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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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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童含笑道:「家師不問塵事,沒有道號,貴賓見面,就會知道。」說著,臉上飛過一絲詫異之色,望望崖下,說道:「家師曾說,共有四位,怎麼只有二位呢?」 佟仲和心中暗暗驚奇,忖道:「自己一行人,行蹤極密,他師傅怎會知道的呢?」一面答道:「不錯,咱們確有四人,兩個同伴,也快到了。」 說話之時,范君瑤、方璧君兩人,也已穿出樹林,走到崖下。 小道看得大喜,慌忙趨近崖前,打著稽首道:「兩位施主快請上來,家師已在洞口恭候多時了。」 佟仲和心頭泛疑,只得說道:「范少俠,這裏住著一位老道長,算準咱們四個人同來,早說就命他高徒在門口守候,你說奇不奇怪?」 方璧君秀眉一蹙,低低說道:「好個狡猾的賊人,他居然放出了三個信鴿。」 他們已經截住兩頭,還走漏了消息,自然是賊人放出三頭信鴿了。 范君瑤吃驚道:「那是賊黨已經知道咱們行動了。」 方璧君低聲道:「他們就是得到消息,也為時不會太久,待回咱們進入洞窟,大哥不可和我離得太遠。」 范君瑤點點頭道:「我記住了。」 兩人相繼登上石崖,只見壁間有一個人來高的洞窟,洞門口掛著黃布棉簾,看不到洞內情景。 小道士迎著兩人打了個稽首道:「家師命小道,在外恭迎四位賓客,如今人已到齊,那就請吧。」說完,急步走到洞前,打起棉簾。 佟仲和明知對方必有陰謀,但人家既命門人在洞口相迎,豈肯示弱,當先舉步跨了進去。董崇智緊隨他身後而入,范君瑤第三,方璧君裝作弱不禁風的模樣,緊隨著大哥身邊。 小道士等四人走入,立即放下了棉簾。 大家只覺眼前一暗,各自凝功戒備,防人乘暗偷襲,但等大家站停身子,倒是沒人出手偷襲。 經過這一瞬工夫,目光已經恢復過來,洞窟內不再像方才那般黑暗,大家可以清晰看到這洞窟並不太大,大概只有四五丈見方,中間壁上,供著老君像。 一張石桌,點燃著一盞油燈,一隻石香爐,燃著一支線香,香煙繚繞,瀰漫一室,一股清香,沁人心脾。 石桌旁,坐著一個灰衣老道,面前攤開一卷書,正在全神貫注,默誦經文,對四人進入洞窟,恍如不見。 小道士慌忙趨到佟仲和身邊,低聲賠笑道:「每天這時候,都是家師誦經的時間,四位請多擔待了。」 佟仲和道:「咱們等一回,不要緊。」 小道士歉然道:「黃龍洞只有小道師徒,平日生活十分清苦,貴客來了,連茶水都沒有實在過意不去。」 佟仲和沒有理會,炯炯目光,只是朝洞窟四周打量,一面問道:「董老弟,你昨天來過,這洞窟裏面也是這樣麼?」 董崇智點點頭道:「一樣,只是沒有這道棉簾。」 小道士吃了一驚,望望董崇智,賠笑道:「原來這位施主昨天來過。」 董崇智道:「不錯,我問你,昨天這裏有許多人,這些人呢?」 小道士鬆了口氣,道:「原來施主不是他們一夥,施主差點嚇了小道一跳。」 董崇智道:「他們人呢?」 小道士忽然壓低聲音說道:「那是一夥強人,手裏都拿著明晃晃的傢伙,好不怕人,幸虧他們只待了半天,就走了。」 佟仲和目光凝注,望著洞窟右首似有一個裏洞,口中說道:「董老弟,咱們到裏面瞧瞧。」舉步走了過去。 小道士忙道:「那裏是家師和小道睡的地方,又小又髒,施主不看也罷。」 佟仲和那會理他,一手緊接大鐵錐,行到洞口,凝足目力,朝裏望去。 小道士說的沒錯,裏洞比前洞略小,地上鋪著草褥,還有幾條棉絮,果然是睡覺的地方,不見有人隱伏,但佟仲和是老江湖了,一眼看出地上鋪的草褥,至少也可睡上五六個人。 看情形這座洞窟,分明是賊黨臨時落腳之處,自然絕不止老道師徒兩人,那麼其他的人,又到那裏去了呢? 方璧君因小道士奉命在洞口迎客,而且在等齊了自己四人,才引入洞窟,已然想到潛伏大洪山莊的賊黨,放出三頭信鴿。自己截住了兩頭,另一頭飛鴿,自然先自己等人到達,為時雖然不多,卻已足夠賊人佈置。