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玉 > 雙鳳傳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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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那張信附有劇毒的信箋呢? 他明明看到掌門師兄神色凝重的把它摺好裝入信封,交與明悟師兄,再由明悟師兄遞給自己。這一路上,自己一直放在懷裏,沒有動過,怎會再次被人換了回去?這簡直是不可思議之事! 他雙手拿著信箋,不住的顫抖、但一顆心顫抖的更為厲害! 少林長老,五院住持的自己,竟會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從懷中換去書信,此事一旦傳出江湖,自己丟人事小,連少林寺也將聲譽掃地。 就在此時,突然范君瑤口中發出一聲驚呼,失聲道:「師傅,你老人家的手……」 不錯,這一瞬之間,六指神翁十個修長白淨的手指,指甲已經色呈烏黑! 修靈鳳站在爹的身後,睜大雙目問道:「范師哥,爹的手怎麼了?」 范君瑤膽顫心驚的道:「信箋上有毒,師傅已經中了毒,這怎麼好?」 六指神翁雙目微閉,不言不動,只是岸立不動。敢情他已經知道自己中毒極深,正在以本身數十年修為的功力,和侵入體內的劇毒相抗。 這一情形,幾乎和明善大師如出一轍! 范君瑤一顆心往下直沉,急道:「鳳妹,快去請師叔,快,快,再遲就來不及了。」 修靈鳳嚇得臉色發白,沒了主意,聽師哥一說,立即發足往外奔去。 明通大師終究見聞較廣,放下信箋,急急從懷中取出一個磁瓶,傾了一顆丹九,跨前一步,低聲說道:「這是敝寺製的旃檀解毒丹,老施主快快吞下。」 手托藥丸,緩緩朝六指神翁嘴邊送去。 六指種翁依然緊閉著嘴唇,恍如不聞。 明通大師看出情形不對。暗暗皺了下眉,忙向范君瑤道:「令師正在運功抗毒,小施主還是扶他坐下來,才能餵藥。」 范君瑤搖頭道:「大師說的是。」一面朝師傅低聲說道:「師傅,弟子扶你老人家坐下……」話聲未落,已經伸手扶去。 這一扶,范君瑤不由得心弦猛震,大驚失色!原來六指神翁修宗望一個身子已經逐漸僵冷,范君瑤手指接觸,登時「砰」然往後倒下去! 一代名宿,已然氣絕多時了! 范君瑤這一驚非同小可,哭喊一聲:「師傅!」 噗的跪倒六指神翁身旁,撫屍大哭。 明通大師聽到范君瑤的哭聲,心知六指神翁已是無救,當下也雙手合什,低頭默誦經咒。 就在此時,門口綠影一閃,修靈鳳搶了進來,神色惶急問道:「范師哥,我爹怎麼了?」 范君瑤淚落如雨,咽聲道:「師傅已經不行了。」 修靈鳳頭頂宛如被木棍猛擊了一下,但聽轟的一聲,雙眼一黑,登時昏了過去。 范君瑤趕忙扶住她身子,叫道:「鳳妹,鳳妹,你快醒一醒。」 這時廳前又急步奔進一個人來,口中大聲說道:「大哥,你怎麼了?」 這人年約五句,身材瘦小,臉紅如火,正是六指神翁的堂弟火眼靈猿修宗澤。喝聲出口,人已奔到六指神翁身側,探手往胸口摸去,突然臉色大變,雙膝一屈,淒然道:「大哥已經去了麼?」 修靈鳳緩緩醒轉,望著直挺挺躺在地上的老父忍不住縱身撲去,大哭不止。 修宗澤忽然站起,流著淚水問道:「瑤兒,大哥好好的人,怎會中毒無救,死的這般快法?」 范君瑤垂淚道:「弟子奉師傅之命,前去少林叩謁明善大師,不料中途書信被人換掉,在信上塗了劇毒,害死明善大師。少林方丈大師要這位明通老師父和弟子同來,不料師傅那封書上,又給賊人做了手腳,師傅竟也中毒死了。」 修宗澤聽說站在邊上的老和尚,就是少林寺達摩院住持明通大師,不覺肅然起敬,抱抱拳道:「原來大師是達摩院住持,兄弟修宗澤。」 明通大師連忙合什道:「修施主武當俊彥,老衲幸會。」口氣稍頓,又連唸了兩聲佛號,續道:「敝寺掌門師兄要老衲把那封附毒書信送請青峰老施主閱,實是怕因此引起兩家誤會。不料又墮奸人惡計,老施主因此中毒過世,這叫老衲如何對得起老施主?又如何向掌門師兄交待?老衲實是罪孽深重……」 修宗澤目光一轉,取起几上那張信箋,問道:「被賊人掉換的就是這張信箋麼?」 明通大師面情凝重,點點頭道:「是的,這原是青峰老施主寫給明善師兄的信,范小施主送到之時,此箋已被掉換,寫的只是一頁往生咒,掌門師兄交給老衲的就是那張信箋,不知何時又被人掉了回來,變成老施主的親筆函,真教老衲百思不得其解。」 修宗澤雙目寒芒飛閃沉吟道:「大師想想看,路上可曾遇到什麼可疑的人麼?」 明通大師雙目合掌,苦笑道:「老衲和范小施主由敝寺動身,一路同行同宿,既未遇上什麼事故,就是連路人都未曾交談過一句。此人能從老衲身上把信封取去,換掉了信箋,再放回老衲身上,實是不可思議之事。」 修宗澤聽的暗暗皺了下眉,暗道:「這老和尚雖是名列少林五院住持,但聽他口氣,似是甚少在江湖走動,對江湖譎詐行徑,毫無經驗。」 心念轉動,接著又道:「信箋絕不會憑空被人掉換,大師再仔細想想,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譬如說:在行路之時,是否有人從大師身邊探身而過?或是在落店之後,有人故意走錯房間,闖入你們住處,諸如此類,看去無關緊要之事,也許就是線索……」 明通大師沉吟半晌,才搖搖頭道:「老衲實在想不出什麼事來?」 修宗澤暗暗嘆息,心想:「這老和尚毫無半點心機,在江湖行走,那能不出事?」 范君瑤忽然抬頭道:「師叔,弟子想起了一件事。」 修宗澤目光一注,問道:「你想起了什麼事?」 范君瑤道:「弟子和明通老師父一路行來,都是黎明即起,未晚投宿,只有那天在南陽落店,第二天早晨,弟子和老師父都熟睡了,起來之時,已是紅日上窗……」 修宗澤心中不由一動,正待問話! 明通大師合掌道:「阿彌陀佛,老衲平日是習慣早起,那也許是連日路程,途中勞累所致。」 范君瑤望望修宗澤,說道:「不,弟子記得那天早晨起來之後,還有些頭昏。」 起來還覺得頭昏,那就有了蹊蹺。 修宗澤目光寒星飛閃,問道:「那晚你睡的很熟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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