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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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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兩個守護隧道的苗人,一左一右,蹲在壁下,雙目緊閉,在那裏打盹,不覺低低的道:「白哥哥,他們……」 石中英道:「你快進去,站在暗處等我,我還替他們解開穴道。」 孟雙雙依言朝黝黑的隧道中走了十來步,只覺裏面越來越黑,幾乎已經伸手不見五指,心裏一怯,就站停下來,正待回頭看去。 只聽耳邊響起石中英的聲音,說道:「不用害怕,來,我拉著你走吧!」 聲音入耳,一隻壯健柔軟的手,已經握住了自己的手,朝前行來。 孟雙雙方才已聽石中英囑咐過,進入隧道,就不可出聲,當下任由石中英拉著朝黑暗中行去。 她心中卻暗暗奇怪,這裏已是山腹隧道之中,黑得連一絲光都沒有,白哥哥怎會看得到的呢?她只是心中想著,不敢多問。 但就在此時,她又發現了一件奇事! 那是白哥哥拉著自己的手,朝前奔行,他手上好像有一股奇異的力量,拉著自己,奔行極快,自己似乎腳不沾地,一個身子,就像在空中飛掠一般! 這隧道裏面,她還是今年三月,跟娘來過一次,隧道穿行山腹,盤通了整座天龍山,少說山有一、二里長,如今只不過轉眼功夫,前面不遠,已經露出一個窟窿,隱隱射進天光。 石中英在奔行時,忽然一停,低聲道:「又有人來了。」 孟雙雙聽得大急,說道:「那怎麼辦?」 石中英道:「不要緊,這裏地方很大,我們只要貼壁站定。」 差幸這條隧道,開鑿的並不整齊,兩邊有著不少整塊的大石,並未鏟平。 兩人閃到邊上一塊凸出的大石後面,堪堪隱好身子,就見隧道中有一點黑濛濛的燈光,由遠而近。 原來那燈光是用黑布蒙了起來,只可隱約照到後面,這自然是怕破外面的人發現他們。 只見兩條人影,腳步輕快,朝那洞口奔去。 石中英待兩人過去了七八丈遠近,才輕輕一拉孟雙雙,躍出石後,放輕腳步,跟著兩人身後,掩了過去。 前面兩人自然設想隧道中間,有人混了進來,只是一路奔行,快到出口,腳下方自一緩! 突聽唰的一聲,洞口躍出兩名黑衣漢子,各執兵刃,一聲不響的攔在當路。 前面兩人也沒有作聲,各自伸出左手,打了個手勢。 洞口兩個黑衣漢子,依然一聲不作,向旁退開,前面兩人迅快的出洞而去。 孟雙雙看的心頭暗暗駭異,忖道:「沒想到這裏果然會變成了賊人的巢穴,要不是今晚白哥哥堅持要進來查看,娘還被他們蒙在鼓裏呢?」 心中想著,兩人已經掠進洞口,因為他們手上沒有提燈,洞外兩人自然一無所覺。 石中英快到洞口之際便已放開了孟雙雙的手,身形一閃,無聲無息的到了洞口,沒待兩人回過頭來,屈指連彈,兩縷指風,已經點中了二人穴道,朝身後孟雙雙招了招手,舉步走出隧道。 凝目看去,但見這隧道口,是一個狹長的山谷,兩面高峰夾峙,中間谷底,只有一條並不太寬的平地,蜿蜒如帶。 除了出口處,有兩個黑衣漢子守著,整個狹谷之中,不見一人,也沒有一點燈火。 只有前面兩人,正在朝谷底方向奔去。 石中英回身握住孟雙雙的手,低聲道:「我們快走。」 兩人同時飛掠而起,一路追了下去。 這條狹谷間,除了中間彎曲如常的一條小徑,兩邊亂石嶙峋,長著些雜草,沒有一棵樹木,因此也沒有什麼可以隱蔽之處。 