娘子,竟至動武,他對黑心道士扯破九騷娘子羅裙,覺得錯在黑心道士,是以站在一旁一言不發,也沒去勸架。

  這時九騷娘子和賈書香先後朝林中投去,突聽耳邊有人細聲陰沉的道:「現在孩你了。」這同時,黑心道士也聽到耳邊有人沉哼道:「原來是你的詭計。」樹林前面只有兩個人,這話自然是該死的和尚說的了,不覺張目道:「什麼詭計」該死和尚道:「你說什麼?」

  話聲剛出,突覺兩縷極細的風聲朝自己「遊魂」,「血阻」兩穴襲來。雙方對著面,不是黑心道士偷襲自己,還有誰來?無怪他方才說:「現在該你了」,一時不覺大怒左手一抄,接住了兩顆極小的石子,耳中也適時聽到賈書香和九騷娘子的掙扎呼救聲音,心中暗暗惱怒,獰笑道:「好哇,你黑心道士果然不是東西!」

  左手—抬,把抄來的兩顆石子朝黑心道士兜心打去,右手戛章戛一指,大步逼上。

  黑心道士剛說了句:「貧道說了什麼?」

  陡覺兩縷勁風當胸急射過來,急忙左手拂塵一揮,把兩顆石子擊落,口中喝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該死和尚剛跨出兩步,突覺一股無形勁力,重重的擊中自己腹部,這—記不用說當然是黑心道土的「黑煞拳」了,一時那還打話,一步跨上,舉起戛章戛當頭就砸。

  黑心道士堪堪把兩顆石子卷飛,該死和尚的戛章戛已如泰山壓頂般砸來,幾乎不容他有開口說話的機會,心頭也被激怒,身形—個輕旋,拂塵已交到右手,嘶的—聲橫掃出去。

  但他雖然避開了當頭砸落的戛章戛,左肩卻被重重的擊了一拳,打得他身子幾乎俯衝出去。

  該死和尚也在黑心道士閃身而出之際,突覺大肚上又重重的挨了一舉,這自然是黑心道土閃身之時往後揮出的一記拳風了。

  兩人各挨了對方一記,心頭更怒,一個戛章戛揮舞如雷,攻勢沉猛無匹,—個黑拂塵揮灑如風,散作—蓬黑煙。

  兩人相處數十年,對方有些什麼絕活,自然—清二楚,因此不但你攻我破,而且各出奇招,以求先占上風,這一戰當然十分激烈。隱身在兩棵大樹後面的小紅和席小蓉看到四人現身之後,老哥哥戲耍黑心道士和九騷娘子,幾乎連人影都看不到。(如果她們看得到老哥哥的影子,賈書香等老魔頭自然也看到了)

  後來九騷娘子和賈書香先後被人推進了蛛網,兩位姑娘心裡有數,這些都是老哥哥在暗中使的手腳。

  現在,黑心道士和該死和尚動上了手,她們卻看清楚了,老哥哥象大馬猴似的一條影子在兩人的鞭影拂塵之間,鑽進鑽出,一面用腳踢黑心道士的屁股,一面用拳打該死和尚的肚子,忙得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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