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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跛俠歐陽磐石究竟是一派掌門,修養有素,聞言不覺濃眉軒動,說道:「老朽由黃山一路追蹤姑娘,可惜遲了一步,雖非親眼目睹姑娘出手,但那些人確是不遲不早,在老朽趕到之前,堪堪遭人殺害,死去不久,如說不是姑娘下手,天下那有這般湊巧之事?姑娘不肯承認,不知還有什麼更好的理由?」

  彩帶女郎冷聲道:「不是我殺的,就是不是,這有什麼理由,老實說,姑娘身邊這柄寶劍,從不輕使,聽你們的口氣,那些死去的人,不過是江湖上二三流角色,姑娘就是要殺他們,也用不著使劍。」

  江淮大俠金眼雕關鎮山刷的一聲,抽出背上長劍,嗔目喝道:「小丫頭,好狂的口氣,老夫領教領教你彩帶魔女的門下,究竟是些什麼驚人之藝?」

  他在江淮一帶,極負盛譽,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門人侄子被殺,還被彩帶女郎當面說成江湖二三流角色。心中忿怒已極,抽出長劍,隨著話聲,就是一記「月移花影」,劍尖一振,直向彩帶女郎咽喉刺去。

  彩帶女郎聽他一再辱及師尊,心中不覺有氣,身形輕輕一閃,避開了金眼雕劍勢,怒叱道:「老匹夫,姑娘奉命下山,另有要事,只是不願和你動手,你當姑娘怕了你麼?」

  就在她說話的工夫,那金眼雕關鎮山劍勢如電,已接連攻出了三劍,他盛怒之下,劍招老練淩厲,刹那之間,彩帶女郎立處危境。但也就在此時,突見彩帶女郎鐵手一揚,屈指輕彈,但聽「錚」的一聲,金眼雕刺出的長劍,立時被她勁急指風,震彈開去!

  金眼雕做夢也想不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竟然身擅佛門上乘工夫「彈指神通」,長劍被她震彈開去,心頭不覺大駭,趕忙一吸真氣,向旁躍退。

  四周的人眼看彩帶女郎舉手之間,就把金眼雕逼的向旁躍退,無不心頭大震,相顧失色。

  彩帶女郎也並不迫擊,春花般臉上微露不屑,轉身朝謝忌量,歐陽磐石兩人施了一禮道:「家師命小女子資書而來,趕巧兩位掌門人大駕全在這裡,那就不用小女子專上寶山了。」

  說完,從身邊采囊中取出兩封信柬,雙手遞來。

  跛俠歐陽磐石炯炯目光,注視著信上,卻並未伸手去接,沉聲道:「尊師又下書來了,是什麼事?」

  他這話自是說第一次接到無頭信,邀他前往泰山碧霞宮,第二次在碧霞宮也是一封無頭信,限各大門派在三月之內解散,如今又差人下書,已是第三次了。

  彩帶女郎道:「家師只命我送上書信,什麼事,歐陽大俠看了自會知道。」

  謝忌量朝歐陽磐石點點頭道:「這位女施主既是奉命送書來的,咱們自然要看看她師傅在信中寫些什麼,道兄還是把信收下了吧。」

  說完,伸手取過書信,小心翼翼的拆了開來,抽出一張信箋。

  歐陽磐石也從彩帶女郎手上接過書信,瞧到謝忌量拿著信柬,仔細察看,不覺洪聲笑道:「謝觀主,這信上可有劇毒?」

  彩帶女郎佛然道:「你歐陽大俠也是一派掌門,怎好如此說話:家師和兩位無怨無仇,縱然有仇,也不至於在信上施毒?」

  歐陽磐石大笑道:「老朽等人已經上過一次當了……」話未說完,謝忌量忽然咦了一聲,道:「這就奇了,歐陽道兄快請看看孟女俠的書信。」

  歐陽磐石聽謝忌量一說,心知其中必有緣,他自撕開封口,抽出信箋,只見上面寫道:

  「書奉八卦門掌門人歐陽大俠閣下:

  近聞流言,盛傳彩帶門人曾在泰山碧霞宮有開罪諸位之處,尤其秦(雲中叟)薑(天都老人)二老先後謝世,亦曾發現遺有彩帶,鹹疑與淩雲有關,聞悉之下,深感驚駭。

  查淩雲退出江湖,已十有八載,彩帶門中,亦從無一人涉足江湖,此事顯系有不肖之徒,嫁禍敝門。淩雲當於三月之內,查明真相,以白事非,為恐貴派有所誤會,謹奉緘,伏希亮書是幸。

  孟淩雲敬上。」

  這是彩帶魔女孟淩雲的親筆函!

  她否認泰山碧霞宮那件事,和她彩帶門有關,她否認雲中叟和天都老人死後,發現的彩帶,不是她彩帶門的東西。

  歐陽磐石一手拿著信箋,皺皺濃眉,抬目道:「謝觀主覺得如何?」

  謝忌量道:「貧道也深感詫異,孟女俠既是來書鄭重否認,此事自然可信。」

  歐陽磐石把手上信箋朝智通大師遞了過去,說道:「大師請看。」

  智通大師略一過目,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轉臉向彩帶女郎問道:「令師還要女施主送到哪裡去?」

  彩帶女郎道:「九大門派的掌門人都有一封信,但不是我一個人送的。」

  岳小龍不知彩帶女郎送給他們的信中,寫些什麼,但可以看出這封信似是十分重要。

  歐陽磐石沉吟道:「如此說來,這一路上連續發生的事,真非姑娘所為了。」

  彩帶女郎冷聲道:「諸位之中,不是有人一路跟在我後面麼?後面的人尚且沒看清楚,走在前面的人如何知道?」

  歐限磐石臉上不禁一紅,望了謝忌量、智通大師兩人一眼,說填:「兄弟之意,今日這場誤會,也許另有兇手,這位姑娘既是奉有孟女俠之命,就請便吧!」

  彩帶女郎冷冷說道:「那是說我可以走了?」

  金眼雕關鎮山大喝道:「且慢!」

  彩帶女郎道:「關大俠還有什麼見教?」

  金眼雕關鎮山道:「老夫門人侄子,遭人殺害,當時只有你一人經過,在老夫尚未查出真凶之前,你也脫不了干係。」

  彩帶女郎冷笑道:「依你關大俠之意呢?」

  金眼雕關鎮山道:「歐陽老哥既然說出要你走了,老夫也不好留難於你,這筆賬日後老夫自會找你師傅論理。」

  彩帶女郎道:「關大俠只管放心,彩帶門決不含糊。」

  說完,朝柳樹下走來,開韁繩,飛身上馬,小白馬一聲低嘶,屏開四蹄,絕塵而去。

  謝忌量、歐陽磐石等人也邊走邊談,朝西行去。

  岳小龍毫無江湖閱歷,眼看著這等複雜情形,心中大感困惑,他想到自己此行,原想趕去黃山,拜謁天都老人,但如今天都老人既已謝世,自己還是早些回家去才是,心意一轉,立即放腿向前奔去。

  突聽身後傳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小施主請留步。」

  岳小龍回頭一瞧,只見智通大師大袖飄飄,跟了下來,心頭暗暗一震,忖道:「這老和尚莫非對自己起了疑念?」腳下一停,抱拳說道:「老師父可有見教麼?」

  智通大師飄然行近,雙拳合十道:「老衲又在這裡和小施主相遇,可謂有緣,小施主此刻要往哪裡去?」

  岳小龍道:「在下趕回家去。」

  智通大師道:「小施主家住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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