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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南振嶽聽的好笑,他把自己當作了糟老頭的門下,這就淡淡一笑道:「不是。」

  老者又道:「他萬兒如何稱呼?」

  南振嶽奇道:「老丈和他不是朋友?」

  老者捋髯搖頭,沉聲道:「老夫不知他是誰,才問小哥的。」

  南振嶽瞧他臉色不善,也冷冷的道:「那位老丈從坐下來,直到他匆匆離開為止,只和在下說過兩句話,第一句是問在下,這裡有沒有人?第二句是說他去去就來,要在下替他照顧一下,如此而已。」

  老者沉思了下,抬目道:「小哥原來不是他一路的,不知可否代轉一言?」

  南振嶽道:「這個自然可以。」

  老者道:「老夫張廣才,要他今晚初更,在舊校場等我。」

  張廣才,他原來就是長白二老中的雪地神雕,長白派的掌門人!

  南振兵心中微微一驚,重新打量了老者兩眼,點點頭道:「在下自當轉達。」

  老者微笑頷首,轉身緩步而去。

  易如冰、任如川敢情也不識老者是誰,聽他說出姓名,雖然似感意夕蔔,但好像並不如何重視,反而微有不屑之意。

  雪地神雕走後不多一會,那糟老頭果然又在樓梯口出現,聳肩縮頭,笑嘻嘻的蹩了過來,仍在原來位上大模大樣坐下。

  迫不及待地舉起酒壺,大口喝了兩口,才抹抹嘴,抬臉笑道:「那幾個人走了?嘻嘻,他們怎麼說?」

  南振嶽把雪地神雕相約之言,說了一遍。

  糟老頭抓抓頭皮,自言自語的說道:「財不露白,寶不露光,誰叫我……唉……」

  他舉起酒壺,一陣大喝,連菜也顧不得吃,匆匆起身,低聲道:「小子,咱們晚上再見。」

  過了一會,易如冰也起身道:「南兄想必還要在此等候令弟,愚兄弟有事要先走一步了。」

  說完,招呼酒保連南振嶽的賬一起算了,南振岳方要謙辭,酒保陪笑道:「這位相公的酒賬,方才那位老客官早已會過了。」

  任如川道:「二哥,南兄前來等人,大概還沒落店,何不就住到興隆棧去?」』易如冰點頭道:「三弟說的不錯,愚兄弟住在橫街老興隆客棧,南兄等令弟來了,就請過去,我們一見如故,正好作長夜之談。」

  南振嶽道:「兩位兄台雅愛,兄弟自當遵命。」

  兩人走後,食客漸稀,南振嶽心中正感焦灼!

  樓梯口人影一閃,上來一個青袍書生,迥目四顧,忽然喜孜孜的朝南振嶽奔來,口中叫道:「啊!大哥,你果然在這裡!」

  南振岳瞧到龍學文,立時迎了上去,一把握住他雙手,關切的道:「賢弟,你怎麼這時才來?」

  他這一舉動,原是出於無意,但一下握到他溫潤柔膩的雙手之後,頓時想起龍兄弟是個女孩兒家,自己怎如此孟浪?龍學文臉上一赧,輕輕掙了一下,抬頭笑道:「大哥已經等了好一會?」

