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玉 > 雙鳳傳 | 上頁 下頁 |
八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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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君瑤只覺眼睛一亮,心頭跟著狂跳起來! 師妹修靈鳳,俏麗清婉,方璧君嬌美明艷,都算得人間絕色,但眼前的束鳳君,卻是廣寒仙子,凌波洛神,若非群玉山頭見,疑是瑤臺月下逢。 這份淡雅如仙的絕代容光,就算把世上一切讚美女人的字眼,都搬出來,猶嫌有人間煙火氣! 范君瑤被她照人艷光,看得眼花撩亂,目搖神馳,呆得一呆,禁不住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四目交投,束鳳君嬌靨上,也不覺飛起兩朵紅雲,舉手緩緩覆上了面紗,嬌柔的道:「天下男人,見過我面目的,只有你一個,今後也只有你……」 她話聲越說越輕,最後幾個字,細得幾乎已經聽不清楚。 范君瑤雖然避開目光,但心頭還是波動不已,連束鳳君說的幾句什麼話,都沒聽清楚。 等到定過神來,束鳳君已經覆上了面紗,心頭不禁暗自警惕:「自己怎可如此失態?」一面慌忙拱手一揖道:「仙子絕世容顏,果是天人。」 束鳳君嫣然一笑道:「范相公不要再叫我仙子,我也是凡人。」 范君瑤已從身邊取下「勝字旗」,又從懷中取出姜太公束秀夫裂襟所書的一掌三劍,走上一步,雙手送到束鳳君面前,說道:「這是令祖遺留的東西,姑娘請一併收下了。」 束鳳君看了白布一眼,問道:「這是什麼?」 范君瑤道:「這是令祖截下衣襟,所書的一掌三劍。」 當下就把束秀夫在石壁上所留的字跡,唸了出來,一面也向束鳳君解釋了,方才自己沒有說出來的原故。 束鳳君怔怔的道:「我爺爺是傷在『天毒指』下的,那又是誰削了他老人家的雙腳呢?」 她清澈的目光,緩緩投注到范君瑤的手上,先把「勝字旗」輕輕一推,說道:「這是我爺爺留贈有緣人的東西,執此旗令的人,就是勝字會的會主,你先把它收起來。」 范君瑤道:「姑娘是束老前輩的後人,此旗該束姑娘收回才對。」 束鳳君抬眼笑道:「我是女孩兒家,不能擔任勝字會會主的,再說勝字會,雖已在江湖絕跡了三十年,但仍有不少勝字會的老人,留在終南山。范相公他日若有用得著他們的時候,只要捎個信去,有此旗令,勝字會的人,自會聽憑差遣,赴湯蹈火,唯命是從,你不用推辭了。」 范君瑤只得把旗令收起。 束鳳君纖纖玉手,從范君瑤手中取過那方白布,展了開來,但只看了一眼,就抬頭問道:「這一掌三劍,不知范相公都學會了麼?」 范君瑤道:「在下已經全學會了。」 束鳳君道:「你學會了就好,我因這是爺爺留贈有緣人之物,該是范相公所有,范相公以我先人手跡見賜,我不能白拿你的東西,這樣吧,我傳你九招劍法,咱們就算長交換的好了。」不待范君瑤回答,已經站起身來,回頭說道:「你隨我來。」 說完,輕盈起步,轉身朝室中走去。 范君瑤進來之時,一直沒有仔細打量。 原來這間石室,略呈長方,此時才看清楚,這間石室中陳設十分精美,除了前面的青玉琴案之外,以白玉為床,水晶為奩,羅帳銀鉤,錦褥繡被,赫然是姑娘的香閨。 難怪方才束鳳君打發紫雲出去,紫雲臉上曾閃起驚詫之色,視為異數! 范君瑤臉上不禁一紅,一時不知她要領自己到哪裏去?只好跟在她身後走去。 方才和她隔案而坐,縱然心裏想多看她幾眼,但一直不敢細看,這時走在她身後,只覺束鳳君頸後膚如凝脂,髮如輕雲,令人油生遐思。 尤其這緩緩行去,婀娜身段,輕盈若仙,蓮步細碎,曳地長裙,隨著款款擺動,纖細的腰肢,在輕衣中,簡直不勝一握,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幽香,非蘭非麝,直沁心脾。 只要是男人,聞到了,誰不失魂落魄,如醉如癡? 范君瑤不是好色之徒,但此情此景,由不得他陡覺心神一蕩。 束鳳君走到右首壁下,舉手輕輕一推,原來這裏是一道石門,門戶應手而啟,裏面又是一間石室。 束鳳君回頭道:「范相公,請隨我進去。」 