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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風三道:「快得很,一盞熱茶工夫就夠了。」

  陸寒生聽的一呆,心想:「一盞熱茶工夫,他能把一個武功平常的人,調教得勝過自己?這簡直是癡人說夢!」

  岳小龍、尹翔都曾親眼瞧到過黑衣秀才陸寒生的武功,聽風三說的煞有介事,心中也是不信。

  只見風三忽然朝勞一清一指,道:「你過來。」

  勞一清趕忙應了聲「是」,走到風三面前。

  風三喝道:「蹲下來,」

  勞一清依言蹲了下去。

  大家只見風三和勞一清交頭接耳的說著,手中似是也在比劃,但因兩人靠的很攏,外人無法看見。

  這樣足足說了一盞熱茶時光,風三問道:「你記住了麼?」

  勞一清恭的道:「弟子記住了。」

  風三突然伸手一掌,拍在勞一清後心之上,大笑道:「好,好,孺子可教,你可以出去了。」

  勞一清冷不防被他這一掌,打的雙腳一屈,撲的跪倒在地上,他知道這位大師伯喜怒無狀,跌了一跤,趕忙爬了起來。他這一站起,四肢百骸,好像全都震開了,但覺一股熱流,在任督二脈中流動,無異增強了數倍內力。心頭大喜,連忙躬身一禮,朝外行去。

  陸寒生瞧得疑信參半,兩道目光凝注在勞一清臉上,瞧了良久,輕蔑的道:「你已經學會了麼?要和我動兵刃,還是用拳掌?」

  勞一清道:「咱們就較掌拳吧!」

  使用兵刃,還可憑仗招法,較量拳掌,那是絲毫無法取巧之事。

  陸寒生朗朗一笑道:「如此甚好。」

  勞一清心裡對銅沙島的人十分憎惡,但因師門清規素嚴,平日拘謹慣了,憎惡歸憎惡,人卻依然打了個稽首道:「施主請賜招。」

  陸寒生那會把他放在眼裡,負手卓立,淡淡一笑道:「兄弟也不敢說容讓,你先出手吧!」

  勞一清道:「如此貧道有僭了。」

  欺身上步,右手一圈,鬥然一掌擊去。他體內真氣,正在澎湃流動,沒處發洩,這一掌劈去,招式出手,但覺一股洪流,匯向一處,循臂直上。

  陸寒生自恃身份,不肯率先出手,一雙目光卻緊瞪著勞一清雙手,此時看他右手圈動,鬥然擊來。他見多識廣,一下便已看出這一記招術,果然十分精妙,但自己若能以極快手法,一下扣住他脈門,所有招術變化,亦就無所施展了!

  心念一動,突然身形一晃,直欺上去,右手一探,使了一記大擒拿手法,快捷無倫,朝勞一清右腕扣去。

  這一下當真說得上出手如電,五個指頭堪堪搭上勞一清脈門,陡覺手上一震,一股奇大無比的潛力,從勞一清掌上透出,直向自己迎面湧來。

  原來勞一清不懂得如何運用,掌勢雖已劈出,體內真力,卻還沒有發得出去,直等他手勢發出,內力才循臂而上。

  陸寒生是等一招出手之後,才欺身上去扣他脈門,也正好是他體內真力向外迸發之時。恰好一個內力迸發,一個迎了上來,兩下裡湊個正著!

  等到陸寒生及時警覺,叵奈自己欺上身來,如今面對面不過數尺距離。別說出掌阻遏來勢,就是想要閃避,都嫌不及!但覺對方湧撞而來的潛力,沉重如山,勢若狂飆,簡直淩厲已極!

  陸寒生縱是久經大敵,也有措手不及之感,百忙中只好運氣封穴,以身硬擋。但聽呼的一聲,陸寒生一個身子,被震的直飛出去一丈來遠,砰然巨響,塵土四揚。

  任他見機得快,護住穴道,一時也被摔和頭昏目眩,半晌站不起來!

