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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九


  天駝星任駝子趨前一步,拱手笑道:「副總座果然高明,兄弟還當副總座真的放他走呢!」

  狼姑婆嘎嘎尖笑道:「到了老婆子手裡,還會有活著放走的人嗎?」

  金牛星梁子畏諂笑道:「這就是兄弟等人不及副總座的地方了。」

  只有君簫看得暗暗發出會心的微笑,忖道:「這麼一來,果然不落絲毫痕跡。」

  姬紅藥悄聲問道:「雲大哥,百里雨怎麼不走了呢?」

  君簫道:「大概他已被副總護法收伏了。」

  狼姑婆已在中間一張拜墊上坐了下來,尖聲說道:「你們大家奔行了一天,也該休息了。」

  大家用過乾糧,就各自在大殿兩旁盤膝養神。

  一宵易過,翌日清晨,繼續上路,鐵傘天王百里雨,果然也隨著眾人同行,似是已經被狼姑婆收伏了。

  他們由通山起程,一路往西奔行。

  君簫心中暗暗奇怪,狼姑婆說是奉命巡視各地鏢局來的,但她一路上只是急急的趕程,根本不像巡視,好像要趕到哪裡去一般,但這話他不敢多問。

  一路之上,只有姬紅藥和他寸步不離,形影相隨,自然不會感到岑寂,有時也和一品刀祁長泰聊聊。

  雲如天生性冷僻,對任何人都是愛理不理的模樣。

  另外就是金牛星梁子畏的那個徒弟金傳薪,君簫發覺他不止一次,目有仇怒之色,好像對自己有著深仇大怨一般。

  錢神路五爺,和黑風怪司東山,終日隨侍狼姑婆,自然很少和人說話。

  鐵傘天王百里雨自從服下那顆藥丸之後,一個人愣愣的,除了一日三餐,根本不言不語,就像有些失魂落魄,也從沒有人和他說話。

  天駝星任駝子、屠青庭二人,比較隨和,金牛星梁子畏卻是個生性陰森,城府極深的人,而且也自視極高,平日除了和任駝子、屠青庭二人,談笑之外,對君簫等人,似乎不屑理睬。

  因此這一路上,大家雖然相處了好些日子,但君簫一點也無法從這些人口中探出有關此次行動的消息來。

  這樣又奔行了七八天,這天中午時分,趕到谷城。

  這回不再繞城而行,狼姑婆坐的一頂軟轎,由南門入城,一腳趕到城南山麓間的一座清涼禪院。

  軟轎剛到山門前面,寺中立時有一個身穿青袍的高大知客僧率著四個灰衫僧人,急步迎了出來,那知客僧雙手合十,躬身道:「貧僧奉命已經恭候老菩薩多時了,快請到後院休息。」

  君簫暗道:「原來寺中僧人早知曉狼姑婆等一行要來的了。」

  軟轎中狼姑婆道:「有勞大師父了。」

  知客僧道:「貧僧替老菩薩引路。」

  說罷,領著軟轎,直入山門,到了第三進大殿,才折入左首某道門戶。

  這是一座自成院落的精舍,曲折通幽,花木清陰中,足足有七八間之多。

  知客僧把軟轎領到院中,軟轎停下,兩個大腳婆子立即打起轎簾,狼姑婆緩緩跨出轎來。

  知客僧合十道:「請老菩薩入內待茶。」

  狼姑婆微微頷首,舉步走入。

  這中間一間,是一個極為寬敞的客廳。

  狼姑婆大刺刺地在上首一張大圈椅上坐了下來,問道:「武當山可曾有人來過麼?」

  她這句話,聽得君簫心中猛然一動,暗道:「此處(谷城)離武當山已不到百里,莫非狼姑婆此行,對武當山有什麼舉動不成?」

  只見知客僧躬身道:「前天有人趕來,要見當家師父,貧僧因他暗號相合,領著他晉見當家師父,他捎了青松道人一封密函。據說武當山近日之中,戒備極嚴,門下弟子,未奉諭令,不得隨便出入,朝山進香的香客,也全都被勸了回去……」

  他剛說到這裡,只聽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阿彌陀佛,副總座遠道而來,老僧迎迓來遲,罪過罪過!」

  隨著話聲,從門口走入一個白眉低垂,身穿杏黃僧袍的老僧來。

  狼姑婆本來坐著的人,看到白眉老僧,不覺站了起來,尖聲笑道:「老禪師不用客氣,此地一切部署,全仗老禪師了。」

  就在狼姑婆站起之時,任駝子、屠青庭、梁子畏等人,也紛紛站了起來。

  君簫心中暗道:「這老和尚又不知是什麼身份的人,只要看大家對他甚是客氣,此人身份一定不低了。」

  白眉老僧呵呵一笑道:「副總座好說,老僧蒙會主垂青,遙領摩羯宮,自當稍盡棉薄了。」

  原來他是七星會十二宮摩羯宮宮主。

  「遙領」,那是說他只掛了個名,並未真的到七星會去當差也。

  任駝子拱拱手大笑道:「老禪師,咱們已有十年不見,看來還是老樣子,當真養生有術,修煉到家了。」

  梁子畏接口道:「兄弟和老禪師結交三十年,三十年前,就是這副樣子了,他兩道白眉,從小就白,生下來就是一尊無量壽佛。」

  君簫聽到這裡,不由得暗哦一聲,忖道:「自己曾聽師叔說過十三妖之名,如此看來,他就是白眉老妖了。」

  白眉老僧連連合十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老施主把老僧比作無量壽佛,老僧再修一千年,妖總是妖,怎麼也成不了正果。」

  說到這裡,兩個小沙彌送上了香茗。

  狼姑婆抬抬手道:「大家請坐。」

  任駝子、梁子畏等人,依次落坐。

  狼姑婆問道:「老禪師,青松道人在信上說了些什麼?」

  白眉老僧道:「他只說武當山近日戒備森嚴,自己無法趕來,特地送來了一頭信鴿,等副總護法到之後,如果有什麼指示,可由信鴿傳遞。」

  君簫暗道:「武當果然早有內奸,被七星會收買了。」

  狼姑婆點點頭又道:「他在信上可曾說無為道長回山了沒有?」

  白眉老僧道:「這個信上卻沒有說,老僧問了送來的人,但此人只是山腳下的一名樵子,並不清楚觀中之事。」

  狼姑婆問道:「此人已經回去了麼?」

  白眉老僧呵呵一笑道:「這等機秘大事,豈可讓外人知道,老僧已命慧根護送他走了。」

  知客僧連忙合十道:「回副總座,是小僧給了他一掌。」

  狼姑婆點頭道:「做得好。」

  君簫聽得心頭暗暗怒惱,暗道:「這些魔頭,動輒殺生,視人命如草芥,真是該死!」

  白眉老僧回頭道:「慧根,副總座遠來,想必尚未進食,你快去吩咐廚下,準備酒菜。」

  知客僧躬身道:「弟子方才已經吩咐下去了。」

  白眉老僧道:「如此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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