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玉 > 石鼓歌 | 上頁 下頁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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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巖大師一臉悲憤,微微頷首道:「我方才已經瞧到。」一面回頭道:「小施主可否把尊師被害經過見告?」 陸翰飛就把當時情形,詳細說了一遍。 靈巖大師長眉微躇,只是低頭不語。 靈峰大師忍不住追問道:「據小施主說來,尊師一十三支亮銀袖劍,失去了三支,如今還有一支,恐怕……」 「師弟!」靈巖大師低叫了一聲。 靈峰大師倏然住口。 靈巖大師沉吟了一下,道:「此事,依老衲看來,其中恐怕另有隱秘,小施主新遭大故,急須料理尊師後事,老衲師兄弟,未便多有打擾,小施主此間事了,務望駕臨少室,到時再作詳談。」 陸翰飛聽說兩人要走,忽然想起方才靈巖大師出示用布包著的那支帶血亮銀劍,不知少林寺發生了什麼事故?瞧他們來意,當然是為追問此劍下落而來,這就抬頭道:「大師方才出示先師『亮銀袖劍』,不知究有何事?」 靈巖大師臉色一黯,搖頭道:「此事原是誤會,多說無益,小施主駕臨少室,到時自會明白,老衲就此告辭。」 說罷,打了個問訊,便飄然往屋外走去。 跨出靜室,又回身叮囑道:「小施主此間事了,勿忘到少林寺一行。」 陸翰飛躬身道:「晚輩自當謹記。」 靈巖大師道:「小施主善自珍重,請留步吧!」 說話聲中,袍袖一揮,騰空飛起,靈峰大師和四個僧人,也立即跟蹤掠出。 陸翰飛目送兩位少林高僧去後,心頭更是疑雲叢生,師傅身邊,缺少的三支亮銀袖劍,已經發現兩支,而且這一支,居然在少林寺發現。 從靈巖大師和靈峰大師連袂趕來,而且還小心翼翼的用布包著,可見受創的人,絕非等閒之輩,莫非會是少林方丈靈山大師? 他和自己師傅,以及北嶽司空老人,合稱五嶽三奇! 不錯,這次師傅遠從衡山趕去,就是他們三位老人家的十年一會之期,難不成靈山大師,也遭了賊人毒手?喪在亮銀劍之下? 心中想著,急急奔回靜室,他替師傅換了一件乾淨藍袍,然後在望日臺左側挖了個坑,把師傅遺體收好,又將師傅平日隨身不離的那口長劍,和十支亮銀袖劍,一併放入,要待掩土! 他望著師傅慈祥的臉,這是最後一面了,從此音容頓渺,哇的一聲,伏在坑邊,不由的放聲大哭! 正當地盡情一哭,聲嘶淚竭之際,忽聽有人在身邊喊道:「陸兄弟,陸兄弟,你快別哭了!」 陸翰飛驟地一驚,立即拭淚瞧去,只見朦朧月色之下,自己身邊,站著一個身穿青色勁裝,背插長劍,年約二十四五英姿勃勃的青年。 在青年身後,還站著一個十七八歲的青衣少女,青絹包頭,睜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正盯著自己直瞧! 不,她一張粉臉,凜若冰霜,手上還橫著一支寒光閃閃的長劍,對自己敵意甚濃! 陸翰飛看清來人,不由心頭一震,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北嶽恒山司空老人的入室弟子杜志遠。 三年前,曾隨司空老人,在祝融峰盤桓了幾天,和自己談得極投機,他此時連夜趕來,難道……他不敢再想,慌忙拱手道:「原來是杜兄,司空老前輩可好?」 杜志遠臉色一黯,反問道:「陸兄弟,簡老前輩好端端的怎會歸道山?」 陸翰飛流淚道:「先師是中人暗算死的。」 