  南振嶽只覺數日不見,龍兄弟聲音似乎清脆一些,當下放開他雙手,一面問道:「賢弟還沒吃東西吧?」

  龍學文點點頭道:「是啊,我肚子早就餓啦。」

  兩人回到桌上坐下,龍學文要了一碗面,酒保吩咐下去。

  南振嶽急著問道:「賢弟,令師要你留下,可有什麼事嗎?」

  龍學文展齒一笑,輕輕搖頭道:「沒什麼,師傅只是許久沒見到小弟了,要我在她身邊住上幾天,問問我別後情形,師傅已經回去啦。」

  南振嶽道:「你回來了,我總算也放了心,先前我還一直替你耽心呢!」

  龍學文嫣然笑道:「謝謝大哥,我在師傅身邊,你有什麼好耽心的?」

  南振嶽道:「不,我那晚離開茅屋之後,心中老覺事有可疑,黑風老前輩,突然會在九宮現身,也許是別人假扮的,如今賢弟回來了,我那種想法,自己也覺得好笑了。」

  龍學文坐著的身軀,似乎微微一震,但眼珠一轉,低頭笑道:「事不關心,關心則亂,也許是大哥對小弟太關心了。」

  說到這裡,正好酒保端上面來,兩人沉默了半晌。

  南振岳目光向左右一瞥,低聲道:「哦,兄弟,我要告訴你一件事,目前我們都沒戴面罩,恢復了本來面目,從現在起,我仍叫南振嶽,你是我兄弟,就叫南學文吧!」

  龍學文臉上飛過一絲驚奇之色,似想問話,但卻咽了下去,點點頭去:「我記住了,我們戴了面罩,你叫龍振南,我叫龍振文,不戴面罩,大哥是南振岳小弟就叫南學文。」

  南振嶽接著又把昨晚所見,以及今天酒樓上遇到的事,約略說了一遍。

  龍學文一邊吃面,一邊沉吟著道:「那老頭又是誰呢?江湖上從沒聽說過還有這麼一個人物……」

  「哦!大哥,今天晚上,我們去不去瞧個熱鬧?」

  南振嶽道:「這事和恩師有關,我們自然要去。」

  龍學文想了想又道:「大哥新結交的兩位朋友,聽大哥口氣,好像人品武功,俱都不錯,小弟頗想見識見識,好在雪地神雕和那老頭約在初更見面,目前還早,人家既然約我們到興隆客棧去,我們這就走吧!」

  南振嶽聽的不禁暗暗稱奇,龍兄弟本來眼高於頂,不大理人,這回卻迫不及待恿慫自己,去找易任兩人。

  心中想著,一面說道:「等賢弟吃飽了再走不遲。」

  龍學文只吃了半碗面,便推碗而起,笑道:「好了,小弟已經飽了。」

  南振嶽會了面賬,兩人相繼下樓,找到西橫街,果然老遠就可以看到「老興隆招商客棧」的招牌。

  兩人剛一走進門口,早有店夥迎著過采,命笑招呼道:「兩位相公要打尖?」

  南振嶽問道:「你們這裡,可有一位姓易,一位姓任的相公,他們住在哪裡?」

  店夥笑道:「有、有!易相公、任相公就住在小店上房,兩位是找他們來的?」

  龍學文接口道:「我們是易相公,任相公的朋友,他們約我們來的,還有沒有房間?」

  店夥忙道:「有,有,房間現成,只是易相公、任相公中午出去,還沒回來,兩位先到上房看看房間,休息一會,他們就會回來了,兩位請隨小的來。」

  說完,領著兩人,直到上房,打開一號房間,一邊陪笑道:「這間房間比二號房還要寬大,客人今天中午才走,兩位相公來的正巧,又和易相公他們住在隔壁,真是最適合也沒有了。」

  南振嶽舉目一瞧,這一號房果然十分寬大,而且也收拾的甚是乾淨,床上放著兩條棉被和兩個枕頭,不由暗暗皺了下眉,問道:「還有房間嗎?」

  店夥聽一愣,陪笑道:「相公可是……」

  南振嶽不待他說完,笑道:「我們要兩個房間。」

  店夥瞧著兩人遲疑了下,才道:「相公原諒,小店上房,一共只有八間,全都住滿了,這間房的客人還是中午才走的,兩位相公將就休息,那八號房的客人聽說今天要走,只是……只是……」

  龍學文臉上一紅,輕輕的扯了下南振嶽的衣袖,說道:「大哥,沒關係,既然只有一間房間,我們就將就著住吧。」

  南振嶽心頭猛地一跳,記得自己和他一路從雲南出來都是他推說不慣和人同榻,堅要一人一間,今天,他居然大方起來!

  只是自己既已知道龍兄弟是個女的,孤男寡女,怎好同榻而眠?但他此刻既已說出將就的話來,一時又不便反對,只得點點頭道:「也好。」

  店夥大喜過望,忙道:「兩位相公請坐,小的替相公沏兩壺茶來。」

  返身出去,端上兩盆洗臉水,接著又送來香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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