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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第八章 險詐小人

  麻衣人身形一側,疾快的後退二步,歎息道:「司徒老兒果然名不虛傳,這一劍若是發出來,兄弟自間未必閃避得開,兄弟認輸子。」

  司徒老人收起小劍,傲然笑道:「你知道就好,其實閣下縱能躲過這一擊,但進得谷去,十個麻衣煞,只怕沒有半個能夠全身而退。」

  桑南施聽的大是驚奇,心想:「這穿麻衣的大概就是麻衣煞了,怎麼今晚這兩個人,自己都會沒有聽爹說過?」

  麻衣人冷笑道:「兄弟自知不是你老哥對手,但老哥也似乎用不著危言聳聽。」

  司徒老人沉哼道:「你道谷中是誰?」

  麻衣人道:「兄弟正要請教。」

  司徒老人微微一哂,低沉的道:「一扇上青雲,再扇天下動,但見……」

  麻衣人刹那之間,臉色大變,不待司徒老人再說下去,急忙拱手道:「兄弟失陪。」

  縱身疾掠而去,轉眼走的無影無蹤。

  桑南施愈看愈奇,不知司徒老人這兩句話,說的什麼?但眼看麻衣人走的這般慌張,想來這兩句話定和谷中那人有關。

  心中不禁暗暗念了一遍:「一扇上青雲,再扇天下動,但見……」

  司徒老人目送麻衣人遠去,長長籲了口氣,也不再喝酒,盤臃坐定,緩緩閉上眼睛。

  桑南施不覺打了一個呵欠,心想:「他就在大樹下入定了,今晚大概不會再有人來,自己也該休息一會才好。」

  心中想著,正待退下!

  只聽─個尖細聲音叫道:「前輩怎麼不喝酒了?」

  這說話的正是天機星巫連生!

  桑南施暗暗皺皺眉道:「這人當真陰魂不散,怎麼又回來了?」

  怛見司徒老人緩緩睜開眼來,冷聲道:「你這般糾纏老夫,可是活得不耐煩了?」

  天機星一臉奸笑,緩緩走了過去,一面說道:「前輩把麻衣煞趕跑了,在下兄弟自然要回來了。」

  司徒老人道:「你當老夫真的中毒了麼?」

  天機星陰笑道:「先前你老裝作的真也把在下唬住了。但在下親手下的毒,又明明看到你將那碗毒酒喝了下去的,那還錯了的?」

  司徒老人手中緊握著,小劍,沒有作聲。

  天機星續道:「再說,在下在你老酒碗裡的毒藥,是唐家堡最厲害的一種,普通練武之人,只需一粒就是夠了,在下看你老功力極探,只怕一粒不夠,才下子三粒。」

  司徒老人只是靜靜的望著他,依然沒有作聲。

  天機星聳聳雙肩,續道:「老實說,這三批毒藥,足可毒死十條牛,前輩就算內功再好,也無法頂得住。」

  司徒老人小劍指著天機星,冷聲道:「老夫縱然中毒,但在毒發之前,仍有一擊之能,足可取爾性命。」

  天機星連連點頭道:「你老出手一劍,百步傷人,擊無不中,雖在中毒之後,仗著精純內功,全力逼住劇毒,只要不顧生死,捨命一擊,在下相信你老仍可發出天下最具威力的一劍,要取在下的命,自是輕而易舉。」

  司徒老人哼道:「你知道就好。」

  天機星聳聳肩,低笑道:「你老真會唬人?在下說的是方才,時間已經過去了,方才能的現在未必還能,若是在下料的不錯,你老應該就發作了,此刻在下縱然送到你老面前,掌中利劍,只怕也舉不起來了。」

  隨著話聲,果然舉步朝司徒老人面前走去。

  司徒老人坐著的人,身子一陣顫動,「當」的─聲,小劍從他手中,跌落地上,顫聲道:「罷了,老夫一世英名,竟會喪在豎子之手!」

  桑南施看的大吃一驚,心想:「司徒老人果然劇毒發作,連一支小劍,都握不住了。」

  天機星得意的笑了笑,向身後揮揮手道:「二哥,五弟,你們快進去吧,我隨後就來。」

  原來天勇星張叔寶,天捷星劉三行早就跟著來子,只是站的較遠,此刻聽了天機星的捐呼,兩條人影,一前一後,飛也似的朝谷中奔去。

  天機星彎腰從地上拾起小劍,以手輕輕撫拭了一下,側臉笑道:「善泳者溺于水,善劍者死於劍。這是千古顛撲不破的道理,像你老出手一劍,百步傷人,例無虛發,終於也丟下了掌中劍,而這把劍,又會落到在下手中,你老應該是做夢也想不到的事。」

