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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只見快刀門那個身穿天藍長衫的漢子站了起來,略一抱拳道:「在下曹逢春,山西快刀門下。」

  班遠從鼻中冷冷一哼,道:「老夫早已知道你是快刀王曹老福的兒子。」

  曹逢春道:「在下奉家父之命,祝賀貴島開山大典而來,家父臨行時並無交待,要在下轉投貴島門下,家父這封信上,也只說明他老人家無暇分身,命在下代表前來,藉伸祝賀之忱。亦未有將在下三入轉投島主門下之言。在下參與大會而來,乃是來賓身份,似乎毋須報名投效貴島,大會既畢,貴島禮當歡送來賓出島,更毋須服用什麼忘去近日之事的藥丸,貴島此種措施,有悸常情,在下兄弟礙難接受。」

  這一番話,義正詞嚴,聽得所有已經報名的人,內心都起了共鳴。

  岳小龍暗暗忖道:「昨天看他聞香追逐何嘉嘉,簡直是個好色狂徒,沒想到他竟能臨事不懼,言人所不敢言!」

  只見班遠雙目乍睜,兩道淩淩寒光,逼注著快刀門三人,冷肅的道:「這是教主規定之事,任何人都無法更改。」

  曹逢春冷冷一笑道:「貴島主這種強人所難的偏面規定,縱然有人勉強投入貴島,只怕也難以口服心服。」

  班遠目中飛過一絲凶芒,冷冷說道:「你們三人只要自問能沖出此廳,老夫作主,送你們安然離開銅沙島。」

  曹逢春望了身邊兩個師弟一眼,竟是猶豫不決。

  班遠冷聲道:「這是爾等唯一可行之路了!」

  曹逢春眼看班遠踞坐上首,兩名黑衣使女一左一右,伺立兩側,由總管坐在長案後面,夏總管只是職司迎賓,站立一邊,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這幾個人,最近的也和自己有四五丈距離,而且並無一人有攔阻之意,不覺膽氣一壯,暗暗朝身邊兩人使了個眼色,一個抬目道:「堂主之意,可是任由在下動用兵刃麼?」

  班遠微哂道:「山西快刀門,以刀法見長,老夫既准爾等憑藉武功,沖出廳外,自然可以動用兵刃,也好叫爾等死得無憾。」

  曹逢春和兩個師弟早已暗暗運功蓄勢,聞言說道:「堂主既然如此說法,在下兄弟恭敬不如從命……」話聲才出,突然一個旋身,雙足一頓,喝道:「咱們走!」

  三道人影,迅如驚鴻,朝廳外飛射出去!

  班遠哈哈一笑,只見他連人帶椅,突然淩空飛起,越過三人頭頂,落到大廳門口。他原來南面而坐,但椅子落到地上,已轉了方向,面向北坐,正好擋住了從廳內向外沖出的人。

  這一著當真快逾電閃,他比曹逢春三人後發,但卻落在三人前耐,依然原式不變,大馬金刀的端坐椅上。

  曹逢春身形縱起,陡覺頭上掠過一陣疾風,眼前人影一閃,班遠連人帶椅,已經擋在前面!心頭猛然一沉,心知對方武功,強過自己甚多,這是僅有的逃生機會!急切之間,那還猶豫?身形未停,一道銀虹已從他身前飛去,刀先人後,猛向班遠當頭劈落,口中喝道:「堂主小心了!」

  山西快刀門果然出手如電,這一刀,差不多有不少人連他如何出手,都沒看清!

  不!就在曹逢春喝聲出口,另外兩人也已掠到班遠身側,兩柄快刀一左一右,同時絞到。

  就算班遠武功最高,這三柄快刀直劈橫斫,幾乎已經封死了所有能夠躲閃的地方,何況班遠根本沒有躲閃,依然大而化之的端坐如故。

  曹逢春一刀劈下,眼看班遠居然不動不讓,心頭不覺大感驚異,此時刀鋒離他頭頂,已不到五寸,他原是多疑之人,忽然覺得不對,刀勢懸空一停,喝道:「堂主怎不避讓?」

  班遠目光冷森,嘿然道:「老夫要試試你的刀鋒利也不利?」

  話聲未落,但聽「砰」「砰」兩聲,左右兩柄單刀,一柄斫中背心,一柄斫上前胸。

  快刀門在江湖上原以出刀快速著稱,用的刀自然都是金鋼百練,普通刀劍,當之立斷。但這兩刀,所在班遠身上,竟然有如擊在鐵石上一般!只聽兩人口中悶哼一聲,登登的往後直退了兩三步,一跤跌坐在地上,臉色慘白,竟然痛昏過去!

  原來兩人惟恐這一刀傷不了班遠,各自用上了全力,被班遠內力反震,那裡經受得起?一雙右臂頓時齊時折斷。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曹逢春陡見兩個師弟同時負傷倒地,不禁大吃一驚,急忙抱刀躍退。

  只聽班遠冷冷喝道:「便宜了你,去吧!」

  突然大袖一揮,檀木交椅淩空朝廳上飛了回去。

  曹逢春聲音入耳,再待閃避,已是不及,但覺一股無形潛力,重逾山嶽,直逼而來胸口一窒,突然閉過氣去。

  廳上眾人瞧的莫不凜然失邑。

  班遠早已連人帶椅回到上首,臉上一無表情,沉聲道:「把他們送到後面去。」

  廳外走進幾名黑衣武士,把三人抬了出去。

  班遠目光一動,側臉朝夏總管道:「夏緣楷。」

  夏總管連忙躬身應「是」。

  班遠道:「你領他們仍回挹秀館去,」站起身,朝廳後走去。

  田布衣聳著兩肩,夾起名冊,朝夏總管拱拱手,亦步亦趨的跟在班遠身後,往裡就走,兩名黑衣使女也翩然跟了進去。

  夏總管直起腰,籲了口氣,拱手笑道:「恭喜諸位,順利通過,如今咱們都是一家人了,大家折騰了一天,現在可以休息了,請隨兄弟回挹秀館去了。」

  何嘉嘉朝他飛了個媚眼,嬌聲道:「夏總管,咱們這樣就算是朱衣門下了麼?」

  夏總管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笑道:「那當然還沒有那麼簡單。」

  何嘉嘉問道:「那要如何才算呢?」

  夏總管道:「目前諸位才報了名,等田總管回去繕就名冊,呈報教主,再經教主核定,才算正式。」

  何嘉嘉眨著眼睛又道:「正式了又如何呢?」

  夏決管道:「正式成為朱衣門下,那就是錦衣弟子!」

  何嘉嘉追問道:「錦衣弟子又如何呢?」

  夏總管抓抓頭皮,道:「錦衣弟子,就是穿錦衣的弟子。」

  何嘉嘉道:「不對,不對,男的才穿錦衣,女的弟子穿的都是黃衣。」

  夏總管道:「這是統稱,教主門下,不分男女,都稱錦衣弟子。」

  何嘉嘉道:「原來如此。」

  大家由夏總管領先,退出「銅沙宮」,岳小龍一路默默的打量著沿途形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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