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玉 > 七步驚龍 | 上頁 下頁 |
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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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雙手施展四柄長劍,劍影精虹,交織成一片,已把獨臂婆婆,珠花娘二人圈入在劍光之中,但因久戰無功,激起他的凶性,才拔出第五支劍來。 五支明劍,同時出手,在羊角道人來說,是很少有的事,今晚和他同來的拿雲手錢飛,冷面鬼王孫浩被擒,如不傷他一兩個人,他羊角老妖還能在江湖上混? 只是他五劍同使,固然厲害,擲劍,拔劍的手法,也快速無比,十分熟練,但擲劍與拔劍之際,總有-絲空隙的工夫,就算快如閃電,也總不能完全銜接無縫。 獨臂婆婆一身功力,也並不見得遜他羊角道人多少,此時正在屈居下風,一見有機可乘,縱然這機會快得如同電光石火,她也不肯放過,口中大喝一聲,右手鐵爪猛向羊角道人剛拔出來,還未施展的劍上抓去。 這一著,任何人都會想到她志在奪劍,她右手半截手腕,裝的雖是鐵手,但五個鋼鉤般的鐵手指,往前送則五指張開,往後拉則五指抓攏,運用十分自然,也確有奪劍之能。 羊角道人不由得一怔,他長劍自然不能讓人奪走,右肩往後一側,右足也迅快地斜退半步,讓開獨臂婆婆的鐵爪。 夠了! 獨臂婆婆也只要他有這半步後退,就可以施展得開,只聽她口中大喝一聲,左臂一振,九環金刀突然發出一陣震懾人心的啷啷狂鳴! 就在喝聲與金環交作聲中,金刀上九枚金環隨著一齊脫離刀背,升空而起,化作九道金光,朝羊角道人電射打去。 每一枚金環,都旋轉如輪,挾著尖銳刺耳的呼嘯,勢道極為淩厲。 就在九枚金環飛起的同時,獨臂婆婆右爪箕張,一陣「嗤」「嗤」輕響,射出五縷尖風,直取羊角道人胸口。 你羊角老妖有「五明」、「四暗」,獨臂婆婆也有九明(九環明襲)五暗(鐵手五指射出五道尖風,是細如牛毛的毒芒,暗取敵人。) 羊角道人斜退半步,沒想到反為獨臂婆婆所乘,口中不覺怒笑一聲,左手長劍連揮,祭起空中的三柄長劍,突然間匹練橫飛,在半空中截住了九枚金環。 劍、環交擊,登時響起了一陣當當金鐵交鳴之聲,九枚金環,一下就被擊落了五枚。 照說劍、環交擊,金環既被擊落,長劍也應受震墜地才是;但羊角老妖的劍法特殊,劍身受震,又劃著弧形,飛了回去。 羊角道人左手連揮,飛回長劍,又依次發射出去,他手法之速,不啻電閃,但聽又是一陣「當」「當」「當」急驟如同擂鼓的四聲金鐵交鳴,四枚金環,也一齊被擊落地上。 同時羊角道人右手長劍豎胸,把打向他胸口的五縷尖風,一齊吸住,粘在他劍尖之上。 羊角道人兩顆小眼球中,精光陡射,右手長劍朝獨臂婆婆一指,尖厲地喝道:「賤婆子,本真人今晚饒你不得!」 喝聲甫起,左手一柄長劍也突然脫手飛出,四柄長劍,宛如四道長虹,直向獨臂婆婆激射過去。 這一下四劍同發,不但劍光耀目,同時發出森寒劍氣,先劍而至,砭人肌骨。 獨臂婆婆手中雖然握著一柄厚背金刀,但她自知最多也只能擋開對方三劍。 就在她駭然後退之際,只聽「叮」「叮」「叮」「叮」,四聲金屬相撞的輕鳴,連珠般響起,四道虹射而來的劍光,悉被撞歪。 羊角道人不覺一怔,倏地回過頭去,朝左首一片樹林,沉聲喝道:「什麼人?」 他話聲方出,只聽右首林中,緊接著有人冷森地應道:「我。」 她只說了一個「我」字,不但聲音冷森,而且鏗鏘得震入耳鼓! 