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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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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住大師續道:「差幸這幾十年來,江湖上沒有出什麼大亂子,因此尚能平安無事,還不覺得如何,但這一旦出了事情,就使大家無所適從。尤其此次崆峒派舉行了什麼臘八之會,此次大會,顯然關係著武林正邪消長大局,因此敝師兄要老衲舊話重提,無論如何,要盟主(宋鎮山)體念時艱,繼續擔任武林盟主任務。一來使八大門派與會之人,可以統一號令,步驟一致;二來也可以使天下武林,明白正義與邪魔有鮮明的立場,不致信從邪言,盲目附合,此事關係十分重大,希望諸位道兄一體支持,八大門派幸甚。」 說完,連連合十。 八卦門掌門人邵玄風起身道:「大師說的極是,盟主一職,虛懸已久,如今會期已近,咱們理該推舉一位統馭八大門派,統一指揮的人選,此一人選,自然非盟主(宋鎮山)莫屬了。」 與會之人,聽了兩人的話,紛紛發言,一致公推宋鎮山為盟主。 宋鎮山道:「諸位道兄,兄弟……」 他只說了一句話,就被武當玉玄子稽首一禮,說道:「盟主,這是八大門派的公意,古人有當仁不讓之言,盟主不可再推辭了。」 宋鎮山點頭道:「既是大家的意思,兄弟絕不推辭,只是兄弟之意,兄弟只能暫攝盟主名義,等臘八之會過後,兄弟就不再擔任了。那時希望八大門派能從年輕的一輩中,公舉一位勇於任事,能為天下武林做事的青年朋友來擔任,長江後浪推前浪,後浪的勁力,自然要比前浪強得多了。」 飛虹羽士陸飛鴻道:「這是盟主獎掖後進的厚意,且等臘八大會之後,也許江湖從此可以平靜,但公推了一位盟主,至少可以減去日後不少糾紛,因此咱們不妨再來一次選舉大會,公開競選武林盟主。」 孟達仁道:「道兄說的極是,日後之事,不妨等臘八會後,再作商榷,目前咱們要討論的,是如何應付臘八之會。」 竺三山大笑道:「如今盟主已經首肯,咱們一行人,也領導有人了,至於如何應付,古人說得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要看對方在會上有何行動而定,到時只要盟主一聲令下,咱們就全體出動。」 華山掌門商景雲道:「師兄,會期已近,咱們該何日起程?」 宋鎮山道:「目前距會期已只有三天,但峨嵋派的人,尚未及時趕到,愚兄之意,咱們等過今晚,如是依然不見峨嵋有人趕來,明日午後咱們就動身如何?」 大家一致同意,不論峨嵋派到與不到,決定明日午後動身。 *** 艾亭,是在安徽境內,和河南交界的一個小村落,一條黃泥石子的小路,行車雖然顛簸,但還算平整。 樹梢,挑著一幅差不多已經發了白的酒簾子,正在臨風飄揚著! 多少行人,奔走了二三十里荒野,老遠看到酒簾,誰不想在林下坐下來,歇歇腳,喝上一碗,潤潤喉嚨?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樹林子底下,雖然不是杏花村,卻有賣酒的棚子。 兩間茅屋,一個寬敞的松棚,放了四五張用木板釘的桌子,放上幾條凳子,賣茶,兼賣酒菜。 這是晌午時光,北風雖勁,有陽光的地方,卻暖呼呼的。今兒個天氣好,這酒棚子的生意,也比平時好得多! 五張破桌子,已經有三張坐滿了人。靠東首的兩張桌上,每張圍坐著四個身穿一式青布道袍,頭椎道髻的道人,兩桌一共是八個。 另外一張桌上,是一個老道人,鬚髮已經發白,面貌清臞,身上也穿著青布道袍,自然和八個道人是一路的了。 從他獨據一桌看來,這老道人的身分,一定高過邊上兩桌的道人無疑,也許就是他們的師長吧! 這九位道爺面前,都有一碗茶,和一碗陽春麵,他們這時正在低頭吃著麵條。 黃泥路上,傳來了一陣轆轆車聲! 一輛黑篷雙轡馬車,輾著碎石路面奔馳而來,到了林前,車行已經漸漸緩慢下來。終於在松棚面前停住。但任你如何緩慢,兩匹牲口踢起來的泥土,經風一吹,還是灰濛濛颳起一陣子。 車子停住,車把式迅快一躍下車,打起了簾子。 接著一陣香風,從車上飛快躍下四個花不溜丟的青衣少女,一個個眉目如畫,身材苗條!她們才一下車,接著下來的是一個頭髮花白,身穿青布衣衫的老婆子。 然後從車上跨下來一雙少年男女。男的不過二十左右,生得劍眉星目,器宇軒昂,身穿一襲天青長袍,有如玉樹臨風,十分俊逸。女的約莫二十出頭,一身玄色衣裙,冷豔無比。 他們正是趕去雪山的岳少俊、仲飛瓊、胡大娘和四名使女。 一行人走入松棚,胡大娘目光不由的朝那老道人和八個道人打量了一眼。 青袍老道和其他八個道人,對岳少俊、仲飛瓊等人,幾乎視若無睹,連頭也沒抬一下。 胡大娘外號「玄狐」,在江湖上混了幾十年的人,眼皮子自然極寬,心中不禁暗暗忖道:「這九位道士,情形大有蹊蹺,莫非是沖著咱們來的?」 須知任何事情,有反常情,就有問題。 譬如自己一行人,跳下馬車,走進松棚,九個道人總有人會好奇的望上一眼,如果九個人中,沒有一個朝自己等人打量,這就是說他早就知道自己一行人的行蹤。這樣連頭也沒抬,若無其事的模樣,豈非是裝作出來的?胡大娘暗自冷哼:「真要沖著咱們來的,你們就瞎了眼睛!」 松棚賣酒的是一對老夫婦,老婆子正在吹著火爐,老漢看到來了貴客,急忙三腳兩步的迎了出去,含笑道:「公子、小姐請坐,不知你們要些什麼?」 岳少俊、仲飛瓊和胡大娘三人坐了一桌,春風、夏雨、秋霜、冬雪四位姑娘也坐了一桌。 岳少俊道:「老丈先給我們來幾碗茶,有什麼吃的,就拿什麼來好了。」 那老漢連連應是,倒了幾碗茶送上,而後含笑問道:「公子喝不喝酒?」 岳少俊道:「我們都不喝酒,你給趕車的來一壺好了。」 那老漢又道:「那麼小老兒給諸位切一盤滷菜,再每人下一碗陽春麵可好?」 岳少俊點頭道:「好吧。」 不多一會,那老漢切了兩盤滷味,和一壺酒送上。 涂金標把兩匹馬拴到樹下,然後又向那老漢要了兩升黃豆和一把乾草,餵了馬匹,才洗了把臉,走入松棚。 岳少俊招手道:「涂兄請到這裏來,酒菜都給你叫好了。」 涂金標說了聲,「多謝岳相公。」 走到下首一個位子坐下,朝胡大娘悄聲道:「大娘,這些道士好像是沖著咱們來的呢!」 他畢竟是老江湖,也看出來了。胡大娘口中「哦」了─聲。 涂金標又道:「他們好像是無量劍派的人。」 胡大娘哼道:「無量劍派又怎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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