  大家只看到勞一清發出一招之後,陸寒生閃電般欺身抓去,兩人一合即分,陸寒生就莫名其妙的被摔了出去!

  這一下直瞧得馬飛虹、枯竹二老莫不慎然變色,就是躲在附近樹上的岳小龍、尹翔、淩杏仙三人,也大出意外。

  但聽風三哈哈大笑道:「我說如何?你連小道士一招也接不住!」

  陸寒生站起身子,一張白皙的臉上,色若豬肝,趕忙運氣行功,檢查全身,那裡還有時間說話。

  勞一清更沒想到自己一掌就把武功高過自己甚多的黑衣秀才陸寒生震了出去,心頭驚喜交迸,楞楞的站在當地發呆。

  風三喝道:「小道士,你已經勝了,還不回來?」

  勞一清正待轉身,陸寒生突然大喝一聲:「站住!」

  勞一清一時不知回去好,還是站住好?望著陸寒生打了個稽首,道:「施主還有何事?」

  陸寒生臉若玄冰,殺機隱現,厲聲道:「咱們比劃比劃。」

  風三罵道:「小雜毛,我叫你回來,你只管來,勝就是勝,敗就是敗,別再和無賴漢打交道了。」

  勞一清果然迅快的退了下去。

  陸寒生老羞成怒,厲聲道:「雜毛道士,誰是無賴漢?」

  風三坐在階上,悠然道:「自然是你了,大家有目共睹,你被小道士一掌打出老遠,難道還是假的?」

  陸寒生道:「這是兄弟一時不備,兄弟可不能承認落敗。」

  風三大笑道:「動手過招,還有什麼備不備,除非是你們依仗人多,來個圍攻,否則這一場嶗山派是勝定了。」

  馬飛虹臉色冰冷,絲毫看不出他喜怒之色,此時冷冰冰說道:「陸總管,你回來。」

  陸寒生道:「副堂主,屬下……」

  馬飛虹道:「不用說了,三場之中,咱們縱然敗了一場,還有兩場,未必再敗。」

  陸寒生不敢多說,悻悻的退了下去。

  風三大聲笑道:「說的對,還有兩場,馬副堂主認為未必再敗,那是最好沒有了,你快些叫他們出場吧!」

  陰陽手馬飛虹朝左右拱拱手道:「兩位竹老哥和曹老弟,不知那一位願意出場?」

  快刀王曹老福原因自己獨生兒子被銅沙島留為人質,受人脅迫而來,自然不願搶先出場,聞言還未開口。

  竹老大已經接口道:「這場由咱們兄弟,向嶗山派叨教。」

  他身為枯竹幫長老,但對方出場的卻僅是謝無量一個門人,不好意思說出口來,是以籠統的說是向嶗山派討教。

  竹老大話聲出口,人已和竹老二並肩走出。

  竹老二冷森的道:「小道士聽著,枯竹二老,三十年來,不論敵人強弱、多寡,一經出場,必是聯手攻敵,你們三個小道士,一齊上亦無不可。」

  風三坐在階上,翻起領子,捉到一隻蝨子,用力咬了一口,大笑道:「風道爺捉虱,真是一點也不費氣力,只可惜,乾癟的一點血也沒有。」兩個指頭一按,又捉到了一隻,一邊叫道:「捉虱兩隻。」

  原來「捉虱」和「竹虱」同音,「捉虱兩隻」聽來不就是「竹虱兩隻」?

  竹老大怒哼道:「你還不叫小道士出來?」

  風三哦了一聲,抬頭道:「我忙著捉虱,差點忘了,你們等一等。」

  竹老二道:「多少時間?」

  風三道:「前面已有例子,當然也是一盞茶的時光。」一面朝褚承清道:「這回該你過來了。」

  褚承清躬身答應一聲,走到風三面前。

  風三道:「你方才總看到了,蹲下來難道還要我請?」

  褚承清應了聲「是」,蹲下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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