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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但他卻坐在綠袍判官和天狗星的上首,如果不是他倚老賣老,定然有著使綠袍判官和天狗星佩服之處。

  白士英經過主人的介紹,對這三個漢人,自然特別注意,雙手抱拳,連說道:「久仰。」

  信天翁呵呵笑道:「白老弟是李藥師的傳人,醫道高明,老朽幸會之至。」

  天狗星錢起龍跟著笑道:「聽說白兄昨晚剛到,就醫好了老耐德的病,就是古代的華佗也不過如此。」

  白士英道:「錢兄誇獎,老耐德有一身精純內功,只是被時邪所侵,溫濕相乘,在下用藥物稍加疏導,自可復原,豈敢居功?」

  耐德道:「如非白先生醫道高明,家母怎能很快痊癒?這自然是白先生的功勞了。」說到這裏,舉起手中牛角,朝孟族長和他兩個侍妾示意,一面說道:「咱們以水酒敬白先生一杯。」

  孟族長和兩個姬妾,也一舉起了牛角。

  白士英連說:「不敢。」

  和他們對飲了一大口。

  孟雙雙和白士英並肩坐在上首,眼看父母對白士英十分器重,心頭自然高興,也舉起牛角嬌聲道:「白哥哥,我敬你。」

  白士英又和她對喝了一口。

  綠袍判官司空曉為人陰沉,他如果不笑,嘴角下垂,一張臉慘白得如死人一般,但他笑起來更難看,臉上還是陰沉沉的皮笑肉不笑,他方才一直沒有開口,此時忽然咧嘴一笑道:「白老弟,來,在下敬你,咱們乾了。」

  舉起牛角,伸手朝白士英面前送來。

  白士英慌忙也舉起牛角,他輕輕碰了一下。

  那知這一碰,只覺綠衣判官司曉手中那隻牛角,竟含著極大吸引力,把白士英碰上去的牛角,牢牢吸住。

  白士英只作不知,淡然一笑:「司空老哥海量,在下望塵莫及,咱們還是隨意的好?」

  說完,很自然的縮回來手,喝了一口。

  綠袍判官司空曉但覺自己至少用了六七成力道,凝聚在牛角之上,但經白士英輕輕一碰,自己凝聚的力道,突告消失!

  這一下,直把他驚的不知所云,但他是個心機極沉的人,喜怒不形於色,依然咧開闊嘴,深沉一笑道:「不成,在下最誠心敬你,白老弟不喝,豈不是不給在下面子,這樣吧,在下先乾為敬。」

  也不待白士英回答,舉起牛角,一口氣喝了下去。

  一支牛角裏,少說也有二斤以上的酒,這是茅臺!

  白士英沒有說話,只好跟著把酒喝了。

  早有兩名苗婦接過牛角,又替兩人裝滿了酒。

  孟雙雙伸手抓起一隻煎雞,朝白士英遞去,低低的道:「白哥哥,你吃些菜。」

  白士英看她當著這許多人,舉動親熱,臉上不禁有些靦腆,伸手接過,說了句:「謝謝。」

  天狗星錢起龍大笑道:「白兄果然洪量,來,兄弟也敬你一角。」

  舉起牛角就喝,他當然也一口氣,把牛角的酒喝完了。

  白士英心中早已有數,一面連連拱手道:「錢兄,兄弟量淺……」

  天狗星早已把牛角倒了過去說道:「白兄和司空老弟乾了一角,莫非兄弟面子不夠?」

  「夠!」白士英爽朗的笑道:「在下和三位雖是初次見面,但咱們能在這裏見面,實在難得的很,在下自然非乾不可了。」

  口中說著,果然又舉起牛角,咕嘟嘟的喝了下去。

  兩牛角,差不多就有五斤酒!

  孟族長看的豪興大發,口中連聲說「好」,也舉起牛角,一飲而盡。

  信天翁大笑道:「白老弟這是說,也要和老朽乾一角了,來,老朽敬你。」

  孟雙雙怕他喝醉了,心裏又捨不得,伸手一攔,道:「白哥哥,這一角我代你喝了。」

  張正林坐在白士英右首,笑道:「孟公主捨不得了!」

  白士英被他說的臉上一紅,連忙說道:「孟公主……」

  信天翁攔著道:「該死,該死,老朽應該連孟公主一起敬的,那就敬二位了。」

  舉起牛角,向孟雙雙拱了一拱,一口喝下。

  薑是老的辣,這老頭果然厲害,他看孟雙雙要替白士英喝酒,就說出敬兩人的酒,既然敬兩人,孟雙雙也得喝,自然不是代白士英喝酒了。

  孟雙雙果然被他拿話套住了,人家敬她們白士英,她心裏一甜,自然不好再說替白士英喝酒,舉起牛角,和白士英雙雙喝下。

  白士英連喝了滿滿三牛角酒,依然面不改色,談笑自如,看得在座的人,莫不暗暗驚嘆,認為他是海量。

  孟雙雙更覺面上有光彩,粉靨微酡,一臉喜洋洋的,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直朝白哥哥看。