君簫心中暗暗忖道:「是常夫人!這就奇了,自己明明看見四粒石子,從左首林中飛出,震歪了羊角道人四道劍光,怎麼人會在右首樹林之中?」 常夫人果然從右首樹林中緩緩走出! 她依然黑紗蒙臉,在夜風之中,衣袂輕微的飄飛,步履之間,不聞半點聲息,簡直有如鬼魅一般,但卻另有一般雍容肅穆的氣概。 君簫心中又道:「如此看來,方才投出石子,撞歪羊角老妖四柄飛劍的果然是她了!」 「羊角老妖這四柄飛劍,雖非以氣馭劍,但劍上貫注真力,確也足以洞穿山石,常夫人僅以四顆石子,把四劍一齊撞歪,這份功力,就非同小可了!」 「她人在右首林走中,四顆石子卻從左首林中飛出,不知又是什麼手法?」 羊角道人看到又有敵人現身,右手連招,把祭起空中的四柄長劍,一起收回,一雙精光炯炯的目光,盯注著常夫人,臉上微有怔容,還未開口! 獨臂婆婆和珠花娘已經躬著身子,齊身道:「屬下無能,驚動夫人,還望夫人恕罪。」 常夫人一擺手道:「羊角道長是昔年十三妖中有數人物,你們敗在他劍下,也不足為奇,何況你們又並未落敗,何罪之有?」 她聲音雖冷,但緩緩說來,分明卻是寬慰之言。 羊角道人呵呵尖笑道:「能以『聲東擊西手法』,撞歪本真人四支飛劍,我當是誰,原來夫人就是埋恨谷主,幸會、幸會!」 常夫人冷鋒般目光,透過面紗,落到羊角道人的身上,欠身道:「道長好說。」 語氣一頓,續道:「道長今晚來此,是想劫取我四十九口『絕戶刀』而來,我僻居幽谷,與江湖無爭,還要遭你們七星會之忌,一則派人臥底,再則派人劫刀,難道我又礙著你們七星會什麼來了?」 羊角道人被她問得無話可答,一手摸著山羊鬍子,訕訕地道:「這也許是一場誤會,大家說開了就好,夫人幸勿見怪。」 常夫人道:「沖著你羊角道長,今晚之事,就此揭過,道長可以請了。」 羊角道人聽得又是一怔,也沒想到事情會有如此急轉直下,當然,人家決不是怕他羊角老妖,但人家卻說沖著他的面子,才把今晚之事揭過,這就使他難以措詞。 但他究竟也是成了精的老江湖,口中又是呵呵一聲尖笑,抱抱拳道:「夫人快人快語,給了貧道這個薄臉,貧道深感榮寵,只是……」 常夫人不待他說下去,就截著問道:「道長還有什麼見教?」 羊角道人道:「只是和貧道同來的……」 常夫人哦了一聲道:「道長是說拿雲手錢飛,冷面鬼王孫浩二人?」 羊角道人不知是被她一口一聲「道長」叫的不好意思,還是懾于常夫人的氣勢,竟然連連陪笑道:「是,是,還有小徒。」 常夫人道:「錢飛、孫浩,和道長令徒,我還有一點小事,要煩勞他們,暫時屈留他們幾天,道長不介意吧?」 羊角道人一怔道:「夫人……」 常夫人道:「道長幸勿誤會,我可以向道長保證;決不傷他們一根毫髮。」 羊角道人衡量情勢,憑自己一人之力,今晚也決難討好,不如送她一個順水人情,心念閃電一動,呵呵尖笑道:「夫人既然這麼說了,貧道也不好多說了,告辭。」 略一抱拳,雙腳頓處,一道人影騰空掠起,朝谷外射去。 常夫人冷冷地道:「道長好走,恕我不送了。」 這句話,她是以「千里傳音」送出,羊角道人雖然飛射出去老遠,仍可清晰聽到。 常夫人話聲一落,舉步朝谷外走去。 獨臂婆婆緊隨她身後,請示道:「夫人,錢飛等三人……」 常夫人連頭也不回,邊走邊道:「不用理他,咱們按咱們的計畫進行。」 這些人一走,峽谷間登時清冷下來,磨刀老人長長舒了口氣,說道:「時光不早,孩子,咱們也該走了。」 君簫問道:「現在就要走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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