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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他這話是朝著四個蒙面黑衣人揮手示意,但四個蒙面黑衣人卻恍如不聞,一動沒動。

  索毅夫怒聲:「你們是死人,還不給我攔住他們?」

  四個蒙面黑衣人恍如不聞,站著沒動。

  竺秋蘭心中已經明白,這麼看來,自己打出去的四顆鐵菩提子,果然都打中了他們的穴道。

  照理說這話的人,武功應該極高,怎會從崖上摔下來呢?看他摔到地上,就直挺挺躲著沒有爬起來,就是沒有摔死,八成也摔成了重傷,這怎麼會呢?

  索毅夫眼看四個黑衣漢子不聽自己指揮,心中雖怒,但此時無暇多責,正待跟著宋文俊、岳少俊身後掠去。

  無住大師手持禪杖,倏地跨上一步,沉聲道:「索施主,你最好站著莫動。」

  索毅夫道:「怎麼,大師可是想和兄弟動手?」

  宋文俊、岳少俊一下掠到那人身邊,岳少俊俯身一看,那人仆臥在地上,一動沒動,雖然沒看清他的面貌,但一看到他的身形,覺得十分眼熟。尤其是那件已經洗得發了白的竹布長衫,心頭不禁咯的一跳,失聲道:「會是老哥哥!」

  宋文俊問道:「岳兄認識他。」

  岳少俊道:「他就是賽管輅金鐵口,老哥哥的……」

  宋文俊道:「他是中了賊人的暗算,你看,這是一支丟手箭,插在他『鳳凰入洞穴』上,八成……」

  誰說不是,一支和竹筷差不多的丟手箭,端端正正插在他左胛「鳳凰入洞穴」上。(背部胛骨縫內)岳少俊正待伸手去拔。

  宋文俊急忙伸手一攔,說道:「岳兄使不得,此名『鳳凰入洞』,位在肺尖,如不先準備好藥物,一旦拔出箭來,人會流血不止。」

  岳少俊道:「那該怎麼辦?」

  宋文俊道:「咱們先看看他是否有救再說。」

  岳少俊伸手朝金鐵口胸口一摸,只覺心脈已停,連身子都有些涼了,不禁含淚道:「老哥哥,只怕已經沒有救了。」

  只聽耳邊有人道:「別哭,人死不能復生,還是上去再說。」

  岳少俊拭拭淚,抬頭道:「宋兄要上那裏去?」

  宋文俊道:「兄弟沒有說要上那裏去?」

  岳少俊道:「方才不是宋兄勸我不要哭,上去再說麼?」

  宋文俊道:「沒有,兄弟幾時說要上去?」

  岳少俊道:「方才明明有人在兄弟耳朵邊說的。」

  宋文俊道:「這裏只有兄弟和岳兄兩人,兄弟沒有說話,一定是岳兄聽錯了。」

  岳少俊聽得一呆,口中忽然「哦」了一聲道:「對了,方才老哥哥曾說過上面有一個洞窟,莫非春梅和崔嬤嬤都躲在那洞窟之中,老哥哥身上這支丟手箭,就是她們放的?」

  宋文俊劍眉一挑,緊了緊手中長劍,說道:「不錯,咱們上去。」

  岳少俊道:「但老哥哥該怎麼辦呢?」

  宋文俊道:「人死不能復生,此刻只好就讓他先躺在這裏,等咱們找到賤婢,回頭再來掩埋不遲。」

  岳少俊想想也有道理,點頭道:「好吧!」

  兩條人影,一先一後,騰身躍起,朝石壁右側飛掠而上。

  再說竺秋蘭,眼看宋文俊、岳少俊朝跌墜下來的那人掠去,正待縱身跟去,只聽耳邊又響起那個低沉的聲音說道:「竺小妹,你別過去。」

  竺秋蘭聽得不期一怔,忖道:「難道從崖上跌下來的,不是他麼?」

  只聽那人又道:「你岳大哥已經替他收屍去了,你過去也沒用,咱們還是辦正事要緊。」

  竺秋蘭不知這說話的人躲在那裏,也不知他說的辦正事,是什麼事兒?只好望著天空眨眼。

  那人說道:「你想問我辦什麼事兒,對不?咱們剛才不是把那四個渾小子制住了麼?但四個老小輩還沒救下呢!」

  竺秋蘭只是靜靜的聽他說話,沒有開口,心想:「你要我如何去救?」

  那人好像猜得到她心裏想些什麼,接著低笑道:「你是賣花婆的獨生女兒,你娘老走江湖,你身邊總帶著你娘獨門解藥『百里香』吧,給他們去聞上一些,不就結了麼?」

  他不說賣花婆婆昔年善使迷香,卻把賣花婆婆的獨門迷香「百里香」說成了獨門解藥。

  這無他,賣花婆婆近十年來已經不再使迷香了,因為使迷香究竟是江湖下五門的玩意。

  賣花婆婆近年來,棄邪歸正,力爭上游,昔年的玩意,自然不肯再使,但女兒行走江湖,「百里香」解藥,身上不會不帶。

  因為這是專解迷香,迷藥的藥,寧可備而不用,以防萬一,這人好像對江湖上的事兒,十分熟悉,只是沒有明說而已!

  竺秋蘭被他說得臉上微微發熱,但也點了點頭,表示她身上確實帶了「百里香」解藥。

  其實豈止解藥,就是「百里香」她身上也有。

  「那就好,你快過去給他們聞上一些!」

  那人又道:「別怕,只管大大方方的過去好了,你看,狼山一狽不是跟那老和尚幹起來了麼?」

  要知這三處事情差不多都是同一時間發動的,作者只有一支筆,只好分開來敘述了。

  如今再說無住大師攔住索毅夫,兩人相持了一陣,索毅夫臉上陰晴不定,徐徐說道:「大師不讓兄弟過去看看從崖上失足跌墮下來的是什麼人麼?」

  「阿彌陀佛。」無住大師低喧佛號道:「索施主不用操心,宋少莊主和岳施主不是已經過去了?」

  索毅夫抬目看去,瞥見兩人捨了從崖上墮地之人,雙雙躍起,朝崖上撲去,不由心頭一急,怒聲道:「無住大師,索某因你是少林寺有道高僧,故而對你容忍三分,你以為索某怕了你,這就想錯了。」

  無住大師冷然道:「老衲用不著索施主容忍,索施主敢劫持盟主,再假扮盟主,怎會怕老衲區區一個出家之人?」

  索毅夫深沉一笑道:「你知道就好。」

  揮手一掌,直劈過來。

  他這一掌,不見逼人勁風,但自有一股令人窒息的氣壓,無聲無息的湧來。

  無住大師身為少林寺羅漢堂住持,自然見多識廣,一看對方掌出無聲,只有一股暗勁,逼人而來,心頭暗道:「好個孽障,你一直深藏不露,直到這時才露出手來,原來你練的是『大力金剛掌』。」

  心念轉動,口中低喧一聲佛號,同樣右手一伸,朝前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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