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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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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輪急攻,真的是非同小可,不僅快得如同是電光石火,而且陣陣帶起銳利風聲。 每一道掌鋒,都是擦著後來的小老頭的衣衫而過,若要給他擊中,就非當場身負重傷不可!但他每一掌就是這麼偏了少許,並未擊中後來的小老頭。 後來的小老頭被他這一陣急如狂風驟雨的快攻,雖未擊中身子,但也驚出了一身冷汗,迫得手忙腳亂,連封帶退,才把這一輪急攻讓開。 等人的小老頭雙手一停,冷冷笑道:「朋友,你現在見識了夏某的武功了,該洗去易容物的是你,不是我?」 後來的小老頭臉上一陣痙攣,雙掌當胸,又後退了兩步,說道:「你果然是石中英!」 等人的小老頭冷笑一聲道:「真是至死不悟,你還把我當石中英?」 突然縱身撲來。後來的小老頭色厲內荏,雙目緊盯住對方,就是防對方突起發難,此時一見對方撲來,正待全力一拼! 但等人的小老頭來勢實在太快了!後來的小老頭只聽到衣袂飄風之聲,連對方的人影都未看清,等人的小老頭以快迅絕倫的身法,已經欺到了身側,探手一把抓住了後來的小老頭左腕。 後來的小老頭未料到對方衝來之勢,會有這般神速,聞聲驚覺,已被對方扣上脈門,一時情急,左手一翻,五指朝上翻起,也扣往等人小老頭的右手手腕。 要知脈門乃人身要穴,一經被人扣拿,只要對方稍加內勁,血氣立時內返,回攻六腑,全身勁力頓失,失去了抗拒之能。 他乃久經大敵,對敵經驗何等豐富,心知脈門一被對方扣住,立將受制於對方手中,因此及時反扣對方手腕,同時右手潛運內力,電掣一掌,直往等人的小老頭右肩劈去。他這一手臨危出手,自然用上了全力。 等人的小老頭一下拿住了後來小老頭的左腕,似是有些得意忘形,竟然並未注意到對方右手。 高手過招,自然不得有絲毫大意,但聽「砰」的一聲,後來的小老頭右手這一掌,沒阻沒攔,結結實實劈在等人小老頭的右肩之上。 這一掌力道之猛,足以裂石開碑,等人小老頭又毫無準備,一掌劈落,勢非把他肩骨擊碎,手臂折斷不可! 那知事實上竟然並不如此,後來的小老頭手掌起落,只覺對方衣衫上,竟似有著彈力一般,劈落的掌勢,不但無法擊實,反而被震彈了起來。 等人的小老頭忽然抬頭一笑道:「朋友何用多費力氣?夏某方才早就告訴過你,我在這裏等的就是你老哥。」 話聲指出,點了後來的小老頭三處穴道,提起他身子,如飛而去。 *** 墨山鋪,位於華容東面,是群山間的一個偏僻小村,但在附近幾十里來說,墨山鋪已經算是很像樣的市集了。 因為周圍幾十里,都是崇山峻嶺,人煙稀少,就是有人家,也不過是走上四五里或是翻過一兩座山嶺,才有依山傍水的三兩家人家。 墨山鋪不但是幾十戶人家的村落,也是附近幾十里的唯一小集。 山麓間,還有一條小小的山街,有幾家舖子,賣有雜貨、食品之類。 最好的是算一家雜糧行,專收山貨,賣的是米糧,在山街上,有兩進屋宇。 打從幾天前的一個夜晚起,墨山鋪的居民,就陷入了一片恐怖之境。 那是因為天剛亮,開出門去,滿街上全是面目黧黑,赤著上身的苗兵,到處都是一片聽不懂的吱吱鳥語,好像天下大亂,苗人已經取代滿人,統治了漢族一般! 不是麼?墨山鋪兩處通道,全有苗兵把守,趕集的人,只准進不准出。 墨山鋪山街上幾家舖子,全關上排門,家家戶戶,都緊閉窗戶,不敢出來,誰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所幸這些苗人,很守規矩,並不擾民,買米買菜,也用黃澄澄的金沙當銀子,一連幾日,倒也相安無事。 