范君瑤聽得一驚,他立時清醒過來,只覺臉上驟然一熱,不敢作聲,隨著她身後跨入室內。這間石室,廣約兩丈見方,左右兩邊石壁上,映出淡淡青光,照得滿室通明。 室中間並無擺設,只有上首地面,放著二個蒲團,除此之外,別無一物。 中間石壁上,鐫刻了一個手拄竹杖的老道姑畫像,看去栩栩如生。 束鳳君進入室中之後,走上幾步,面對畫像,肅然站定,雙手徐徐取下面紗,朝蒲團上跪了下去,神態十分虔誠,好像在默默祈禱。 她沒有說出聲來,范君瑤自然也沒有聽到。 這樣過了足有盞茶工夫,才盈盈起立,重又覆上面紗。 范君瑤站在她身後,依稀可以從側面看到束鳳君站起來的時候,雙頰飛紅,低著頭,似乎有些不勝羞澀模樣,心中暗暗覺得奇怪。 束鳳君轉過身來,舉手掠掠鬢髮,說道:「這裏從沒外人來過,就是紫雲、紫霓,也不准擅入,我帶你進來,所以要在師傅面前立下重誓……」忽然住口,沒再說下去。 范君瑤道:「姑娘若有為難之處……」 束鳳君深情款款的注視了他一眼,沒待他說完,輕笑道:「沒有什麼為難,我已和師傅說好了。」說到這裏,忽然低下頭去,幽幽的道:「你到了這裏,也該朝我師傅面前跪下去,磕幾個頭呀。」 范君瑤忙道:「姑娘說的是,在下該向她老人家磕幾個頭才是。」 說著,果然恭恭敬敬的跪拜下去,磕了幾個頭。 束鳳君等他站起,手中托著一顆龍眼大的藥丸,說道:「這是我師傅昔日採擷靈藥,配製的『練氣丹』,功能凝氣培元,增長功力,足可抵得普通人十年苦練,這已是最後一顆了,你快吞服了。」 隨著話聲,手掌平伸,送到了范君瑤面前。 范君瑤低頭看去,果見她滑潤如玉的手掌中,托著一顆龍眼大小的朱紅藥丸,心中略一遲疑,抬目道:「這等珍貴丸藥,姑娘還是留著……」 束鳳君嬌趺道:「你這人怎麼啦?只有服下『練氣丸』,我才能助你打通生死玄關,你要玄關通了,才能練師傅的『靈飛九劍』,還不快些吞下去了?」 說完,掌心托著丹丸,直向范君瑤口中送來。 范君瑤要伸手去接都來不及,只好張嘴,任由她把藥丸納入口中。 束鳳君對他已不像先前那般矜持,嬌笑道:「你快盤膝坐下,我好用本身真氣,助你行功,沖開生死玄關。」 范君瑤丹丸入口,只覺很快隨津而化,一股清馨之氣,化作一縷熱流,從喉頭直下丹田,當下就依言走近蒲團,盤膝而坐。 束鳳君把另一個蒲團,移到他前面,隨著和他面對面盤膝坐下,緩緩伸出一雙纖掌,說道:「范相公,你也伸出手來,和我手掌相抵。」 兩人相距咫尺,鼻端隱隱可聞到她說話之時,吐氣如蘭! 范君瑤心中不覺一蕩,趕忙定了定神,才依言伸出手去。 束鳳君的玉掌立即迎了上來,四掌乍合,范君瑤好像觸電一般,登時面紅心跳,身軀起了一陣輕微的顫動。 束鳳君似有所覺,嬌軀也跟著一顫,急忙低聲道:「你怎麼了?快快收懾心神,摒除雜念,運氣行功。」 范君瑤經她一說,心中暗暗叫了聲:「慚愧。」 他畢竟定力極強,立即雙目垂簾,眼觀鼻,鼻觀心,澄心淨慮,摒除雜念,緩緩運起氣來。就在此時,突覺從束鳳君掌心,傳來兩股熱流,循臂而上,和自己運起的真氣相合,緩緩運轉。 要知道這一陰一陽,兩股真氣,此刻化而為一,正是調坎離,濟水火之功,緩緩運轉三十六周天,十二重樓,生死玄關,如水到渠成,不沖自破。 范君瑤只覺四肢百骸真氣流暢,通體舒泰飄飄欲仙。 耳中只聽束鳳君緩緩吸了口氣,嬌聲道:「好了,恭喜你玄關已通,現在由你自己練吧!」 說完,很快收回手去,自顧自坐在蒲團之上,閉目運功。 范君瑤睜目一瞧,眼看束鳳君就坐在自己對面,一動不動,正在調息行功。心知她以本身真氣,助自己打通生死玄關,自己雖覺沖破得十分順利,宛如水到渠成。但束鳳君定然耗損了不少真氣,心中一陣感動,要想說幾句感謝她的話,又不知如何措詞才好? 只見束鳳君眨動一雙清澈大眼,緩緩站起,輕笑道:「你玄關初通,正該多運幾次功,老是看著我幹麼?」 這話,她絲毫沒有生氣的成分,但范君瑤卻禁不住俊臉一紅! 束鳳君接著幽幽的說道:「你不用說話,快練功吧,再練上幾遍,就可以開始學劍了,『靈飛九劍』就在左首石壁上,你自己慢慢揣摩,我走啦!」 說完,飄然出室而去,隨手推上了石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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