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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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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發道:『朋友沒打聽打聽大洪山是什麼地方?』 「青衣人冷笑道:『不用打聽,大洪山還能唬人,也不會有今天,老實說,我是因為你馬跑得太快了,驚我的兔子,我才給你一個教訓。』 「李長發聽得大怒,唰的撤出單刀,喝道:『原來你存心射我馬的。』 「青衣人冷笑道:『人還沒死,你去報什麼喪,何用跑得這麼快法?就算存心射馬,沒射你人,已經箭下留情,夠客氣了,還兇什麼?』 「兄弟聽他口氣不善,但他只有一個人,是以仍然沒有現身。 「李長發大喝道:『好小子,你既是沖著大爺來的,那就亮出兵刃來,咱們不用多說廢話。』 「青衣人冷哼道:『憑你還不配和我動手,還是叫你保鏢的出來,我有話問他。』 「兄弟聽他這般說法,明明已知我隱身近處,只好現出身去,這匹馬中的是毒箭,早已倒斃,這就吩咐李長發回來換馬。 「不料那青衣人冷喝道:『站住,想回去搬救兵也得聽我把話說完了再走。』兄弟問他要說什麼?那青衣人冷聲道:『五螺寺不用去,三日之內,任何人都不准離開大洪山莊一步,聽明白沒有?』 「兄弟看得再也忍耐不住,正待發作。 「那青衣人冷冷一笑道:『姓趙的,我給你看一件東西,不知你認不認識?』他不待兄弟問他,忽然從懷巾取出一件東西,當著兄弟展了開來。」 佟仲和懷疑的道:「他給你看的是什麼東西?」 趙萬生嗒然若喪,長長嘆了口氣,才道:「雲開見洪峰。」 范君瑤不知「雲開見洪峰」是什麼?心中卻暗暗覺得奇怪,忍不住朝方璧君看去。 佟仲和臉色驟變,駭然道:「會是咱們幫主的洪峰旗令,趙兄可看清楚他手上的是真是假?」 趙萬生道:「似乎不假。」 佟仲和斷眉深蹙,說道:「洪峰旗令,收藏祖師堂密室之中,怎會落到外人手中去的?」 趙萬生道:「當時兄弟看他亮開旗令,心頭不禁大吃一驚,立即喝問他這旗從那裏來的?」 佟仲和道:「他如何回答?」 趙萬生道:「那青衣人左手執令,右手指天,凜然說道:『趙萬生,你身為大洪山護法,難道忘了雲見洪峰,底下的一句話麼』?」 佟仲和臉色煞白,說道:「他竟然以執行幫主使命自居?」 趙萬生道:「是的,他問兄弟這句話,就是要兄弟答他『千山萬壑盡低頭』,向旗令行跪拜之禮……」 佟仲和道:「趙兄如何答他?」 趙萬生苦笑道:「就算旗令是真,兄弟又豈能向賊人屈服?何況那時兄弟還不知道旗令真假,心念一轉,立即想到如能把此人拿下,不怕他不說出幕後主使的人來。當下就大笑道:『趙某不知朋友手中這面旗令是真是假?』喝聲甫出,兄弟掌心兩枚鐵膽,也閃電打出,兄弟那兩枚鐵膽,原是一大一小,小的一枚,擊向他手中旗令,較大的一枚,直取他左肩。」 佟仲和點頭道:「趙兄此舉,設想周到,咱們洪峰旗令,是天蠶絲揉合金絲織成,寶刃不損,百年如新,鐵膽自然損毀不了它,但若是假的,這一擊就會把它震得粉碎。」 趙萬生道:「兄弟也是這樣想法,但這一擊卻證明了那廝手中確是咱們幫主的洪峰旗令?」 佟仲和道:「趙兄以鐵膽成名,膽無虛發,旗令若是沒被震碎,那就可能不假,不知趙兄可把那廝擒住?」 趙萬生慘笑道:「還想擒住人家?這兩枚鐵膽,不但送了李長發的性命,連兄弟都負了重傷。」 佟仲和吃驚的道:「賊黨來了幫手?」 趙萬生搖搖頭道:「沒有。」 佟仲和道:「那是怎麼一回事呢?」 趙萬生長吸了口氣,道:「兄弟在這兩枚鐵膽上,少說也下了三十年苦功,一向自詡膽無虛發,但這回真是栽到家了,連兄弟自己都不敢相信……」 說到這裏,抬目望了佟仲和一眼,續道:「兄弟方才說過,兩枚鐵膽,同時出手,一取旗令,一取那廝左肩,就在兩枚鐵膽快要打到那廝身前。