這天三更時分,一道飛快的人影,從山徑上奔行而來。 這人身法之快,恍如箭射! 墨山鋪西首地名「低嶺下」,是進入墨山鋪的必經之路,這裏把守著二十幾名苗兵,配帶毒弩,領頭的是教頭大頭鬼谷奇。 這時,守在大石後擔任瞭望的苗兵,剛發現山徑上有一條人影,不過轉眼工夫,那人影已到了他們面前。 苗人們看出情形不對,口中唿哨一聲,準備放箭。 大頭鬼谷奇目光凝注,趕緊大聲叫道:「住手,來的是總教頭。」 他這句話,說的自然苗語,苗兵們聽到教頭的喝聲,果然依言住手。 大頭鬼谷奇早已站起身,搶了出去,躬著身道:「屬下見過總教頭。」 來人正是禿頂、酒糟鼻、腰背禿駝的小老頭──鬼影子夏子清,他原是九里龍孟家黎的總教頭,是以大頭鬼谷奇仍以「總教頭」相稱。 夏子清頷首道:「谷老弟,不用多禮,老夫有急要之事,趕著來見耐德的,耐德住在那裏?」 谷奇應了聲「是」,才道:「耐德落腳在街上一家雜糧行裏,屬下立即派一名兄弟,替總教頭帶路。」 一面以苗語朝身邊一名苗人吩咐道:「孟發,你領總教頭到雜糧行去。」 那苗人「哈」了一聲,恭敬的朝夏子清行了一禮,走在前面領路。 夏子清跟著苗人背後,走了半里來路,便見一條曲折的山街,兩旁有兒間破舊的瓦屋。 夏子清點點頭,舉步跨進店門,店堂裏站著七八名苗裝青年,看到夏子清,一齊躬身為禮。 夏子清方和眾人頷首之際,看見從後面奔出一個人來。驚喜的道:「使者幾時來的?」 這人一身勁裝,面貌清俊,正是張正林。 夏子清一手摸著額下蒼鬚,含笑道:「老朽有事來見耐德的。」 他是乾坤教的使者,自然是傳達命令而來。 張正林忙道:「耐德就在裏面,使者請隨屬下來。」 說完,側身說了聲「請」,領著夏子清往裏走去。 後進一排三問佔左右兩間,是雜糧行的倉庫,中間一間,原是老闆的起居室,如今臨時成為孟耐德的落腳之所。 張正林一直走到起居室門口,腳下一停,隔著簾子說道:「啟稟耐德,夏使者到。」 只聽屋內傳出一個冷峻的聲音,說道:「請他進來。」 張正林回身道:「使者請。」 夏子清舉步跨上石階,老苗婦阿木婆已經掀起了門簾。 夏子清也不客氣,舉步跨入屋中。 阿木婆放下門簾,一手按著腰間,當門而立。 左上首一張几上,點燃著一支紅燭,燭光熊熊,照得一室通明。 緊靠幾旁的一張木椅上,坐著正是孟耐德。她端坐不動,一雙冷峻的目光,只是盯注夏子清,一言不發。 夏子清心裏孑然明白,她們對自己的突如其來,有著敵意。 那是因為今天下午,石中英和孟雙雙也趕來了,石中英精擅易容之術,上一回就曾假扮鬼影子夏子清,去龍頸坳救走了藍純青等人,孟耐德自然不得不防。 夏子清心念一轉,立即雙手抱拳,恭敬的作了一個揖,說道:「屬下夏子清,見過副總巡主。」 原來孟耐德竟是乾坤教的副總巡主。 孟耐德冷冷的道:「夏使者不用多禮,你來見本座,應該呈繳的東西呢?」 夏子清笑了笑,道:「屬下豈敢忘懷?」 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塊鐵牌,交到左手然後手掌一推,朝孟耐德面前送去,口中說道:「恭請副總巡主驗看。」 孟耐德只朝他手中看了一眼,緩緩的點了下頭,道:「你收起來。」 夏子清應了聲「是」,收回鐵牌,揣入懷中。 孟耐德一抬手道:「夏使者請坐。」 夏子清躬身道:「屬下有命在身,不敢告座。」 這回孟耐德站起來了,她臉色顯得極為虔敬,朝夏子清襝衽一禮,才道:「屬下恭聆教主諭令。」 夏子清探手從懷中取出一個黃色密柬,以手高舉過頂,說道:「上諭指令由副總巡主何月鳳開拆。」 孟耐德躬身應道:「屬下謹遵上諭。」 雙手從夏子清手中,接過密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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