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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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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杏仙偏頭想了想,道:「是了,這條彩帶,像是被劍削下來的,莫非姑媽和彩帶門老早就結下了梁子?」 岳小龍想起母親從沒有和自己說起過昔年之事,其中包括了父親一生事蹟和母親的身世來歷,但如以母親一身武功來說,在江湖上應該是個大大有名的人…… 他這次從泰山回來,增長了不少閱歷,只覺心中疑竇,愈來愈多,也愈理愈亂,但從這條彩帶上推測,至少母親也認識彩帶門的人。心念轉動,一面說道:「杏仙,你把這條彩帶也帶上了。」 淩杏仙不懂的道:「帶上這條彩帶,有什麼用?」 岳小龍道:「我們要去找娘,這條彩帶也許就是線索。」 淩杏仙笑道:「姑媽在箱子裡放了多年的東西,那會變成找人的線索?」 岳小龍道:「你只要帶上就是了。」 淩杏仙道:「你說要帶,我自然會帶上的。」 接過彩帶,轉身而去。一回工夫,淩杏仙手上提著一個花布包裹出來,說道:「龍哥哥,我們可以走啦!」 岳小龍也早已收拾好了一個包裹、兩人走出庭院,關上門戶。這一瞬之間,岳小龍忽然想起半月前自己出門之時,母親和表妹送到門口的情形,母親還一再叮嚀,出門人要未晚先投宿,天氣冷暖,都要自己保重。 這些話,當時聽來,並不覺得如何,自己已經大了,難道還不會照顧自己?但今天跨出大門,聽不到母親的叮嚀,就覺得母親每一句話,都是如何關切,何等溫暖。一陣悽楚,襲上心頭,眼淚不住奪眶而出,舉袖拭去淚水,說道:「杏仙,我們走吧!」 淩杏仙跟在他身後,幽幽的道:「但願我們早日找到姑媽,早日回來才好。」 她從小跟著姑媽,從沒有離開過家,眼下忽然和表哥在一起出門,雖然表哥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但心中依然生出無比的緊張。 仔細想來,卻又不知自己膽怯什麼?只覺心頭千清萬緒,恍恍惚惚的連自己也說不出來,是以只是默默的隨著岳小龍身後。 兩人走了十來裡路,忽然路邊樹林中,傳來一聲低沉的歎息,飄入耳際: 岳小龍驀然停步,側耳輕聽了一聲,回頭道:「杏仙,這樹林裡好像有個病人。」 淩杏仙道:「我們要不要進去瞧瞧?」 岳小龍道:「我們進去瞧瞧可以,但卻不能停留太久。」 兩人循著聲音來處,朝樹林走去,剛到樹下,只見地上有著一灘紫血。 ▼第六章 略現端倪 岳小龍怔的一怔,道:「這人看來是負了重傷!」 淩杏仙道:「那是方才有人在這裡動手?」 岳小龍微微搖頭道:「只恐已有很多時間了。」 說話之時,已經進入林中,兩入舉目四顧,只見一棵松樹底下,正有一個藍袍老人倚著樹根,不住的喘息,地上還有幾口鮮血。顯然這位藍袍老人內功相當深厚,在重傷之後,悠然醒轉,還掙扎著坐起,想運功調息,但因傷勢極重,一口真氣,無法提聚。 淩杏仙低低的道:「龍哥哥,這人還有救麼?」 岳小龍道:「很難說,我們過去瞧瞧。」 話聲一落,當先走了過去。 那藍袍老人雙目神光散漫,望著走來的岳小龍,張了張口,似想說話,但因氣喘的很急,無法說出口來。 岳小龍道:「老丈傷勢極重,在下助你運氣試試。」 說完,伸出右手,緩緩按在藍衫老人背心之上,吸了口氣,默默運功,把一股真氣,從掌心傳了過去。 