只聽那廝喝了一聲:『趙萬生,你好大的膽子!』唉!兄弟也沒有看得清楚,好像他把手中旗令展了展,兩枚激射而去的鐵膽,居然被他反彈回來。那簡直快到無以復加,只聽身旁的李長發響起一聲慘叫,也許是同時,兄弟左肩劇毒欲裂,兩眼一黑,幾乎站立不穩。兄弟心頭清楚,強忍著傷勢,迅快從身邊撤出刀來,但等兄弟定神瞧去,那青衣人早已走的不知去向,只有李長發倒臥地上,業已重傷致死。」 佟仲和面情凝重,說道:「那是說趙兄並未和他真的交手。」 趙萬生點頭道:「這還不夠麼,他把兄弟條出去的兩枚鐵膽回敬過來,一招之下,就造成一死一傷之情。」 佟仲和微微搖頭道:「兄弟看去,並不如此。」 趙萬生道:「佟兄的看法如何?」 佟仲和道:「咱們大洪山一派,在武功上,走的是陽剛路子,以力為主,除開山主不說,就是咱們老弟兄,也都有幾十年修為。那廝縱然武功不弱,也斷難一下接得住趙兄發出去的兩枚鐵膽,大概除了山主,武林中能同時接下趙兄兩枚鐵膽的人,只怕也為數不多,因此兄弟認為那廝使的可能是某種借力手法。」 趙萬生道:「佟兄說的也是有理,只是借力卸力,屬於巧勁,最多只能把兄弟兩枚鐵膽震飛出去,絕不可能利用兄弟的鐵膽傷人。」 方璧君道:「我曾經聽人說過,武林中有一種手法,好像叫做『依樣葫蘆』,不論你用什麼兵刃、暗器、掌風指力,他都可用『依樣葫蘆』這種手法,來回敬你,倒也和趙護法說的情形,頗有幾分相似。」 佟仲和瞿然道:「不錯,兄弟好像聽山主說過『依樣葫蘆』的名稱。」 趙萬生廢然道:「依樣葫蘆,天底下真要有這樣一招神奇手法,武林百家,秘傳絕藝,豈不是全沒有用了?」 佟仲和雙眉緊皺,徐徐說道:「目前咱們最重要的,該是派人去五螺寺,盡快把點頭華佗請來,解了山主身中之毒,才能應付這艱險局面……」 方璧君道:「對方明知山主中毒,咱們必然會派人去請點頭華佗,因此也必然會在路上埋伏,絕不會讓咱們的人出去。」 佟仲和憤然道:「為了山主,山下縱有埋伏,咱們赴湯蹈火,也得一拼。」 方璧君道:「以昨今兩天發生的事情看來,對方在向大洪山莊發動之前,早已有了周密部署,可以說他們對大洪山莊的一人一物、一舉一動,早已瞭若指掌,而大洪山莊在事變前既一無所知。就是目前,也依然摸不清對方路數,這叫做敵暗我明。咱們如果只是為了去請點頭華佗,盡出高手,硬衝出去,咱們因不知對方究在山下埋伏多少高手。人去多了,就削弱了大洪山莊的防守力量,反而予敵人以可乘之機,人去少了,未必就能衝得出去。」 佟仲和聽得不禁一呆,問道:「依姑娘之見,該當如何?」 方璧君道:「我只是想到就說,也許說的不對。」 佟仲和道:「姑娘心思縝密,論事精闢,就是兄弟,闖了多年江湖,都自命勿如,兄弟誠心請教,姑娘有何高見,但請直說。」 方璧君道:「佟護法既然這樣說了,我只好直說,我覺得就是把點頭華佗請來了,只怕也未必能解山主身中之毒。」 佟仲和道:「姑娘之意……」 方璧君道:「聞山主中的若是秘製奇毒,那麼就只有對方的獨門解藥可解,尤其聞山主雖是中毒昏迷,但毒性並不太烈,足見對方下毒,極有分寸,也就是說對方並不想真的毒死山主。」 佟仲和聽得一怔道:「姑娘是說對方有所要脅。」 方璧君點點頭道:「也許如此,因此我想他們遲早會送藥來的。」 佟仲和又是一呆道:「但山主……」 方璧君笑了笑道:「目前最重要的,不在山主,而在於應付對方,只要應付得宜,山主身中之毒,也自然迎刃而解。」 佟仲和目中異采一閃,霍然道:「山主在尚未昏迷之前,曾交代兄弟,務必留住賢兄妹鼎力賜助,姑娘有何高見,兄弟洗耳恭聽。」 方璧君道:「佟護法言重,不過我有一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佟仲和道:「姑娘只管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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