前面兩人一路朝前飛奔,雖然遠遠尾隨下去,但為了掩蔽行藏,只是沿著路邊亂石和雜草之間,躲躲藏藏的行進,而且還得隨時注意前面的動靜。 不大工夫,山徑忽然往右轉去,這裏已是谷底,兩山夾峙的狹谷至此豁然開朗,形成了一片小小的盆地。說它小,當然也有丈把數十方圓,四周群山環抱,形勢天成! 這座小山谷問,溪流曲折,疏林掩映,中間一片草坪上,蓋了幾間石屋。 這時,石房前面的草坪上,已經站著十來個人,好像他們集會的地點,就在草坪上! 前面兩人急步朝坪中間奔去。 孟雙雙悄聲道:「那石屋是娘到這裏來休息的地方,如今變成了他們的巢穴。」 石中英道:「我們過去。」 他自然不敢大意,拉著孟雙雙悄悄繞到石屋後面。 這裏正好有一排矮樹,枝葉極密,兩人伏下身子,恰好作為掩護。 石中英凝目看去,但見草坪上,面向石房,站著十一人。 前面兩人,左首一個身穿夏布長衫,雙顴突出,生成一個酒糟鼻,頦下疏疏朗朗的一把蒼鬚。 石中英看到此人,不由的微微一怔,他,赫然是在辰州府熱心替自己介紹貨郎張正林作伴的夏子清。 同時,他也看到了夏子清身後,站著的不是貨郎張正林,還會是誰? 石中英直到此時,才悄然大悟,自己此行,早就被人家盯住了,在辰州遇上夏子清,及夏子清介紹張正林,都是對方早已安排好的。 再看右首一個,正是孟家寨的總教頭信天翁。 只要看他們兩人,站在最前面,可見是賊黨的重要人物了! 站在兩人身後的,有貨郎張正林、天狗星錢起龍、綠袍判官司空曉,另外還有六個人,大既就是宋、蔡、白三村的教頭無疑。 當然心頭最感凜異的還是孟雙雙! 她真沒想到祖母手裏,就任教頭的信天翁。在孟家寨耽了三十年,身為四個村的總教頭,到處受到村人尊敬,居然也曾是賊人一黨。 那麼他引進來的人,全是賊黨,自然不用說了,但貨郎張正林,可是白哥哥的朋友,他也會是賊黨? 她拿眼望望石中英,只聽石中英的聲音,在耳邊說道:「咱們存身之處,極易被人發現,此時你不可出聲。」 就在此時,只見站在前面的夏子清、信天翁兩人神色恭敬,朝石屋躬身一禮,說道:「屬下夏子清、信天翁,恭請副教主法駕。」 石中英心中暗道:「不知道這副教主是誰?」 石屋兩扇木門及時啟開,兩個青衣使女,各自手持紅燈,並肩款步走出。 接著又有一名青衣使女從屋中端出一張錦被籐椅,放到草中間。 接著又有兩名青衣使女一個手捧長劍,一個手捧白玉拂塵,緩步走出,分別在籐椅後面,左右站停。 石中英心中暗道:「這位副教主排場倒是不小。」 突聽一個嬌脆冰冷的聲音叫道:「大家都到了。」 這幾個字起自草坪,聽得石中英也不禁一怔,急忙探首瞧去,但見中間那張錦披籐椅上,不知何時,已經端坐著一個身穿玄色衣裙,面蒙黑紗的婦人。 站在下首的夏子清、信天翁等人,立時一齊躬下身去,說道:「屬下參見副教主。」 玄衣婦人一抬手道:「大家不用多禮。」 大家直起身子,依然垂手恭立。 草坪上,立時沉寂下來,靜的聽不到一點聲音。 孟雙雙心中暗道:「這人比娘還要威嚴,大家好像很怕他。」 沉寂延續了一盞熱茶工夫,才聽玄衣婦人徐徐叫道:「夏子清。」 夏子清慌忙應聲道:「屬下在。」 急急趨上幾步,垂手恭立。 玄衣婦人沒有說話。 夏子清也沒有說話,只是恭身而立,站著不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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