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玉 > 七步驚龍 | 上頁 下頁
一七〇


  她只說了三個字,突然間身軀忽然搖了兩搖,終於拿不住樁,後退了三步。

  她只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道推了一把,要非本身功力深厚,及時警覺,運功抗拒,只怕要被人家推出去七八步呢。

  這一下直把狼姑婆驚得不知所云,一張鳩臉上流露出無比驚詫,抬頭道:「何方高人,暗對老婆子下手,何不請出來一見?」

  只聽尖沙聲音道:「你還不配。」

  狼姑婆嘎嘎尖笑道:「老婆子哪裡不配了?」

  突然屈指輕彈,從她手指間,飛出一點綠芒,比流星還快,朝左首簷角上激射過去,綠芒一閃而沒,就沒了下文,這可是九幽門的「綠磷鬼火」,本來遇物即燃,威力極強之物。

  只聽尖細聲音道:「矮子,你這一掌,對她太客氣了。」

  尖沙聲音道:「你光說不動,不會也露一手給她瞧瞧?」

  尖細聲音道:「我吃了她酒萊,不好意思,唔,我還給她就是了。」

  狼姑婆只是仰起首,豎耳諦聽,審視著兩人藏身之處,今晚不把他們逼出來,自己這副總護法,,豈不太丟人了?

  就在她仰首諦視之際,瞥見西首簷角間,忽然飛起一道瘦小的人影,快得如同飛鳥一般,淩空從頭頂掠過!

  就在人影掠過之際,耳中就聽到「嘔」的一聲,一道白光,挾著濃重的酒氣、穢味,像一道倒掛的瀑布,垂直瀉落!

  狼姑婆(八手羅刹厲九娘)總是久經大敵的人,聽出對方口氣不對,同時也聞到了一股穢味,似是喝醉了酒的人嘔吐出來的一般!

  她豈會呆著不動,讓你吐個一頭一臉?

  左腳倏然斜跨,一個人就像狼竄,朝橫裡掠了出去。

  但任你見機得快,白髮上還是沾到了一些,她身後真如黃河之水天上來,「嘩」的一聲,酒穢四溢,吐了一地!

  狼姑婆止不住心頭大為驚駭,方才那人推了自己一把,居然連人家影子都沒看到,這人看到影子,卻快如閃電,差點吐得自己一頭穢物!

  這兩人的武功,豈不已到了出神入化,不可思議的境界?

  錢神路五爺,黑風怪司東山自然也看得不禁聳然動容,他們互望了一眼,各自縱身掠起。

  小諸葛諸葛真方才只是在沖進左廂之時,被君簫掌力震傷,他身邊帶有治傷靈藥,再經過這一陣工夫的,運氣調息,傷勢早已痊好。

  此刻眼看路五爺、司東山二人縱身掠起,立即朝總管馮友三打了一個手勢,摺扇一橫,閃身而出,口中朗聲喝道:「二位留步,副總座沒有吩咐,你們就想走麼?」

  總管馮友三自然知道這兩人不好惹,但總鏢頭既已喝出口來,他不得不虛應故事,跟著躍出,雙掌當胸,運起了全身功力,準備硬挨人家一記。

  路五爺腳下一停頓,沉喝一聲:「小子,你這是螳螂當車,攔著路某,莫非嫌命長了?」

  黑風怪司東山可沒有路五爺好說話,兩目一蹬,洪喝道:「找死!」

  他左肩只是一些外傷,並不嚴重,(其實這是他們服了「天樞解毒丹」,才算沒事,若是換了別人,被「天狼爪」抓過,爪尖有毒,早就見血封喉,哪有這般便宜事也?)

  右掌一舉,正待劈出!

  狼姑婆尖聲道:「總鏢頭,讓他們去吧!」

  有了副總護法這句話,諸葛真躬身應「是」,一揮手,偕同馮總管一齊退下。

  路五爺洪笑一聲道:「厲九娘,後會有期,咱們這筆賬,路某總有一天要找你結的。」

  黑風怪接口道:「司某也絕不會含糊。」

  狼姑婆道:「很好,老婆子隨時候教。」

  兩道人影疾逾飛鳥,轉眼之間,走得不見蹤影。

  狼姑婆回頭問道:「總鏢頭中了百里雨的暗算,傷勢痊好了麼?」

  小諸葛躬身道:「多謝副總座開懷,屬下已經好了。」

  接著說道:「啟稟副總座,屬下不是被百里雨震傷的。」

  狼姑婆奇道:「那是被什麼人震傷的?」

  小諸葛道:「屬下進入廂房之時,看到百里雨還在地上打坐,震傷屬下的是一個身穿青衫的白麵少年,那時他和屬下之間,相距約有七八步遠近,揮手一掌,朝屬下拍來,屬下進去之時,本以摺扇當胸,但卻擋不住那人一掌的潛力,但覺胸頭一窒,竟被震退了數步之多。」