杜志遠瞧了青衣少女一眼,急急問道:「陸兄弟,簡老前輩是中了什麼人暗算?」 陸翰飛搖搖頭,道:「不知道,小弟發覺之時,他老人家後心已經插了一支『亮銀袖劍』……」 青衣少女聽得驚叫出聲,杜志遠臉色突然大變,顫聲道:「『亮銀袖劍』不是簡老前輩自己的成名暗器嗎?」 陸翰飛點頭道:「杜兄說得不錯,但小弟後來檢視先師遺物,發覺其中少了三支。」 「三支!」杜志遠渾身顫動了一下,道:「陸兄弟,我們先把簡老前輩遺體埋了,再說!」 陸翰飛含淚點頭,當下和杜志遠兩人把土蓋上。青衣少女只是一聲不作的站在邊上。 兩人填滿了土坑,又堆起了一個墳尖,陸翰飛找了一塊石碑,用劍尖刻上:「先師簡大先生簡子真之墓」、「受業弟子陸翰飛敬立」。 然後又在墳前拜了幾拜,杜志遠拍拍衣上泥砂,向青衣少女招手道:「楚師妹,愚兄早就料到另有緣故,現在你相信了吧?來,快見過這位陸兄弟。」 一面又向陸翰飛道:「陸兄弟,這是我師妹楚湘雲,你們還是第一次見面。」 陸翰飛連忙拱手道:「在下以前曾聽司空老前輩說過,幸會得很!」 楚姑娘見他提到師傅,不由眼圈一紅,盈盈欲涕,只向陸翰飛略為福了一福。 陸翰飛把兩人讓進客室,忍不住問道:「杜兄兩位連夜趕來,究竟有什麼急事?」 杜志遠淒然的道:「不瞞陸兄弟您說,我和楚師妹因為久慕少林之名,正好今年重九,是三位老人家的十年一會之期,因此,特隨同恩師前來,不想恩師和簡老前輩前天離開嵩山,分手之後,當晚就被人暗算……」 陸翰飛心頭一震,暗想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一面急急問道:「司空老前輩可是中了先師慣用的『亮銀袖劍』,傷在左胛『人洞』穴,劍穿肺腑……」 他話聲未落,楚湘雲倏地右腕一翻,很迅速地拔出長劍,劍尖一顫,指著陸翰飛,柳眉倒豎,切齒道:「你如何知道?」 杜志遠慌忙搖手道:「楚師妹不可造次,其中必有緣故,你讓陸兄弟說下去才好。」 陸翰飛淒然點頭,把當時情形,以及少林寺靈巖、靈峰兩位大師尋來之事,詳細說了一遍。 杜志遠臉色凝重,切齒道:「如此說來,恐怕靈山大師也已遭了毒手,哦,陸兄弟,這廝扮做簡老前輩,把你支使出去,可能另有目的,你可曾檢點過簡老前輩遺物,少了什麼東西沒有?」 陸翰飛道:「先師遺物,我也不大清楚,除了十三支亮銀袖劍,失去三支之外,只有一張墨拓的石鼓歌,同時不翼而飛。」 楚姑娘不知陸翰飛口中那個墨拓的石鼓歌是什麼東西,要想訊問,又因方才自己魯莽出劍此時不好意思出口。 杜志遠道:「陸兄弟,你現在作何打算?」 陸翰飛想了一想道:「小弟因靈巖大師臨走之時,一再叮囑,此間事了,務必要小弟上一趟少林寺,目前司空老前輩也喪在先師『亮銀袖劍』下,靈山大師十之八九也已被害,小弟意欲先上少林一行,也許可以從他們口中得到仇人線索。」 杜志遠抬頭瞧著楚湘雲沉思有頃,才道:「不論靈山大師是否遇害,確有去一趟少林寺的必要,楚師妹,你最好和陸兄弟同去少林一行,愚兄還要護送恩師骨灰回山,遲則半月,定可趕回,到時咱們再共商報仇之道。」 楚湘雲滿臉緋紅,偷偷瞧了陸翰飛一眼,扭頭道:「不,我也要恭送師傅歸山。」 杜志遠臉色一正道:「楚師妹,此去北嶽,往返費時,你要恭送師傅歸山,固然是一片孝心,但事有緩急輕重,目前咱們除了簡老前輩的一支『亮銀袖劍』,可說連半點線索也沒有。少林之行,自然極其重要,你不可執拗才好。」 他儼然一派師兄口氣,說得楚姑娘俯首垂淚,點頭道:「小妹敬遵大師兄吩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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