  綠袍判官司空曉方才喝了一半牛角酒,酒精在他肚裏燃燒起來,一張白慘慘的臉上,更見慘白,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連雙目也漸漸變灰,瞳孔縮小了,越顯得白多黑少,但那灰色的眼珠,卻隱泛異光。

  他雙目緊盯著白士英,陰森一笑,徐徐說道:「在下久聞李藥師不但精通醫道,博得『一丹』的美號,據說他一身武功,系出武當,劍上造詣極深,白老弟是他衣缽傳人,身手自然也不同凡響,不知可否展露一手,讓咱們開開眼界?」

  白士英道:「諸位都是武林中成名人物,在下雖隨先師練過幾手,那只是深山採藥,用以防身的莊稼把式,在諸位面前,豈不班門弄斧麼?」

  綠袍判官司空曉陰惻惻的道:「白老弟不用客氣,如果有興趣,在下奉陪你幾手如何?」

  他這話的用意不外乎想掂掂白士英的斤兩。

  信天翁聽得喜形於色,笑道:「咱們武人,只有以武助興趣,司空老弟和白老弟練上幾手,印證印證,不失為以武會友,亦可讓咱們一飽眼福,誠是快事。」

  說著,舉起牛角,大大的喝了一口。

  孟族長不會說漢語,但人家說的話,他可聽得懂,不覺挑著大拇指,咧開大嘴,連聲說「好」。

  白士英敞笑一聲道:「在下方才說過,只跟先師練了幾年莊稼把式,入山採藥,打打山貓,還差不多,怎敢和司空師傅動手過招?」

  口氣一頓,接下去道:「但諸位盛情難卻,在下不揣愚魯,敢以薄技,向諸位面前獻醜,也聊為耐德和孟族長稍助酒興。」

  隨著話聲,人已站了起來,含笑朝孟雙雙道:「孟公主,麻煩你去找六個人,六隻牛角,六塊一尺見方,寸許厚的木板,好麼?」

  孟雙雙聽他要當眾表演,自然十分高興,連連點道:「有,有我去叫人。」

  興沖沖的出去。

  綠袍判官司空曉看他不願和自己動手過招,心中頗有輕視之意,但聽說他要單獨表演,還要六個人,六隻牛角,和六塊木板,心中暗暗驚疑,不知又有何用?

  不多一會,孟雙雙回了進來。

  她身後跟著走進六個苗女,每人手中都捧著一隻牛角,一塊木板,朝著耐德和孟族長躬身行禮。

  孟雙雙朝白士英問道:「白哥哥,東西都準備好了,你叫她們做些什麼?」

  白士英含笑道:「耐德,孟族長,這裏只怕施展不開手腳,大家請到外面,去看在下獻醜了。」

  說過就要孟雙雙領著六名苗女,先行退出。

  然後命苗女在大天井四周,分六個方向站停,每人面向中央,左手執牛角,右手執木板,擋在牛角前面。

  孟雙雙興趣極好,聽了白士英的話,就奔來奔去,像花蝴蝶一般,指揮著他們如何站立,如何拿牛角,如何拿木板,一一加以糾正。

  耐德、孟族長、兩人侍妾,以及信天翁、綠袍判官、天狗星、張正林等人,都從廳上走出,在走廊上站定下來。

  大家都不知道他要如何表演?臉上不期都帶著好奇之色。

  白士英朝孟雙雙抬了抬手,示意她退出場去。

  孟雙雙雖是苗女,卻生就蘭心蕙質,朝他甜甜一笑,就翩然回到耐德的身邊,依著她娘站定,一雙有著酒意的水汪汪、亮晶晶的大眼,卻含情脈脈的只是盯著白哥哥,一霎不霎。

  白士英緩步走到大天井中央站定,然後朝上首拱拱手道:「在下只是胡亂練練,聊助酒興,藉博一笑,尤其在三位武林高人面前,更是班門弄斧,貽笑方家,還望不吝指教才好。」

  說完,又向眾人連連拱手,口中說了聲:「獻醜了。」

  右手朝外一揮,但聽「嗤」的一聲,一道白線,從他中指「中沖穴」飛出,直向站在右上首的那個苗女胸前激射遞去。

  兩人相距,足有三丈來遠,但聽「篤」的一聲,一道白線,正好擊在木板中間,一下射穿了木板。

  大家不知白士英指上射出來的是什麼東西?但大家看的清楚,那苗女右手豎立著木板,木板後面緊抵著牛角。白線射穿木板,卻朝牛角中落去。

  大家正在驚異之際,石中英已經雙手齊揚,十指連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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