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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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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飛白心中激動不已,扶住管練霞急道:「三妹,你捨己救護小兄,叫我何以為報?」 管練霞白了他一眼,幽幽地道:「誰要你報答什麼,你只要記得今天的情景就行了。」 天色已經大亮! 管練霞雙目微闔,正在木床上趺坐運功,雲飛白右手搭在未出鞘的劍柄上,靜靜站在窗下,算是替她護法。 昨晚離奇的遭遇,使他幾乎有如夢如幻之感,要不是管練霞及時趕到,把他從插花廟救出,再以本身真氣助他,逼出體內劇毒,真不知道後果如何? 想到自己,就使他想到了藍如玉和甘明珠,她們喝下了那盞毒汁,現在不知怎麼樣了?想到她們,忍不住回頭朝管練霞看去,只見她本來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的臉上,經過這陣調息,已經恢復過來,細膩如玉的膚色,透出一片紅暈,宛如朝霞初生,瑩光照人,嬌艷欲滴,不由看得一呆! 想起剛才她口對口度氣的光景,丁香含脂,心頭禁不住為之一蕩!但立時暗自責備:「飛白呀飛白,三妹為了替你逼出體內劇毒,不避男女之嫌,不惜耗損真元,你怎好起此遐思?」 這一想,立即移開目光,眼觀鼻,鼻觀心,正襟站立。 管練霞緩緩睜開眼來,看到雲飛白目不斜視的站在窗下,不覺輕啟櫻唇,叫道:「大哥,你怎麼了?可是那裏不舒服?」聲音嬌柔,顯示出她無限關切。 「沒……有……」雲飛白俊臉一紅,忙道:「三妹,你醒得這麼快,是不是完全恢復了?」 管練霞已經跨下木榻,舉手攏攏秀髮,嫣然一笑道:「我說過坐息一回就好,自然完全好了。」 門外春雨、秋霜聽到兩人說話的聲音,就推門走入,春雨道:「雲相公好了麼?」 雲飛白道:「我早就好了,三妹助我運氣逼毒,體力耗損過甚,又運了一回氣,才到現在。」 秋霜問道:「管姑娘,主人和甘姑娘究竟怎麼了呢?」 雲飛白道:「這事還是由我來說,較為詳細前面的一段經過,只怕三妹也不知道呢?」 管練霞道:「是啊!我趕去正好雲大哥要喝那盞毒汁前面的情形如何,我也正要聽聽呢!」 雲飛白就把自己和甘明珠趕回茅屋,如何擒住青衣人(甘祿堂),引去插花廟觀音殿,神龕中神像如何說話,要二妹(藍如玉)合作…… 秋霜道:「那神像如何會說話呢?」 春雨說道:「你別打岔,聽雲相公說下去咯。」 「他只是善於用毒而已,也說不上厲害。」管練霞微微一笑道:「遇上真正武功高強的人,使毒並不管用,也許他自感人手不足,企圖拉攏二姐,能把二姐收服更好,因為二姐手下,有佟總管和七色劍士,所以我認為二姐他們不會有危險的。」 春雨道:「管姑娘,求求你,無論如何要設法把主人救出來才好!」 「這還用你們說麼?」管練霞嫣然一笑道:「我和二姐、四妹,結為姐妹,豈會袖手不管,只是……」 春雨道:「管姑娘,只是什麼呢?」 管練霞道:「第一,這人故作神秘,到目前為止,他到底是什麼路數,我們一無所知。第二,他那『百步聞香』,是一種劇毒藥粉,昨晚,我和他對了一指,雖把他指功震散,還差點中了毒,我們沒有藥物可解他的劇毒,無法和他抗拒。第三、他和劫持你們老主人的一群人,已極明顯不是一路的,我們目前處境,是在兩幫強敵的夾縫之中,敵暗我明,所以最要緊的就是要先離開保全自己,才能談得到救人,何況現在已是大白天,救人之事,只有等到晚上再行設法。」 秋霜道:「我們要到那裏去呢?」 管練霞道:「目前我也說不出來,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說到這裏,探懷取出一顆紫醬色的藥丸,遞給了雲飛白,說道:「這是一顆易容藥丸,只要少許先塗在掌心再抹到臉上擦勻,就可改變容貌,這裏農家留有幾套舊衣衫,大哥改扮成農夫,先行出去,小妹和春雨、秋霜,自會隨後跟來,我們分開來走,目標就不集中,先離開這裏再說。」 說完,和春雨、秋霜一起退出房去。 雲飛白關上房門,脫下長衫,找出一套破舊的藍布衫褲,換好衣服,然後用藥丸在掌心抹了少許,兩手搓勻,塗到臉上,把長劍貼身藏好,才開門出去。 只見管練霞也已挽起長髮,換上了男裝,那是甘明珠穿的長衫,臉上也塗了易容藥物,變成一張帶焦黃的面孔,看去像個三十來歲的人,春雨扮作她的僕人,穿了一件青布大褂。 只有秋霜換上了農家裝束,花布包頭,一身花布衣褲,像是種田人家的少婦。管練霞看到雲飛白走出,忙道:「大哥,我們四個人,分作兩撥,你和秋霜先走,繞著山腳過去,我和春雨從林間小徑繞出去,到山前大路邊會合,但見了面,不用招呼,依然各走各的,才不至引人注意,好了,你們可以走了。」 雲飛白點點頭道:「秋霜,我們走吧!」 秋霜一向跟隨藍如玉,可沒有和男人在一起過,雖然雲飛白是主人的大哥,總是有些靦腆,聞言口中「嗯」了一聲,隨手從桌上取過竹籃,挽在臂彎裏,低著頭跟在雲飛白的身後。 春雨道:「雲相公,你們從後面走,門口有一把鋤頭,可別忘了。」 雲飛白道:「在下省得。」 管練霞道:「春雨,我們從前門走出去,如果有人監視,也可分散他們的注意。」 春雨答應一聲,果然跟著管練霞身後,開啟木門,走了出去。 雲飛白走到屋後,隨手取起鋤頭,扛在肩上,越過一片菜畦,順著溪流走去。秋霜一手挽了竹籃,低著頭,跟在他後面,走了幾步,低低的叫道:「雲相公……」 雲飛白腳下一停,回顧無人,說道:「你不可再叫我雲相公了。」 秋霜臉上脹得通紅,低低的道:「方才管姑娘吩咐的,小婢要叫……叫你……當家……的。」 當家的,就是丈夫了,反正這是假扮的咯! 雲飛白也臉上一熱,為難的道:「那我叫你什麼呢?」 秋霜羞澀的道:「你叫我翠花就好。」 「好!」雲飛白點頭道:「我們快走吧!」 兩人沿著山腳,走了兩里來路,只見路旁一塊大石上,坐著一個身翠綠衣裙的女子,左腳脫下弓鞋,只是用手揉著,敢情是山路走累了,小腳疼痛難行,才會脫下鞋,用手揉個不停。 雲飛白沒有看她,只是急步走了過去。 只聽那女子嬌滴滴叫道:「喂,你這位大哥停一停。」 雲飛白聽她相喚,只得停下步來,問道:「姑娘可是叫我麼?」 這一抬目,才看清那綠衣女子一張瓜子臉上,眉如新月,眼如秋水,只是臉孔稍微黑了上些,但卻是黑裏帶俏,年紀不過二十來歲,體態豐滿而苗條。 這時她一手迅快穿上了弓鞋,俏生生站了起來,眼波流盼,盈盈一笑道:「這裏只有二人,奴家自然叫你了。」 秋霜道:「姑娘有什麼事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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