  司徒老人雙目緊閹,一聲不作。

  天機星緩緩舉起手中小劍,又道:「在下本來也沒有傷害你之意,只是你老名頭太響了,在下若是殺了你老,明日一早,勢必轟動扛湖,天下就沒有人不知道掌中劍司徒長空是死在巫某手下的,這叫做一舉成名天下知。你老反正毒發垂死的人,又能助在下一舉成名,何樂而不為?咳,在下只是跟你老商量,你者大概不至於不答應肥?」

  他說到高興,執劍右手,但劍尖已然緩緩指向司徒老人咽喉,乾笑道:「你老成人之美,在下受賜良多,自然永遠不會忘記你老的好處……」

  話聲未落,口中忽然驚「啊」一聲,指向司徒老人咽喉的小劍,隨著「當」一聲的落到地上。

  急急低頭一瞧,但見右手手背,赫然釘著一支細如牛毛的黑針!

  刹那之間,但覺五指已然麻木不仁!

  這一下,天機星本來滿堆奸笑的臉上,登時神色大變,左手虎口,使勁捏住了右手脈門,兩雙跟睛充滿驚懼之色,向四外亂轉,連連躬身,嘶聲道:「千毒針,是千毒針,那一位前輩,打了在下一支千毒針?務望高抬貴手,饒了在下,天底下除了你前輩,再也沒有解藥了,求求你鐃了在下……」

  他哭喪著臉,跪了下去。

  但他做夢也想不到,黑越越的茅屋裡面,還躲著有人,而這支針,就是從茅屋中隔窗射出來的。

  那是桑南施瞧得氣憤不過,才賞了他一支「袖裡神針」,原想現出身去,教訓他幾句。

  但此刻眼看天機星捧著手腕,叫什麼「千毒針」,神色又那麼惶急,心中暗暗奇怪,忖道:「石嬤明明告訴自己,這筒針叫做『袖裡神針』,天機星怎麼會認作了『千毒針』?啊,石嬤臨行時曾一再警告,非到萬不得已,不是窮凶極惡之人,不准輕使,因為這筒針,已經沒有解藥,自己那就不能讓天機星發現了。」

  想到這裡,只是躲在窗下,不敢出聲。

  天機星跪在地上,求了一陣,依然沒人答應,一張哭喪的臉,漸漸的變成了絕望,突然站起身子,左手疾快的抽出佩劍,咬緊牙關,揮劍朝自己右腕砍去。

  劍光一閃,半條右臂,隨劍砍了下來,天機星痛的滿頭大汗,鮮血直流,急急丟下長劍,低頭察看傷口。

  但見砍斷之處,鮮血直湧,才算放下了心,撕開衣襟,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瓶,咬開瓶塞,把一瓶粉,撒在斷處。又撕了一大塊衣衫,把傷口包好,一手抱著斷胰,一聲不作,腳下跟蹌,疾奔而去。

  桑南施沒想到石嬤給自己這筒針,會有這麼厲害,眼看他自斷手腕,這血淋淋的一幕,心頭也晴暗吃驚。

  此時天機星業已遠去,想起白己身邊,帶有爹專解天廠奇毒的藥末,自然可解司徒老人酒中之毒。

  心念方動,只聽青衣少年問道:「是你打了他一針?」

  桑南施道:「姐姐看到了?」

  青衣少年道:「我只是猜想罷了,除了你,還有誰有千毒針?」

  桑南施心中暗道:「她也當我這簡是千毒針,大概千毒針一定是極厲害的毒針了。」

  一面說道:「姐姐留在這裡,我去去就來。」

  青衣少年道:「你要到那裡去?」

  桑南施道:「司徒老丈慢毒已經發作,我這裡有解藥,」

  青衣少年道哼道:「尹天騏傷勢發作了,又有誰救他?」

  桑南施呆了一呆,道:「司徒老丈把房間讓給我們,算得是對我們有惠,我身邊帶有解藥,總不能見死不救。」

  青衣少年冷冷的道:「那就隨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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