那藍袍老人得到岳小龍傳入的真氣,催動心脈,上逆的氣機,稍微平息了些,口齒啟動,吐出一縷微弱的聲音,說道:「老朽傷勢極重,已經不行了,老弟……不勞費心。」 岳小龍道:「老丈快提聚真氣,也許有救。」 藍袍老人說了幾句話,平息下去的氣機,重又上逆,又是一陣喘息,續道:「老弟……好意,老朽……至為……感激……老朽……有一事奉托……不知……」 要知這等氣度療傷,最是耗損真氣,岳小龍到底修為尚淺,內功火候不足,幾句話的工夫。額上已見汗水,心下不禁大急,忙道:「老丈快不可說話了。」 藍袍老人只想說出心中的話,依然張口,虛弱的道:「老弟……能不能替……老朽……」 岳小龍但覺自己度去的真氣,漸有難以為繼之感,按在老人背後的右手,同時起了輕微的顫抖。心知無法再支持下去,只得問道:「老丈可是要在下送個信麼?」 藍袍老人口齒微動,喘息道:「四……四……川……」 底下的話還沒出口,突然湧出一口鮮血。 淩杏仙瞧著岳小龍,問道:「龍哥哥,你怎麼啦?」 岳小龍歎息道:「可惜我內功有限,只怕無能為力了。」 淩杏仙道:「我這裡有一顆治傷的藥,不知是不是管用?」 岳小龍心裡雖覺奇怪,表妹那來的傷藥,但此刻也無暇多問,點頭道:「那就讓老丈服下試試也好。」 淩杏仙從懷中摸出一個核桃大的蠟丸,捏碎外殼,裡面用桑皮紙包著一顆算盤子大小的朱衣藥丸,俯下身去,說道:「這顆藥丸,是專門治傷的,老丈快服了。」 那藍袍老吐出一口鮮血,後氣更是不繼,只是不住的張口喘息,但淩杏仙說的話,他還能聽的清楚,睜開眼睛,看她取出藥丸,臉上神色似乎動了一動,張張口,想要說話。 淩杏仙可沒注意到老人的神色有異,指頭指著藥丸,朝老人口中送去。 岳小龍緩緩收回手掌,吸了口氣,才道:「杏仙,你這顆藥丸,是從哪裡來的?」 淩杏仙扭頭笑道:「這是在姑媽衣櫥抽屜裡的,從前我聽姑媽說過,這是一顆很靈傷藥,方才臨走,想到我們要到江湖上來,也許用得著,就隨手把它帶來了。」 岳小龍皺皺眉道:「娘放了這麼多年的東西,恐怕早已失去效用了。」 他想到自己功力不夠,無法挽救老人垂危的傷勢,而且連想要自己帶個信的話,都沒有說的出來,心頭感到歉然,回望了藍袍老人一眼,正想朝淩杏仙說:「我們還是走吧。」 哪知這一回頭,只張口喘息的藍袍老人,在這轉眼工夫,上逆的氣機,居然已經平息下去,雙目微闔,連張著的口,也閉起來了。 岳小龍瞧的暗暗稱奇,這一情形,分明傷勢業已好轉! 淩杏仙喜道:「龍哥哥,這顆藥丸,好像還有效呢!」 岳小龍點點頭道:「我們可以走了。」 兩人剛一轉身,只聽藍袍老人虛弱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兩位請留步。」 岳小龍不覺聽的一怔,方才已是氣息奄奄一息的老人,居然會說話了?急忙轉身瞧去!只見藍袍老人已經盤膝坐起,雙目微闔,似是正在調息運功。 淩杏仙低低問道:「龍哥哥,方才叫我們的就是他麼?」 岳小龍還未開口,那藍袍老人嘴皮微動,一縷極細聲音傳入兩人耳中:「兩位暫請稍待,容老朽調息片刻,再作詳談如何?」 岳小龍聽得又是一震,暗道:「老夫正在運功之時,這兩句話,竟是用腹語之術說出來的,他內功這般精湛,何以方才會傷得如此厲害?」 淩杏仙也覺得奇怪,偏頭問道:「我們要不要等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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