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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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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想到方才喝下去的那半杯冷茶,心中暗道:「莫非是她在茶水中下了毒藥,迷亂我的本性?」一念及此,忍不住逼上一步瞋目喝道:「是你在茶水中做了手腳?」 孫月華後退半步,冷然道:「是又怎樣,誰叫你假冒方振玉的?」 方振玉一面暗暗運功,逼住毒物,一面輕嘆一聲道:「孫姑娘,在下和你無怨無仇,你竟然在茶水中暗下毒藥,差點害人害己,使方某做出禽獸不如的事來……」 他從袖中取出通天犀角摺扇,捏在手中,一面接著道:「孫姑娘,在下一直不好說出口來,你是受了假冒在下的賊子之騙,在下才是真正的方振玉。」 要知他這柄通天犀角摺扇,乃是他祖父陸地神龍昔年成名兵器,不僅不畏刀劍劇毒,而且也有解毒之功。他掌心握扇,默運玄功,就有一縷清涼之氣,緩緩由掌心循臂而上,輸入心脾,這縷清涼之氣所到之處,綺念頓時大減,只是這種運氣逼毒,並不是一時半刻,就可以奏功。 孫月華冷笑道:「你這話有誰能信?」 方振玉緩緩在地上坐下,說道:「天下沒有兩個相貌完全相似之人,那就有一個是故意假扮的了,孫姑娘是江湖世家,總該知道要假扮一個人,要扮得唯妙唯肖,不外乎易容和戴人皮面具,但不論技術如何高明,假的總是假的,總可以看得出破綻來,姑娘不妨過來看看,在下是易了容,還是戴了人皮面具?」 這話說得十分實在,事實也確是如此,不由得孫月華不信,心頭猛然一緊,忍不住走上前去,伸手取過油燈,剔亮了些,凝足目力,仔細的在方振玉臉上,端詳了一會,確然和他所說一樣,並不像是易過容的臉孔,再舉手在他臉上輕輕一摸,當然也不像是戴了人皮面具。 「難道他果然是真的?那麼……那麼……」 她一時之間,全身如遭電擊,木然道:「你……你說他……是假的……他……欺騙……了我?」 說後,已經搖搖欲倒! 方振玉手握摺扇,正在運功逼毒,睹狀不由一驚,急忙站起身來,把她扶住,一面柔聲道:「孫姑娘,你先冷靜一些,事情已經發生了,要有勇氣擔當得住……」 他正在握扇運功,心頭也清涼明淨,但究竟毒物尚未清除,這一扶住她身子,不由得心頭又是一蕩。 孫月華突然眼中滾出兩串珠淚,失聲哭道:「他……他欺騙了我,教我今後如何做人?」 說著,不由得一下撲入方振玉懷裏,放聲大哭起來。 「姑娘……姑娘……」 方振玉被她鬧得個手足無措! 不,她這一撲入懷裏,一時但覺心情大亂,綺念如死灰復燃,差幸他右手還握著犀角摺扇,還有一股涼意,從掌心透入,心頭還算清明,霎時就已警覺,左手急忙輕輕一推,說道:「孫姑娘,你是一個堅強的人,應該先冷靜一下,只要你心地清白,這不算是…… 他下面想說「白璧之暇」,但又覺不妥。 孫月華站住身子,她雙目紅紅的,望著他,淒然道:「我只當他說的是真話,只當他真的是你……我才……我……還有什麼面目見人……」 她突然一個轉身,舉頭朝石壁上撞去。 方振玉吃了一驚,急忙一閃身攔在她面前,可是孫姑娘身法也並不慢,一頭撞在他胸口上,方振玉左手輕輕把她扶住,急道:「孫姑娘,在下還當你是一位巾幗女傑,那知你竟和普通女子一般見識。」 孫月華理理散亂的鬢髮,淒苦的以手掩面,低低啜位道:「我只是個女子,這種事情犯到身上,一生名節幸福都完了,你教我如何堅強得起來?」 方振玉道:「不然,孫姑娘,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在下不說,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姑娘只當它做了一個噩夢,事過境遷,慢慢就會忘記。」 孫月華咽聲道:「這是我孫月華畢生的奇恥大辱,心身創傷,能平復得了麼?」 她哭得淚珠盈面,哀哀欲絕。 方振玉緩緩納了口氣,說道:「姑娘當知傷心並無補於事,應該振作起精神來才是。」 孫月華忽然輕咦一聲,抬動一雙含著淚水的眼睛,凝睇著方振玉道:「你服了蒙汗藥,已經沒事了麼?」 「蒙汗藥?」 方振玉意外的道:「是姑娘下在茶水裏的?」 孫月華微微搖頭,赧然道:「不,是惡賊說的,他說你就是假冒他的壞人,他因救我負了傷,不是你的對手,所以在茶中下了蒙汗藥。」 方振玉怒道:「此人真是禽獸不如的東西,他在茶水中下的哪是什麼蒙汗藥?」 孫月華顯得關切的問道:「那是什麼藥呢?」 方振玉臉微紅,說道:「那是江湖下五門最下流的害人藥物……」 孫月華想起方才他的情形,心裏登時明白過來,粉臉也陡然紅了起來,低低的道:「要不要緊?」 方振玉微微搖了搖頭,舉起手中犀角摺扇,說道:「還好,在下這柄犀角摺扇,可解百毒。」 ▼第十三章 撲朔迷離 孫月華眼睛一亮,說道:「那你已經好了麼?」 「沒有。」方振玉道:「目前只是仗著此扇,暫時抑制了毒性,要解去身內毒物,須得運氣行功才可。」 「都是我不好。」 孫月華道:「那你快坐下來運氣,我武功縱然不濟,替你護法還差可勝任。」 方振玉道:「那賊人既在茶水中下毒,想必就潛伏在附近了。」 孫月華急道:「所以你要趕快運功才好。」忽然輕「啊」一聲,低低的道:「我把燈吹熄了,守到門口去,你快運功吧!」 說完「噗」的一聲吹熄了油燈,石室內登時呈現了一片黑暗,她輕手輕腳的往門口摸索著過去。 方振玉知道她是一番好意,而且體內毒藥如果不把它消去,心頭總是煩躁如熾,僅憑犀角摺扇一點清涼抑制著藥性,也不是辦法,當下也就不再多說,在地上盤膝坐下,雙手握扇,瞑目調息。 *** 這時百丈崖上,忽然亮起了一道色呈鉗碧的火花,沖天直上。 這自然是訊號了,但不知這訊號是誰發的? 這時正當深夜,又是百丈峰頭,因此在附近數十里之內,都可以清晰的看到。 這道火花亮起的同時,距百丈崖五里路的一條山徑上,正有五條人影,連袂奔行而來。 那是五個老人,雖在黑夜之間,他們奔行的相當快速,這五人衣分五色,正是五行門五老,一路搜索而來。 驀然那為首的青衣老者腳下一停,目注天空,向後一擺手道:「是信號火花,前面可能發生了什麼事故?」 身後穿白衣的老者道:「也許是前面發生了敵蹤,此次應邀入山搜索淫賊的人,共有數批之多,這信號自然是大家的聯絡信號了。」 青衣老者頷首道:「三弟說得極是,咱們快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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