  狼姑婆訝異地道:「一個白麵少年,竟有這等功力?唔,今晚之事,果然大有蹊蹺,好,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們回去休息吧!」

  小諸葛躬身應是,便和馮總管一起告罪而退。

  君簫藝高膽大,一直並未離去,只是隱身附近花叢之中,看著熱鬧,直待路五爺、司東山兩人走後,小諸葛和馮總管相偕退出,才悄悄離開花園,回轉光祿堂,仍由後窗進入臥室,掩好窗戶,然後脫衣就寢。

  就在他堪堪睡下,只聽門上起了「剝碌」彈指之聲。

  君簫心頭暗暗奇怪,這時差不多已經二更多了,還有誰來敲門?

  一面翻身坐起,問道:「什麼人?」

  門外響起一個聲音說道:「雲爺睡了麼?是小婢小玫。」

  君簫問道:「你有什麼事?」

  小玫隔著房門說道:「啟稟雲爺,是總管陪同總鏢頭,拜會雲爺來了。」

  總管陪同總鏢頭拜會自己,這是什麼時候了,還來「拜會」?

  哼,這明明是小諸葛諸葛真方才挨了自己一掌,那時自己雖然換了一張面具,沒被他看出自己面貌,但他很可能懷疑自己身份,故而退出花園,一腳就趕到這裡來看看虛實。

  心中想著,立即披衣而起,開出門去,只見俏丫頭小玫身後,站著光祿堂管事沈功甫,看到自己,立即趨上一步,抱拳陪笑道:「驚擾雲少俠了,實在因為總鏢頭這次是因事路過此地,明天一朝就要走的,方才聽得總管說起,雲少俠和另外一位雲少俠,住在光祿堂故而夤夜拜訪,希望和兩位見見面。」

  君簫道:「沈管事好說,不知總鏢頭現在何處?」

  沈功甫道:「總鏢頭就在樓下客堂之中,兄弟替雲少俠帶路。」

  說完,連連抬手,走在前面領路。

  君簫隨著他走下樓梯,跨進客廳,小諸葛諸葛真和總管馮友三就坐在廳上,這時同時站了起來。

  小諸葛含笑道:「雲兄請了,兄弟深夜前來驚擾,心實不安,只是兄弟此次是隨同副總座路過此地,明日一早就得上路,故而不揣冒昧,夤夜走訪,藉聆教益。」

  他話說得很客氣,神色很謙恭,但一雙炯炯有神的眼光,就只是盯著君簫臉上打量。

  君簫坦然一笑道:「總鏢頭言重,在下初來中原,還要總鏢頭多多指教。」

  他剛說到這裡,只見雲如天施施然走了進來。

  他敢情也已入睡,還有點睡眼惺忪,但神色相當冷傲,只是冷冷地朝大家瞥了一眼,還沒開口。

  馮友三趕忙迎著說道:「雲少俠,兄弟給你引見,這是敝樓九大鏢局的總鏢頭。」

  一面又朝小諸葛說道:「這位就是雲如天雲少俠。」

  雲如天打量了小諸葛一眼,才拱手道:「在下久仰總鏢頭大名,今晚幸會。」

  小諸葛也在暗暗地打量著雲如天,一面拱手笑道:「雲兄請坐,敝樓得蒙二位雲兄賁臨,真是榮幸之至。」

  君簫含笑朝雲如天點頭為禮,雲如天只是略為頜首,便在君簫對面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君簫心中暗道:「此人似是生性孤癖,為人冷傲得很。」

  只聽小諸葛道:「兄弟今晚因事路過此地,明日一早,仍須他往,在這裡只有一宿耽擱,方才聽馮總管說起二位雲兄延攬在光祿堂,故而極欲和二位一敘。」

  雲如天道:「總鏢頭太謙了,在下投效貴局而來,還望總鏢頭提攜才好。」

  君簫看他話說得極為謙虛,但神色之間,仍掩不住冷傲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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