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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九


  足足過了一刻工夫之久,才見那如山回到大廳,朝耿存最躬身一禮,說道:「啟稟教主,四壇壇主立時就到。」

  耿存亮皺皺濃眉,道:「你怎麼去了許多工夫?」

  那如山笑了笑,躬身道:「屬下進去之時,四位壇主爭相訊問咱們上面的情形……」

  話來說完,但見從壁間地窟,魚貫走出四人。

  那是千面教東壇壇主姬浩。南壇壇主左光祖。西壇壇主申公權。北壇壇主趙玄極。

  耿存亮一揮手,命那如山退到一邊。

  東壇壇主姬浩,是個白臉黑須的中年人,雙目如星,神采奕奕,腰間佩一口松紋古劍,步履從容。

  只因他是四壇之首,走在最先,此刻目光閃動,看到廳上眾人,俱已中毒昏迷,不覺朗朗一笑,朝耿存亮拱手一揖道:「教主高明,不勞一兵一卒,就把九大門派和幾個自命不凡的老兒。全已一網打盡,可喜可賀,但也使屬下等人深感慚愧。」

  耿存亮呵呵大笑道:「老夫當時也沒想到會有這般順利,才要四位趕來助陣」

  南壇壇主左光祖連忙躬身道:「教主誇獎了。」

  這四位壇主步入大廳之際,坐在廳上的唐門掌門人唐宗堯,六合門掌門人段鬥樞,峨嵋派掌門人長眉上人,俱都肅然站了起來。

  武當雲陽子和銀拂道人見機的快,也立即隨著站起。

  要知千面教天壇,那是教的中樞,他們把整個武林,分為東、南、西、北四壇,各轄一個區域。

  九大門派在某一轄區之內的,都受該壇統轄,因此,這些附賊或是由賊黨假扮的掌門人,看到四壇壇主,就是他們的頂頭上司,自然要肅立致敬了。

  東壇壇主姬浩目光如電,緩緩掃過幾人,大不刺的頷首為禮道:「諸位請坐。」一面朝耿存亮道:「由今日此一局面看來本教在暗中活動了多年,九大門派之中,還有六個門派,未曾被咱們掌握,武林中還有這許多和咱們作對的人,未曾清除。這是屬下等四人愧對主人,愧對教主之處,下是教主使用奇謀,將計就計,一日之間把他們悉數就殲,若以實力拚搏,只怕兩敗俱傷,本教也要犧牲不少人手呢?」

  耿存亮得意的大笑一聲,擺擺手道:「姬兄此話倒是不錯,真要憑功力,咱們就算調集教中全體高手。只怕也未必能把他們盡殲。今日之事,要不是主人密令兄弟要桑藥師把『逍遙散』和『離魂丹』兩種禁方,配製為一,只怕也沒有這般容易結束。」姬浩打了個稽首道:「桑藥師呢?教主是否已把此人殺以滅口了?」耿存亮道:「此人對咱們而言,仍然有用,老夫豈會把他殺了,只是據那總管報告,他今晨忽然中毒死去,實在有些意外」

  西壇壇主申公權一眼看到萬鎮嶽瞑目而坐,右手血跡殷然,不由吃驚道:「總護法負了傷?」

  耿存亮點點頭道:「他失去了右掌。」

  他們只顧說話,對站在大廳邊上手橫闊劍的黑衣婦人,並沒注意。

  不,這四位壇主只當強敵斷數中毒倒地,站在邊上的,自然是自己人了。

  正說之間、突見大門外出現了一輛檀木輦車,由四個身穿黃道袍的小道童,簇擁著,緩緩朝裡推來。

  輦車上端坐一個頭截麻冠,身穿杏黃袍,足登雲履的老道人。

  這老道生得臉長如驢,目細如線,兩道白眉,下垂及顴,獅鼻闊口,一把白髯飄忽過胸,正是五十年前已經名震江湖,如今屈就千面教副總護法的麻冠道人。

  車後緊隨著兩個五十左右,灰衣道人,正是他們下大弟子金太玄,二弟子卞長庚。

  在這輛輦車後面,還有一行人,身份可也不低!

  第一個是身穿火紅道袍頸戴金環的道童。

  他看去不過十五六歲,但須下卻生了一把金黃山羊鬍子,正是千面教第二號副總護法紅蓮童子!