這時眼看那老道目不旁視,只是坐在那裏默誦經文,對自己等人恍如不見,聽了董崇智說出昨天來的時候,洞口沒有那道棉簾。 再看洞中香煙繚繞,心中突然一動,暗暗叫了聲:「不好。」 趁小道士不見,迅快探懷取出四顆藥丸,自己吞了一顆,把一顆塞到范君瑤手中,低低說道:「快含在口中。」 范君瑤心知「妹子」為人機智,忽然有此舉動,必有道理,接過藥丸,就很快納入口中。 這時也正是佟仲和察看了後洞情形,正待轉形,只聽方璧君叫道:「佟護法,你們快過來。」 佟仲和聽得一怔,道:「范姑娘……」 他想說「范姑娘有什麼事」,但只說到一半,陡然覺得不對!原來他隨著話聲,轉過身來,但就在轉身之際,腰背微感麻木,竟然由不得自己。 當然,轉是轉過來了,但轉得十分勉強,再一舉步,雙腳也沉重得提不起步來,心頭大吃一驚,怒哼道:「不好,咱們上了賊人惡當。」 正在默誦經文的老道士適時站起身來,滿臉詭笑,打了個稽首道:「無量壽佛,諸位貴賓遠蒞,貧道有失遠迎,不知老施主那裏感到不舒服了?」 董崇智也在此時,變了臉色,要待拔劍,只感到五指麻木,力不從心,不由瞋目喝道:「好個妖道,你在咱們身上,如何使了手腳?」 老道士詭笑道:「四位自己送上門來那能怨得貧道?」 在他們說話之時,方璧君低低說道:「大哥莫要妄動。」 范君瑤朝她暗暗點了點頭。 雷公佟仲和、董崇智二人,雖未倒下,但全身麻木,功力全失,定在那裏,半步移動不得,已經閉上眼睛。 只有范君瑤、方璧君口中含了解藥,並未中了減人暗算,但他們二人故意裝作中毒的模樣木立不動。 老道士望望四人,得意一笑,道:「四位聞了散功香,一身真氣瘓散,功力盡失,貧道也不難為你們,暫且委屈一下,等有人來了,自會把你們送回大洪山莊去的。」說到這裏,回頭朝小道士道:「你去瞧瞧,外面四個人如何?」 小道士答應一聲,掀簾而出,沒有一回工夫,就很快回了進來,笑嘻嘻的道:「全放倒了。」 老道士點點頭道:「那好,就讓他們留在這裏吧,咱們可以走了。」 方璧君聽老道士口氣,好像這洞中果然只有他們師徒兩人,此時再一聽他們就要離此而去,心中暗暗覺得奇怪,忖道:「這裏十分隱秘,他們還要到那裏去?」一面怒聲喝道:「妖道,你們要到那裏去?」 老道士看了他一眼,笑道:「貧道自有去處。」 方璧君道:「你要把我們怎樣?」 老道士道:「貧道已經說過,四位留在此地,等有人來了,自會把你們送回大洪山莊去的。」 方璧君道:「我倒覺得你們師徒兩人應該留下。」 這話聽得佟仲和心頭一動,不覺睜開眼來。 老道士十分機警,目中神光一閃,注視了方璧君一眼,接著大笑道:「姑娘能留得下我們麼?」 小道士不耐道:「你盡和她磨菇些什麼,還不快走?」 老道士躬躬腰,笑道:「是,是,貧道遵命。」 看來他們並非真正師徒。 方璧君嬌叱道:「站住,我要你們留下,就得留下。」 小道士橫了她一眼,冷笑道:「丫頭,你發什麼橫?」 方璧君纖手一抬,叫道:「大哥,攔住他,別讓他們出去。」 她這一抬手,兩點寒芒,直向老道士雙肩電射過去。 老道士早已有了警覺,只是有些不信,聞了「散功香」的人,還會有抵抗能力? 他一見方璧君武功不弱,飛出兩點寒芒,心中暗暗一驚,口中冷笑一聲,閃身避讓…… 這老道士武功不弱,自然沒把方璧君打出兩點暗器,放在眼裏,那知明明看到兩點細芒朝自己射來,明明已經側身閃避,就是躲閃不開,但覺雙肩一麻,兩條手臂,立時垂了下去。 方璧君雙肩一晃,一下欺近過去,伸手點了他穴道,嬌笑道:「我這是散功針,打中人身,一身真氣瘓散,功力盡失。」 話聲一落,再也不去理他,轉身把手中兩顆藥丸,納入佟仲和、董崇智二人口中。 再說范君瑤在方璧君說話之時,早已暗暗蓄勢,聽到方璧君的知會,立即「鏘」的一聲,擊出長劍,一躍而上,大喝道:「小雜毛,還不束手就縛?」 小道士臉色一變,迅快往後退出兩步,冷笑道:「憑你也配?」 身形一退之勢,手中已然多了一柄亮銀短劍,寒光一閃,突然遞出,攻向范君瑤前胸。 出手好不快速! 范君瑤長劍一振,劃起一圈劍花,「噹」的一聲,撥開對方劍勢,正待還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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