  第二個是五短身材,面目陰森的老頭。穿著一件寬大黑袍,背負五支鋼叉,乃是千面教五位副總護法,聲望最差的一位副總護法五叉鬼王雷尚。但你也莫要小覷了他,他和麻冠長老妖,紅蓮童子,金鳩婆婆等人比起來,雖是矮了半輩,但在當今江湖上,五叉鬼王也算得是號魔王了。

  兩位副總護法後面,還有三個人。

  那是鷹愁三關的三位關主,第一關的藍真人,第二關的沒羽箭盧同,第三關的地行孫孫保,在千面教中,地位僅次於副總護法。

  檀木輦車剛到門口,耿存亮已飛快的迎了出來,大聲笑道:「道長從來不出門,怎麼也會突然駕臨?」

  端坐在輦站上的麻冠道人欠了欠身道:「盟主大壽,貧道待來祝賀。」

  話聲方落,忽然以「傳音入密」說道:「主人還有什麼指示麼?」

  麻冠道人道:「沒有,貧道只接奉主人指令,要貧道在未牌時光,趕到柳府,助教主一臂之力。」

  耿存亮笑了笑道:「事情已經全辦妥了。」

  麻冠道人聽的一怔;奇道:「事情會有如此順利?」

  耿存亮微笑道:「兄弟這是仗主人洪福,在酒中做了手腳。」

  紅蓮童子尖笑道:「好哇,兄弟和麻冠道兄,雷老哥等人,巴巴的趕來,教主已經雙手遮天,全包辦了,也不留幾個讓兄弟過過癮?」

  五叉鬼王接道:「莫老兒,平跛子都是成了精的老賊,教主在酒中下毒,如何瞞得過他們?」

  耿存亮笑道:「在酒裡下藥是主人交下來的,出於桑藥師之手,無色無味,而且每人只有一小杯,是兄弟的敬酒,他們焉能不喝?」

  說罷,呵呵大笑起來。

  這時藍真人,沒羽箭盧同,地行孫孫保,也走上一步,一齊躬身道:「屬下見過教主。」

  要知他們身份比之副總護法低了一級,自然要上前參見。

  耿存亮還禮道:「三位關主好。」一面朝麻冠道人抬抬手道:「道長,紅蓮道兄,雷老哥,快請裡面坐,今天是本教廓清江湖,一統武林的好日子,酒席現成,大家喝杯慶功酒。」

  麻冠道人目光掄動,微哼一聲道:「教主纖尊迎出大門,貧道至感榮寵,怎麼不見總護法?」

  須知麻冠道人雖是屈居副總護法,但以他在武林中的聲望,幾個總護法也抵不上他一個,因此平日總護法對他執禮甚恭。

  紅蓮童子接口道:「看來千面教大事底定,已經用不著咱們了。」

  耿存亮連忙拱手道:「兩位不可誤會,夏侯老哥被昔年追風掌田尚的孫女四月娥削斷手臂,傷勢不輕,此刻正在運功調息之中。」

  聽他口氣,假扮萬鎮嶽的,果然是斷魂掌夏侯嵩了!

  麻冠道人奇道:「已經動過手了麼?」

  耿存亮道:「只有夏侯兄和萬鎮岳的妻子動過手,夏侯老哥待發掌,傷在田月娥劍下。」

  輦車緩緩推進,千面教四壇壇主姬浩、左光祖、申公權、趙士極,峨嵋長眉上人,武當雲陽子,六合門段鬥樞,銀拂道人,四川唐宗堯,大涼劍派封一夔等人,已在大廳階前,列隊相迎。

  麻冠道人端坐輦上,只是拱拱手道:「四位壇主請了,貧道行動不便,失禮之處,諸位道兄多多見諒。」

  東壇壇主姬浩拱手道:「道長好說。」

  輦車推上大廳,耿存亮抬手道:「道長上座。」

  麻冠道人一手捋著白髯,呵呵笑道:「教主乃是本教一教之主,理該上座,貧道怎敢有僭?」

  紅蓮童子眼看許多人倒臥地上,昏迷不醒,不覺奇道:「教主怎的不把這些人收拾了?」

  耿存亮道:「依了兄弟,早就把他們收拾了,但這是主人昨晚特別指示兄弟不准移動,他自會派人前來運走。」

  他們說話之時,那倒臥地上的柳員外,身軀微微一震,但大家誰也沒有注意到他。

  紅蓮童子道:「大概是主人另有用他們之處了。」

  耿存亮忙道:「主人聖明,胸羅萬有,算無遺策,此舉必有深意。」

  麻冠道人額首道:「教主說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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